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斯年没有阻止她离去,他顺手接起电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的神情立即变得冷漠起来,冷声道:“我马上来。”斯年回到公司,顾远兮领着一干下属们在办公室里严阵以待,若非事情紧急,他断然不会打扰池斯年。
片刻之后,池斯年匆匆推门而入,众人齐刷刷站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瞥见他肩头的红印时,众人的目光立即变得怪怪的。
有爱臭美者:啥情况?闷骚总裁大人今天终于风~骚了一把,肩上那朵小红朵真别致啊,哪家晕染出来的?
有思想不纯洁者:是糊掉的唇印吧,瞧总裁大人那得意的餍足样,大概那女人服侍得让他很满意……
有远视加思想不纯洁者: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啊,那分明就是处~女~血好吧,总裁大人好体贴,总裁大人好man……
就连一向淡漠的顾远兮,也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池斯年两眼,不经意间看见他颈后那几条长长的血痕,不由感叹,老大什么时候换口味了,这次这个似乎很生猛……
气氛前所未有的怪异,大家都盯着他看什么?莫不是他脸上还开出了花不成?池斯年坐上主位,不着痕迹的抹了一把脸,感觉没有任何异样,他轻咳了两声,众人立即回神,纷纷低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心里其实在想:总裁大人害羞了,好萌……
顾远兮给每人派发了一份文件,池斯年坐大大气沉稳的黑木圆桌之后,手里握着一只金属钢笔,无意识地转着,他说:“这是跟乔氏的合作方案,需要跟大家商讨一下,你们讨论一下……”
众人不敢马虎,认真看起文件来。
会议结束后,众人鱼贯而出,经过池斯年时,个个的目光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对穿着特别执着的周易不怕死的问:“池总,您这衣服哪里买的,真好看!”
池斯年一愣,顺着众人促狭的视线落在肩头,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瞬间回想起先前苏雪惜离去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回想起她今天晕倒是因为什么,回想起他将她扛在肩头时感觉到的那股异样的热浪,俊脸刹时风云变色。
该死的女人,居然在他身下留下这玩艺儿?
池斯年第一次领会到暴跳如雷是什么滋味,他沉着脸将众人赶出会议室,手忙脚乱地脱下这件象征着耻辱的衬衣,想起下属们很黄很暴力的眼神,他这算不算偷鱼不着反惹一身腥?
………………
雪惜想到自己今天二进医院,心里就悲催加郁闷,医生给她处理好烫伤,又注射了一针消炎药,叮嘱她一周不能沾水,这才让她去药房拿药。
正在拿药的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谁在骂她?
拿了药,她没有去病房里看妈妈,直接回了乔宅,刚到家,她就觉得气氛有些古怪,陆伯伯悄悄告诉她,老爷夫人回来了,她的心骤然惊惧起来。
乔夫人回来了,是否意味着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从大门一路走来,家中佣人看她的目光透着几分古怪,隐隐中又带着同情与怜悯。她早已经习惯,并未多想,抬脚往别墅里走。
过了两个月的清静日子,此刻得知乔夫人回来了,她又开始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还没踏进别墅,就感觉压力一重接一重扑面而来。她站在门口,正在犹豫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侍候乔夫人的佣人吴婶从里面走出来。
“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吴婶是乔家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她并没有因为乔夫人的态度,而轻视她,反而很多时候都在维护她。
雪惜冲她歉意一笑,“对不起,吴婶。”
“回来就好,只是……”吴婶本来还想说些什么,里面传来乔夫人的问话,她应了一声,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别墅里走去。
雪惜有些抗拒,她害怕乔夫人,害怕看到她眼里的厌恶与不屑,可无论她怎么磨蹭,到底还是被吴婶拉进别墅。
客厅沙发上坐了几个人,乔震威、乔夫人、乔少桓兄妹以及刘言心。
她有些发愣地看着乔少桓毫不避讳地将刘言心拥在怀里,他手腕上的金表折射出来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恍恍惚惚地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这样明目张胆了吗?是不再顾忌她了吗?
乔夫人看见她走进来,瘦小的身躯看起来弱不禁风,她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冷着脸说:“这都几点了,还知道回来?”
当着刘言心的面,乔夫人这样训斥她,雪惜感觉很难堪,她不用看,也知道刘言心此时一定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默默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夫人,明天我会早点回来。”
她叫的是夫人而不是妈,因为乔夫人曾经说过不准她叫她妈。乔夫人看着她委曲求全的样子,心里更加生气,小狐狸精,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想勾~引谁?
眼见丈夫眼里浮现一抹不赞同,她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谩骂,冷哼一声,便放过她,不过……“我跟你爸会提前回来,是因为言心怀孕了,怀的是我们乔家的孩子,刚才我们已经商议了,让言心搬来乔家住,你把主卧让出来,方便少桓就近照顾她。”
闻言,雪惜呆了一下,似乎不懂乔夫人的意思。
反应过来时,她觉得很可笑,乔夫人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吧,即使她跟乔少桓没有感情,但是她到底是乔少桓名正言顺的妻子,刘言心光明正大的住进乔家,那她算什么?
她抬头直视刘言心,看见她胜券在握的样子,她笑了一下,为自己感到悲凉,原以为这桩婚姻只会是救赎,却没料到,除了救赎还有毁灭。
为了妈妈,为了弟弟,她拨掉身上的刺,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嫁给了乔少桓。结婚之初,她真的很努力想要当一个好妻子好媳妇,只是他们从不曾给过她机会。
嫁入豪门,日子过得比她想象中还要艰难,可是为了她最亲的人,她步步为营,走到今时今日。这一刻,她却累了,没有信心再坚持下去了。
雪惜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乔震威保持沉默,这个要求她嫁进乔家的大家长,他的心思向来难以琢磨。就像当初他从夜总会里将她带出来,要求她嫁给乔少桓一样。
她的目光落在乔少桓身上,相处半年,又是那样亲密的身份,她对他不是没有过憧憬的。那时她想,即便做不到举案齐眉,至少也能相敬如宾。
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此时乔少桓根本就没有看她,他缱绻如水的目光温柔地落在身边的刘言心身上,刘言心小鸟依人般倚在他怀里,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已不是她能够插足的。
她心里刺痛一片,却不愿意在他们面前流露丝毫的软弱,“少桓,这是你想要的吗?”
他做过很多伤害她的事,践踏她的自尊,打她,甚至差点强~暴她。她怪过、怨过,却恨不起来。是她亏欠了他,是她硬要闯进他跟刘言心的世界,她有什么资格恨?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成全他!
乔少桓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身上,眼前这个女人娇娇小小,一如初见那般惹人怜惜。此刻,她很平静。没有他预想的声嘶力竭,没有他预想的痛哭流涕,甚至连情绪都未曾波动一下,仿佛现在他们说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不爱他!
哪怕她对他有一丁点感情,她都不会是这样的表现。乔少桓心如乱麻,他知道若他点头,他就会失去她,即使他从未得到过她。
两人隔空对视了很久,久到刘言心开始不安,久到空气开始凝结,乔少桓忽而冷笑一声,“是我想要的,你就让出乔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吗?”
离婚?不可能!
虽然她曾想过千万次离婚,但是没有乔震威的允许,她都不能跟乔少桓离婚,这是当初他答应救妈妈的条件。
“我可以让出主卧,但是离婚,不行!”
乔少桓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莫名就轻松了,她不肯离婚,起码说明她还留恋这桩婚姻。不管她留恋的是什么,至少他们还是以这种最亲密的关系存在的。
乔震威矍铄的目光落在雪惜身上,似探究又似琢磨。须臾,他站起来发话了,“好了,雪惜你不用让出主卧,刘小姐,你跟少桓住客房,就这样,吃饭吧。”
乔震威一锤定音,无人再敢有异议。刘言心不甘地瞪着苏雪惜,她到底给乔震威灌了什么迷汤,让乔震威这么护着她?
雪惜并没因此而开心,有的只剩无奈。假如妈妈健健康康的,假如弟弟已经成年,假如她家不是穷得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她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糟糕的局面里。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选择嫁给乔少桓,总不会比沦落风尘让人糟蹋更糟糕。即使在这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