桑妮对她这种憧憬恋爱的话早已见怪不怪。
踏进教室前，她摇了摇头，说：“真恋爱了估计更难懂更麻烦吧。”
姜可可觉得她这话怪怪的，后来才想起来，她这不已经正恋爱着了么，还说什么真恋爱了啊。
可桑妮已经回座位去了，她也只得把未来得及说出的话吞了回去。
算了，这两人奇奇怪怪的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她没见过学校里哪对情侣谈恋爱是像他们这样的。姜可可想。
她觉得桑妮说的话并不全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男女都很难懂，特别是尹姓男子和桑姓女子的结合，更加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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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座位前，桑妮特意看了一眼正在教室后排跟杨文栋聊天的尹恕。
这一次，破天荒的，明明尹恕也发现她在看自己了，可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眼，就别过了头，继续跟杨文栋说话。
桑妮：“……”
这可以说是自尹恕公开表白以来，桑妮第一次在他面前受到了冷遇。
杨文栋也发现了两人的异样。
他碰了下尹恕的肩，问：“桑妮刚看你喔，你怎么这么冷漠？”
“你这样子真的很难赢得女孩子芳心，要不还是让我教你几招吧，我觉得我的方法还挺顶用的，你看我都脱单了。”
“滚。”尹恕冷冷道，原本就心情一般的他，听了杨文栋的话，更加郁闷了。
对，他的情绪其实算不上生气，就是单纯的计划失败以后的郁闷而已。
“真不听啊？说实话，我觉得你就是不会浪漫，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能说很好追，但其实也不难，最重要的，就是要用心。”
在杨文栋的认知里，尹恕之所以会这么失败，肯定是因为平时总被捧成男神，待在高处久了，就放不下身段去主动追求别人了，更何况是做一些哄女孩子开心的事呢。
不能怪他会这么想，因为尹恕之前的行动都是自己想的，根本没跟他说过，而且就他仅有的几次看尹恕跟桑妮相处的样子来说，尹恕确实太硬了，一点都不温柔。
他们是学生，就该有学生的相处和恋爱模式，怎么可以像尹恕那样，整个霸总似的。
尹恕听了他的话，心里呵呵了几百遍，他哪有不用心了，明明是费尽心思了好吗？
“桑妮不适合浪漫。”这是他唯一能为自己的挫败找到的理由。
杨文栋很不认同：“没有不适合浪漫的女孩子。你都不知道小学妹在看到我为她制造的浪漫惊喜后，有多感动！”
“嗤。”尹恕嗤笑一声，转身往回走，不想再听杨文栋那已经炫耀了几十遍的恋爱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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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桑妮，在遭到尹恕的忽视后，坐在座位上忍不住心神恍惚了起来。
难道她说谎真的露馅了吗？
果然人不能做坏事啊！特别她这种不会说谎的人，刚刚是怎么有勇气在尹恕面前瞎诌的啊！
桑妮越想越觉得懊恼，因为她连自己怎么露馅的都不知道，所以想起来更加抓心挠肝。
末了，她还是选择跟比她多了那么一点点经验的苏娅晨倾诉。
她拐弯抹角地把刚刚“说谎被识破”的事跟苏娅晨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问她，应该怎么补救。
苏娅晨：“没事啦，恋爱里面一点无关痛痒的小谎言就当是情趣好了。”
桑妮：“这也算无关痛痒吗？”
苏娅晨当然也觉得说谎不好，而且她也不懂为什么桑妮要撒谎，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除了劝说安慰，还能咋地？
苏娅晨：“算吧。毕竟又没损害到谁的利益。”
桑妮：“那他怎么生气了呢？”
苏娅晨：“你确定他是在生气？”
桑妮：“唔……”
桑妮：“总之跟平时不太一样。”
苏娅晨：“安啦，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我看得出，尹恕不是会为了这点事生气的人。”
其实对苏娅晨这句话，桑妮也是赞同的，她所认识的尹恕，确实不是会轻易生气的人。
可是……
桑妮：“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尹恕……”
苏娅晨：“拜托！你前面看看，我第一句说的是什么？恋爱！除了尹恕你还能跟谁恋爱啊！”
桑妮：“……”
刚只顾着倾诉和解决问题，桑妮确实没有纠结字眼的问题。
可是……
桑妮：“我没恋爱啊！”
苏娅晨：“你这样就不够坦诚了哦，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
苏娅晨：“不止我，全世界都看出来你两关系不一般了好吗！”
桑妮正准备回复苏娅晨，让她注意言辞，再次重申自己跟尹恕真的还没有正式在一起时，后背突然被戳了一下。
她回头，看到了她跟苏娅晨聊天内容中的主人公，尹恕。而戳她的，正是熟悉的她曾经连续收过一周的某夫山泉矿泉水瓶。
桑妮不解，这不是以前送过的吗？难道他又要重新开始送了？
她要不要告诉他，冬天了，自己更喜欢喝热水，矿泉水其实可以不用送了呢……
桑妮迟疑着是要拒绝，以免尹恕以后继续做无用功坚持送，还是先收下了再看情况说不说。
可是这次尹恕跟以往都不同，以前他都是默默送完水就算了，但这次他除了当面送，还当面提醒了她一句话。
尹恕见桑妮迟迟不接，直接把水瓶搁在了她的课桌上，说：“看瓶身。”
他嘴唇紧抿，情绪翻涌又克制。
迂回的浪漫太憋屈了，还是直接更适合他两。
杨文栋虽然不靠谱，但他刚那句话还是对的，小学妹是在看到他制造的浪漫惊喜后才感动应承，那就证明了自己跟桑妮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毕竟，桑妮根本不知道他的那些浪漫暗示。
所以——
来吧，让感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49章
049
尹恕并没有纠缠，说完话就走开了，只是桑妮却能感觉到，斜后方的，来自他的殷切注视。
她拿起那瓶水，按照尹恕的提醒，视线在瓶身上开启了探索模式。
他为什么要让她看瓶身呢？
桑妮不知道，但她却被带起了好奇心。
其实就像尹恕之前说的，瓶身的涂改痕迹真的明显的，而且因为他这次加上去的字更多，所以痕迹比之以往更加昭然若揭，桑妮很快就发现了瓶身的异样。
瓶身是一幅很好看的插画。小熊站在树下仰望，树杈上长满了鱼，四周一片金黄色，充满了秋意的浪漫。
插画旁边有几行小字，应该是诗。
之所以说是应该，是因为后半部分被涂改掉了，桑妮难以看清原文。
桑妮想，这大概就是尹恕让她看的地方。
她循着涂改后的字迹默念：
【长白山的秋，层林尽染，硕果累累。熊在树下等待，桑妮什么时候才会喜欢尹恕呢？（第七次询问）】
前几次尹恕写的都是：“你什么时候才会喜欢我呢？”
但这次为免再出差错，他直接写了两人的大名。
没办法，他实在对桑妮的观察力没有信心，也不想再闹出任何乌龙来。
看到瓶身上的小字，桑妮的心倏地跳了跳，惊讶和复杂的情绪完全不输之前被尹恕当面表白的时候。
她舔舔唇，眯了眯眼，再仔细重读了一遍瓶身的内容。
真够厉害的，这么小的胶纸上，还能涂涂画画写出一行字来。
桑妮心里念叨，嘴角却忍不住弯起，并偷偷回头用余光看了一下尹恕。
尹恕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妮姑且认为他是在不好意思吧。
她收回目光，指尖在瓶身的字迹上摩挲，动作轻轻的慢慢的，就如她此刻漂浮且捉摸不定的小心思。
看到瓶身上“（第七次询问）”这五个字，她禁不住想，之前的六次，他都这样留言了吗？
只要这么一想，桑妮就觉得懊恼，这么多次了，自己竟然什么都没发现。而且，之前的瓶子都被她当做普通物品扔掉了，好遗憾噢。
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尹恕那时候对她喝不喝水这件事这么执着了，她当时觉得他奇怪，却原来是自己不解风情。
回想当初，尹恕好不容易才劝服她喝水，结果她还一根筋的什么都没发现，他大概也失望挫败得要爆炸了吧。
可她真的无法把这么偏幼稚的事情跟尹恕联系到一起，只要想到尹恕写下这些字时候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还有一点被人特别对待的满足的微甜。
桑妮浅声喟叹，这瓶紧握在她手中的水，渐渐地就意义深重起来。
她又回头看了尹恕一眼。
这次尹恕没有低头，反而同样在看她，目光相遇，波光流转，千言万语似乎尽在其中。
桑妮倏地移开了眼，像一只心虚的小鹿。
同桌许致远刚好跟她说话，问她要今天物理实验的记录报告。
沉浸在自我情绪中的桑妮被他的声音惊扰，猛地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就把水瓶塞进了桌肚。
然后边回“好的”边为许致远翻找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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