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楼坐起来,借着窗外透进的朦胧月色正色看着他,缩着脖子小声道:“谢阿欢,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谢欢迎上他的视线。
言小楼脖子缩得更紧了,“其实昨天晚上,咱俩啥事也没发生……”
谢欢蹭地一下坐起来了。
谢欢背着月光,言小楼看不到他的脸色,继续道:“其实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逗逗你,你也知道,我经常逗你的,本想着你最多打我一顿或者多拿我试几次药,谁想你竟真委屈自己要对我负责,这点谢阿欢不得不说,你真是个绝世好男人!但你放心,昨个咱俩啥都没做,就同一张床睡了一宿而已,你还是清白的,你本来被你家大厨就把味蕾玩坏了,可别因为这事刺激得脑子也坏了啊……”
言小楼话没说完,就被踹到床底下去了。
言小楼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地站起来,哀怨地瞅着坐在床上的谢欢,“谢阿欢,你表达激动的方式,还真特别啊……”
“你走!”谢欢突然喝道。
他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看也不看他,只是指着大门口对他厉喝,手指甚至都有轻微的颤抖。
言小楼叹了口气,“果然,我就知道,一旦告诉你,之前老板娘的待遇就都没了,翻脸就不认人,语气都这么凶巴巴的,真是凉薄无情啊凉薄无情……”
言小楼一边说着,一边拿下屏风上挂的衣服搭在肩上,没心没肺地走了。
他走后不久,谢欢始终坐在床上未动,终于,他猛地一掌,拍在床板上!
于是,萍姑新准备的床,又塌了。
最近四十四号的气氛很是压抑,这压抑自然是起源于老板,原本四十四号的生活寡淡,众人只是活得如行尸走肉,而现在则是战战兢兢。东西南三厢最近勤于制药,各种稀奇古怪的药,而但凡有制成的,皆送到东厢去试。
东厢,只有一个药奴。
言小楼经历了又哭又笑、不哭不笑、时哭时笑的痛苦数日之后,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一个问题,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言小楼本想做些好吃的给谢欢赔罪,可打那之后谢欢再没见过他,更不肯吃他做的东西,还改动了树林里的阵法,比原来更加复杂凶险,他根本进不去。甚至后来厨房也不再送食材来,又恢复了原来的送餐日子,送的依旧是死面疙瘩馒头加白水煮青菜,连白肉都没了。
进不去树林,言小楼便天天在树林外大喊大叫,每日一边被逼试药一边给他高声吟唱各种莺歌艳曲,虽然没把谢欢逼出来,但好在把萍姑逼出来了。
“老板有吩咐。”冬萍姑把手里的册子丢到言小楼手里。
言小楼翻了两页,问:“什么意思?”
萍姑道:“你不是想离开四十四号吗?老板说了,那就成全你。买你进宅花了一两金,你在宅内的吃穿用度、还有你出宅时下酒馆买发钗、以及被你残害的果树花树茶树、莹莹水仙娇娇等等,加起来一共三万四千两金,你试一次药算一两金,当你把债务全部还清,老板便会放你离开了。”
言小楼吞了口口水,那不是要试三万多次药?谢阿欢你报复人的方式这么别具匠心的吗?自己还能活到还完账的那天吗?
言小楼咬着指甲想,谢欢这两天就要跟龙渊去山北了吧?要不自己还是趁这几天逃了吧?坑蒙拐骗想想办法,总能找到逃跑的一线生机……吧?
然而,当天下午他被告知,让他收拾东西,次日一早跟老板一起同去山北。
言小楼……
“怎么?不想去?”萍姑问:“前几天你不是还缠着老板,求老板带你一起去山北吗?”
言小楼叹了口气,“前几天是这样想的,可我这几天才知道,原来我在宅里的吃穿用度也是要算在我欠的债务里的,我一直吃欠的账便会一直多,所以我想知道,这次去山北算不算公差?包不包吃住?”
事实证明这趟算公差,也包吃住,吃的是大厨万年不变的死面馒头疙瘩,以天为被地为床,而且这是言小楼独有的特别待遇,只他一个别无二人。
玲珑一族的人皆可御剑,可四十四号的人从不佩剑自然也就不会御剑,所以由龙渊带着人御剑先回了山北准备,留下两名弟子与四十四号的人同行。
南下的队伍里,谢欢乘坐马车,萍姑和孟小白负责驾车,那两名玲珑家弟子骑马,而言小楼么,蹲在车辕上。
车辕实在不宽,言小楼想坐完全坐不下,只能蹲着,好几次差点被甩出去,幸亏扒着车门一直不撒手。他倒是想抱萍姑,可严重怀疑萍姑会一鞭子把他抽出八十米远,于是他只能勾住孟小白的肩膀稳住自己,不让自己掉下去。
孟小白不常说话,但是对言小楼投以一个乖巧的笑容。
“你叫孟小白是吧?被打成那样,居然几天就好了,牛都没你体质好啊,厉害厉害,你平时都吃什么长大的?”言小楼道。
“老板娘说笑了。”孟小白低着头小声道。
言小楼摆摆手,“可别叫我老板娘了,你不知道,你们老板小气得很,你再这么叫我,保不齐我又要被试药了。”
言小楼话音刚落,就被车厢内踹出的一脚踹出了好几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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