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许默镇定的看向谌子言,问道。
“你觉得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谌子言不答反问。
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从一旁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送至嘴边。
一吸一吐间,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将他俊朗的五官衬得有些高深莫测。
“阿姨?”许默愣了一下,有些猜不透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抿了抿嘴角,回答:“阿姨性子温柔,打心底里爱着叔叔疼着你,只是身体似乎有些不太好。”
“是,她身体确实不好。”谌子言看着烟上忽明忽暗的火光,“从我十三岁那年起,她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要待在疗养院里,吃药打针。医生说她身体的器官都很健康,但是因为身体底子不好,而且当年车祸受伤太严重的缘故,有些虚。”
“哦。”许默喝了一口牛奶,等着男人后面的话。
“我希望我妈能活得久一点,所以她想要的,我都会无条件同意。”谌子言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她现在,希望能有个孙子陪在她身边。”
“什么意思?”许默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蔓上心头。
“我的意思是——”谌子言不准备绕圈子了,直直的看向还端着牛奶的女孩。
声音凌然的开口:“我可以立刻安排人给你妈妈做手术,作为交换条件,你给我想要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许默瞪大杏眸,不可置信的瞪着男人。
只觉得有股怒气,从心底泛上来,直冲头顶。
她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作为交换条件,她给他生个孩子,让白沁可以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但是,她是个生孩子的工具吗?
孩子,是可以拿来作为交易的条件吗?
“你知道。”谌子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凉薄。
“不知道!也不可能!”许默坚定的拒绝。
谌子言的坐姿很随意,却透出几分矜贵和慵懒。
他的眼睛是漂亮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深邃又狭长。
鼻梁高而笔挺,嘴唇很薄,抿起来的时候如同刀锋一般,透出几分凌厉。
不可否认,他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对女人致命的吸引力。
此时此刻,许默不得不承认。
和他相处的这些天,她确实一点点的被他吸引了。
坦白点说,就是她开始喜欢上他了。
所以,她会因为他难得露出的笑容而开心,会因为他似是而非的情话而心动。
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始至终,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而且,也只会是这样的关系。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也不会答应这件的条件。
“有没有别的条件?”她拧着眉心,问道。
“没有。”谌子言的声音带着不可置喙的笃定。
“我妈的骨髓,我可以自己找。不劳谌少爷费心了。”许默站起身,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你知道龙二是找了多少人,才找到了这一个和你妈妈配型成功的人吗?”谌子言抬起眸子,静静的看着她。
“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可能把自己当做生孩子的工具!”许默掷地有声。
“不是工具,而是孩子的妈妈。”谌子言的声音很低,异常冰冷,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不等许默再说话,他站起身来。
“你明天不是要出门采风?我给你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他轻笑着,食指轻点,弹了弹烟灰,动作潇洒而优雅。
“不用考虑——”
“许默。”谌子言出声,打断了她负气的话,“拒绝我很容易,但是若是拒绝之后,再想重新让我点头,便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事关你母亲的性命,我劝你,还是考虑仔细的好。”
说完,将燃了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熄,迈着笔直而修长的双腿,大步离开了。
许默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浑身都在忍不住的颤抖着。
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桌子上的文件。
她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将文件拿起来,着急的一目十行起来。
说不定,这上面会有对方的电话或者地址信息呢?
说不定,对方会被她的孝心打动,直接答应捐献骨髓的事情呢!
文件看到一半,许默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对方的姓名和地址。
太好了!
许默眼睛亮了一下,连忙拿出手机将信息拍下来。
然后顾不上还未吃完的早餐,急匆匆的拿着手机和包离开了。
文件上的地址,是s市下属的一个县,叫望城县。
距离沁园大约有六十多公里。
许默想也没想,便直接打了一辆的士。
在去往望城县的路上,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手机游戏上,不去想这些天和谌子言的相处。
的士开得很快,仅仅四十多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对着手机拍下的地址,又是找地图又是问路。
许默在将整个县城绕了一大半后,终于站在了一幢二层楼房的门口。
县城里面的房子大多是独门独院。
许默敲了敲铁门,很快,里面便传来了脚步声。
“谁啊?”清亮的女声响起。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你谁啊?”穿着睡衣睡裤的女人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许默,表情和声音都带着不耐烦。
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梳子,头发披散着,应该是才起床。
“你好,我叫许默,我想找一位叫做龚国飞的人。”许默勾唇浅笑。
话音刚落,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
她紧皱着眉头,看着许默的眼神里满是防备和怀疑:“你找我老公干嘛?”
“龚太太你别误会。”许默连忙将包里的骨髓配型书拿出来,递给女人,“您老公是不是前些天在街上的义务献血车献血了?”
“是啊,他肉多血厚,刚好路过,看见献了血能送五斤大米和一桶油,便去献了。”女人直接将梳子插在头上,看了眼文件,也不接,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