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下一刻,就见南宫黛绕到了在一边嚼着花生米的南予前边,挑起的两弯秀美瞬间皱在了一起,“南予?!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没死?你!你怎么能没死?!”
武林大会第二场时,南予险胜东华辰,却因被九方沁偷袭成功而晕了过去,紧接着风姑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救走了当时体力完全透支的南予。虽是出了些差池,武林大会却不得不继续,次日,东华辰好转,毫无疑问拿下了第三场比试魁首。
但是因为第三场时南予没有出现,第二场的比试东华辰又自认的确是输给了南予,况且第一场的魁首亦是南予,三局两胜来看,该是南予当这风云榜榜首。
只是,武林大会后至今一月有余,再没人见过这女子。三大世家都派了人去寻,却没有任何消息。
东华辰更是每日都会去轻弦阁坐上个把时辰,只与人喝酒,却都是从月娘那儿得知的,南予喜爱的酒,有时也会听曲,也都是南予喜爱的曲儿,却从不招歌女作陪,但总会问,南予姑娘她……今日在不在?
当然,这些南予也都是不知道的。
放下手中的碗,南予抬眸深深看她,这么几月不见,真是瞧着南宫黛沧桑了,许是她爹下手恰到好处,还留了她半条命养着,思及此,一时之间竟不想与她计较……
斟酌片刻,便揣摩出了一种语重心长的语调,道,“傻孩子,你被你爹吊起来打了三天都没死,我怎么好意思——死你前头?”
说完这话,南予就傻了,自以为这语调的抑扬顿挫轻重缓急都拿捏得叫一个恰到好处,但看南宫黛那双眸子里顿生的氤氲热气,她竟有一种“久不入红尘,竟不知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的感觉!
“小爷一时不知你那磨人的一把好嗓子撕心裂肺的抽成这样儿……”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南予抿了口茶,顿了顿,又不动声色地将茶吐回了杯中,挑眉诧异道,“——是我欺负你了?”
欺负,这个字眼倒是用得颇为恰当,不过细想一番又觉得未免太过俗气,不够书面化,归咎起来,至少也应该叫做虐待。
她堂堂南宫家的四小姐,倒追不成还沦为了召阳的笑柄,南予一个秦楼楚馆的妓子,每天插科打诨,正事儿不干尽弄些幺蛾子,怎么就能入了玦王爷的眼?
甚至,她可能根本不知道玦哥哥对她的……!
想到这里,南宫黛恨恨地瞪了南予一眼,深吸一口气,“我就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南予愣是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光速塞了个馒头,才将要脱口而出的“爱过”二字生生憋了回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玦……”
“哐咚砰——!”
“啊——!”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声音便被埋入了一片摔桌砸椅与楼下一干莺莺燕燕尖细的娇声之中。
南予挑了挑眉,撩起紫玉帘子向下探了一眼,接着就见南宫黛迈着茫然地步子走上了过道。
南宫黛还没来得及俯身去看楼下情况,便感觉后背一道黑色人影晃过,似乎拿尖锐物抵住了她的后腰——是匕首!
冷汗还来不及冒,不过是转瞬之间,又感觉另有一人将她错身后踢掉了黑衣人抵住她的匕首,旋转间余光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衣角,与黑色的人影交织打斗,下一刻,竟被人簇拥着推下了楼……!
“啊……!”这一切发生的着实太快,本就大伤未愈,南宫黛竟能攒足了气力惊叫如此响脆的一声,南予佩服她。
尚在坠楼的恐惧之间,南宫黛顿时感觉抓住了谁的手,下意识的紧握,她猛然抬头,只见南予一只手被自己紧紧拽着,另一只手好整以暇地撑着身子抵在栏杆上,就这么悠然自得地笑得跟朵太阳花儿一样。
此时,大堂内的一干人等纷纷抬头,刚踏入七重天的东华辰、南宫晔等人一眼便瞧见了南予,一月不见,那一袭白衣,仍是很扎眼。
时间就这么不经意地流淌着,众人仍然保持着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的姿势,南宫黛也仍然挂着,君玦甚至连地儿都没挪,唯有南予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兜瓜子儿,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磕得甚好……
“你、你倒是拉我上去啊……?”南宫黛带着哭腔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