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枝头鸟鸣啾啾,莫说早课,就连一应要爬起来晨读的弟子甚至都还没起床,紫元尊就被逮起来迎接言城歌这尊大佛。
之所以对他有着如此尊称,其源头还得追溯到好几年前,彼时紫元尊带着徒弟去给君玦递送试炼大会的请柬,君玦不在,紫元尊只好将请帖先转交于言城歌手中。
当时两人因着君玦的牵连已经算得上有些交情了,但紫元尊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从未见过他那把白玉铸成的寒禅剑。
印象里他这人一直是温润如玉、翩翩风度的,常常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淡雅从容,乍见他的佩剑寒禅,顿时生出几分果然是什么人什么剑的感悟来。
彼时只是瞧着稀奇,想拿起来看看,顺便看看上面有没有他的名字,谁知还没等真正碰到手,下一刻这小子就拔剑出鞘直指咽喉,动作快得连他这个神兽高手都没看清!
直到言城歌带着温柔淡雅的笑意,用寒禅剑划破他的咽喉,眼见着一串儿血珠从脉搏处渗了出来,他才收剑住手。
紧接着执杯抿茶,端的是一脸温和有礼,缓缓笑道,“这把剑我从不允许别人碰,就连陌卿都晓得,所以他也未曾碰过。方才失敬了,紫元尊可有无大碍?”
差点儿被猝不及防一剑捅死算不算大碍?
紫元尊本着在君玦那儿吸取的经验教训,料想跟君玦一起长大的也不会是个什么好鸟儿,正打算认怂,拱手服软说几句好听话。
然而话还没开口,便又听言城歌微微笑道,“料想紫元尊也当是无碍,那便请回吧。有缘再见。”
逐客令下得既明显又有礼貌,端的就是要你听懂了却没什么理由反驳,紫元尊向来是个很识趣儿的人,跟着就拱手告辞回了云岚。
至此之后,一别经年,他倒是再也没见过言城歌。
现在想来,颇有几分感慨,世事无常,自己面对他的想法已经全然不同了,若说曾经有那么些许敬畏钦佩,如今就净是震惊兴奋。
自打他发现当年他想摸一下都有性命之虞的寒禅剑居然落在了南予手中,他就揣起了看好戏的心思,这出戏太好看了,光想想都觉得好看,现下言城歌还来了云岚宗,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看!
在见到寒禅之前,他愣是被打死都想不到,这么个清心寡欲、温润谦和的小子居然会在有一天看上了个姑娘,关键这姑娘不仅他喜欢,君玦也喜欢!
若说不是和君玦一起长大的他还真不信!
紫元尊站在石壁之上临上清风打着扇子无尽畅想,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兴奋,直到言城歌陡然出现在了视线内,他才惊觉自己方才是否笑得略微猥/琐了些?
“紫元尊在想什么,”言城歌嘴角微微上挑,眉眼舒缓,“笑得如此开怀?”
紫元尊敛了敛笑意轻咳一声,揣着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他——
一身淡紫色锦裳,银色暗纹在袖口、领口处都绘出荼蘼景象,交领堪堪能露出锁骨来,锁骨下一点极浅淡的痣,衬得他玉骨冰肌。
青丝以极纤细流长的浅紫色锦带束起一半,被风卷起时扬出几个优美的弧度,煞是好看。
这几年不见,似乎更为长身玉立了些,眉眼间生生僻出不晓得是对谁的几分柔情来。
柔情。
“笑你,生得愈发好看了。”紫元尊微微一笑,如今也能在他身上看到一个情字了。
言城歌失笑,与他走了两步,便开口不经意问道,“对了,陌卿来的时候,除开移天、易日两人以外,是不是身边还伴有一人?紫元尊可晓得,那个人在何处?……我找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