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的脚步猛地顿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徐筱灵。
“是的，默默姐你没听错，那个人一口咬定，是你指使他拿走了婚纱。”徐筱灵皱着眉，解释着：“今天早上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麻将馆里战了一天一夜了。将他带上警车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见默默姐你。我本来是准备给表哥先打个电话的，结果才刚刚掏出手机，就遇见你了。”
“……我能见见他吗？”许默想了一下，问道。
眉宇之间，已经恢复了平静。
“没问题。”徐筱灵肯定的点头，然后挑了下眉，打趣道：“我也很好奇，默默姐你为什么要将自己做的婚纱拆了又缝。”
“可能是……我太闲了？”许默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走到位于走廊尽头的询问室，男人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仿佛自己置身的不是警察局，而是某茶馆。
大爷似的模样，让一旁的男警察咬牙切齿的，恨不得能冲上去扇他一个脑瓜子。
知道自己在哪儿吗？知道自己犯了事吗？这么神气的样子是要闹哪样！
可是，警服在身，打人是要被关禁闭的。
木门从外面被拉开，徐筱灵和许默走进房间。
戴着手铐的男人晃悠悠抬起头，眼神落在许默的身上，眯了眼睛看着。
忽的，嘴角一咧，大喇喇的笑了起来：“对不起啊，许小姐，我兜不住了，只能把你供出来了。”
闻声，许默的心沉了一下。
这个男人认识她？
亦或是，指使他的人给他看过自己的照片？
所以，对方的目的，是自己？
徐筱灵利落的关门，拉开一把椅子放在门边，示意许默先坐。
然后，走到男警察身边，坐下。
一旁的男警察瞧着她的模样，动作迅速的将面前的电脑打开。
双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面无表情的出声：“你叫什么名字，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事情把你叫来吗？”
“知道啊——”
“等等！”双手在键盘上飞舞的男警察动作一顿，敲了下桌子，打断了男人的话，“一个一个的回答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哪儿人？”
“我叫胡来，三十二岁，武沙市人。”男人的腿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的抖着。
“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吗？”徐筱灵接着问道。
“知道，为着我从好好干洗店拿了件婚纱的事情嘛。”男人一脸的不在乎，“我将婚纱从干洗店偷出来，再还回去，拿了跑腿费五万块。就是这事儿啊。”
“你倒是倒豆子一样全部倒了出来。”男警察冷哼了一声。
“反正都已经被你们抓住了，我再不说，不是傻子吗？”男人的表情忽然认真了起来，收起二大爷般的坐姿，端端正正的坐着，严肃的看着徐筱灵，“警花同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不过如果我汇报的话，能给我从轻处罚吗？”
“……你先说。”徐筱灵冷冷开口。
心下却是一片了然。
这人，估计是要说被默默姐指使的了。
果不其然——
男人冲着许默坐着的方向扬起下巴：“是许默她让我这么做的，她给了我五万块，让我将婚纱偷出来。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五万块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我没能抵抗得了。”
他两只手抓住桌沿，睁大眼睛看着徐筱灵，言之凿凿：“我只是个跑腿的，顶多就是关几天吧？许默才是幕后指使，你们抓她抓她！”
“你知道你偷的婚纱，是哪儿来的吗？”徐筱灵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冷声问。
“这我怎么知道？”男人翻了个白眼，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又变成了大爷样，“我只是负责做事拿钱，这些细节，对我来说不重要。”
“婚纱，是一个名为queen的工作室设计制作的。而你说的幕后指使人许默，就是这家工作室的负责人。”徐筱灵挑了下眉，“你的意思是，许默作为老板，自己毁了自己工作室制作的婚纱。”
胡来抿了抿嘴，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
然后无所谓的撇了下嘴：“说不定是她和工作室的合作伙伴有了分歧，想要坑自己的朋友一把呢。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就是许默指使的，她还给了我五万呢，五万块的现金！不过，这钱我都输了，没了。”
“这没关系，我们待会儿会去查许默的银行取款记录。”徐筱灵定定的看着他的表情。
“嗯，麻溜的。不过，做这么缺德的事情，怎么会用自己的银行卡呢，应该把她家人啊男朋友啊朋友啊的银行卡，统统查一遍。”
应该会有人刚好支出五万块吧。
如果没有的话——
胡来想了一下，又有些不放心的补充：“不过说不好，万一她玩的是零取整存呢。”
“你还挺懂银行业务。”男警察忍不住嗤笑出声。
“那当然。”胡来骄傲的扬起下巴。
“你怎么知道，我的工作室，还有合作伙伴？”一直安静的许默突然出声。
杏眸直直的盯着胡来，目光清幽而冷冽。
“当然是你告诉我的啊。”男人满不在乎的抬起头。
在对上她的眼神时，心里没来由的抖了一下。
明明是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为什么被她盯着，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一根一根的都竖了起来。
“是吗？我让你为我做事，还告诉了你这么多？那我有没有告诉你，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许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当然说了！”胡来挺直后背，“你说，你看不惯这个新娘子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所以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我还告诉你什么了？”许默继续问。
“你还说，是要给婚纱换种布料，这样就能让新娘子过敏了。”
胡来停顿了一下，又瞪着眼睛开口：“许小姐，我知道把你供出来是我不对，我没做到当初的守口如瓶的承诺。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我总不能为了给你背黑锅，置自己于不顾吧？毕竟，你才给了我五万块，又不是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