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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医院那边走的是紧急事故通道,肯定是会花大力气去救治长铮的。你们先赶紧垫吧几口,张嫂,你准备一些容易弄的饭菜,用保温饭盒装起来,长铮和他妈肯定没吃饭,如果转来京城的话,我们第一时间把饭给送过去。”
  听着顾爷爷的安排,顾奶奶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木木呆呆地坐到餐桌旁,挟了一口菜放到嘴中,嚼着嚼着就捂住脸哭出了声,“我那可怜的长铮哟……”
  顾爷爷被顾奶奶哭得烦不胜烦,同已经穿戴好准备离开的顾爸爸道:“你同我来一下书房,爸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
  顾爸爸不明白顾爷爷为什么要在这个紧要关头找他聊,不过他知道顾爷爷做事向来稳妥,也就压下心中的疑惑,跟在顾爷爷身后朝楼上走去。
  顾爷爷关上书房的门,摸出一只烟来,点上口,猛猛的吸了一口,被呛得直咳嗽,他嘴里叼着烟,从抽屉里抽出一个黑色油亮的皮壳本来,将本子递给顾爸爸,“你自己看吧,这就是我顾家现在的处境。”
  “按道理长铮是应该作为接班人来培养的,可是长铮本人不愿意从政,现在还出了这档子事,你媳妇之前刊登在报纸上的那则新闻更是将整个顾家都架在火上烤,就算我有心将消息压下去,那也遮掩不住了。”
  “你同爸说实话,长铮究竟受了什么样的伤?你之前不是说他头部受到重击吗?怎么没有治好就出院了,为什么过了大半个月的是假您才又晕倒,是不是那些老对头把爪子伸到了长铮头上?”
  顾爸爸一页一页地翻着顾爷爷递给他的东西,神色越来越凝重,翻看了三四页,他突然把本子合上,紧张道:“爸,不管怎样,现在必须让长铮尽快回来,现在外面的局势太乱了,把长铮放在外面太危险,而且也容易被人利用。”
  顾爷爷将抽了没几口的烟抿熄在烟灰缸里,缓缓点头,“一会儿我和你妈就不出去了,你去联系北河省的人,不管长铮最后在哪个地方救治,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京城,我去请那些杏林国手,就算不把长铮当成顾家的接班人来培养,那也不能让他受到任何危险。”
  “顾家的子嗣,就是顾家的脸!”
  能够担得起‘杏林国手’称呼的,基本上都属于一个国家医术的顶尖,如果请来的‘杏林国手’都没办法至于顾长铮的伤,那就等于是已经收到了阎王爷的催命符。
  第66章给顾长铮说对象!
  “你手中拿的本子是顾家最机密的东西,除此之外,我这柜子里还有这些年抓在手中的资料,龌龊的,干净的……从明天开始,你就全部接手吧。”
  “务必把所有东西都记在脑子里,刻在心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你那本子的后面有一些旧部名单,里面大多数人都是信得过的,我怀疑有人变心了,不过心里没有具体的人选,这还得你去动手查。”
  顾爷爷像是说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般,将这至关重要的大事讲得轻描淡写,他刚把烟头捡起来,却想到烟已经抿熄了,只能又将烟头丢进烟灰缸里。
  从抽屉里取出那架老旧的黑色全框老花镜来,架在鼻梁上,把银发捋了捋,顾爷爷沉声道:“顾家当家做主的权利我就都交到你手上了,趁我还能活几年,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豁出这张老脸来帮你擦屁股,务必折腾出一点水花来,不要让我失望。”
  顾爸爸用力抓着黑色的皮壳本,因用力过猛的缘故,皮壳本上被抓出好几个明显的手指头印子。
  ……
  顾爷爷把电话打到了北河省一把手的家里,北河省一把手哪里敢怠慢,立马就往市里打,市里又往县里打,县委的人急急忙忙给县人民医院打了电话后,亲自驱车来到了顾妈妈的娘家。
  试想一下,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窝在屋子里准备年夜饭,突然有急救车乌拉乌拉地开进了村子,跟在急救车后面的还有好几辆村子里几乎看不到的黑色小轿车,这是何等的气派?
  陈家闺女嫁进高门大户的事情在这个小村子里具有极高的知名度,再加上这半个月来,顾妈妈时不时会在村子里冒个头,故而村民根本不用想就猜到了这些小轿车是打哪儿来的。
  至于在村民眼中具有一定不祥色彩的救护车,直接被村民当成了开路的东西,毕竟可能有人不长眼,敢拦那死贵死贵的小轿车,但是却没人敢不要命地拦救护车。
  谁知道救护车里躺着病情多么严重的病人?万一他们瞎拦一下,耽误了救护车里的病人,那可就等于是间接杀人了吗?
  在坑坑洼洼的村道上呼啸而过的救护车与小轿车将沿村道落户的那些村民全都勾了出来,这人手里抓一把瓜子,那人手里抓一把花生,三三两两地聚在村道两旁,想看看村子里究竟发生了急事,甚至还有一些不怕事的人跟着小轿车跑了起来。
  当看到顾妈妈哭成泪人,跟在担架后面跑上救护车时,立马有谣言传了出来:陈家老太太多半是熬不过这个年了,不然怎么会除夕这天就往医院送呢?
  有不少村民看着这么大的阵仗,心中艳羡不已,他们都觉得陈老太太有福气,生了一个这么有本事的闺女,死都能死的这么体面,不像他们这些泥腿子,一辈子都没有体体面面地活过两天。
  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开走了,有人见陈老太太的院门没关,有心想帮院门给掩上,不料就看到了那让人惊恐的一幕:陈老太太急急忙忙地从茅厕里跑出来,拨开围观的人就往外跑,见救护车早就跑得没影儿之后,她将怒火全都撒到了陈茂才家。
  陈老太太阴沉着一张脸走进陈茂才家的院子,‘嘭’地一下把院门关死,杀气腾腾地走进屋子,见李梅正坐在炕头抹泪,陈茂才蹲在灶火眼旁边生火,气不打一出来,指着一屋子的脑门开骂。
  “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豆腐渣吗?你妹子一年能回几次家?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就给你妹子和外甥做几顿饭就看不下去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关键是那两颗眼珠子都是瞎的?”
  “你妹子一个人上了救护车,你们不知道去帮衬一把?好歹跟一个人去啊!大过年的这不是故意寒人心呢?怎么聚了这么一窝蠢玩意儿,我看你们之后怎么有脸上你妹子家的门!“
  陈茂才被他亲妈骂成了鹌鹑,就连李梅心里都隐隐有些后悔了。
  陈老太太骂骂咧咧地出了陈茂才家的院门,差点将那些闻讯而来看热闹的人给吓趴下。
  不是说陈老太太重病垂危,刚刚被救护车给接走了吗?那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老太太是怎么回事?
  诈!尸!
  一个恐怖的想法瞬间席卷了所有围观的吃瓜群众。
  与陈老太太住在屋前屋后多年的李老太太瞬间泪目,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冲陈老太太走来,一双昏沉的眼眶中老泪纵横,“陈家嫂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你同我说,我一定转告给你的儿孙,大过年的,你可不要折腾啊……”
  李老太太被气得胸脯疼,“李兰子你说啥呢?我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你问我什么心愿?”
  陈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嗓门再次将围观的吃瓜群众吓得一哆嗦。
  李老太太愣了愣,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手绢来,擦去昏黄的老泪,语气惊诧地问,“李家嫂子,你没事啊?刚刚我听我孙子说你家有人被救护车接走了,后来我出门时又听人说救护车接走的人是你,明明那救护车早就跑得没影儿了,你却出现在这儿,我还以为你是诈尸了!”
  陈老太太此刻总算明白了这个乌龙,忍不住往地上呸了一口,恼道:“是哪个眼瘸的瞎说?我外甥受了点伤,被送去人民医院看病去了,老太太我身子骨好着呢,我还等着抱我外孙家的娃呢!”
  前来围观的人渐渐散了,只剩下李老太太与陈老太太二人杵在原地。
  陈老太太问李老太太,“李兰子,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回你家吃你的年夜饭去!”
  李老太太连连摆手,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酥糖来,塞进陈老太太手里,试探着问,“陈家嫂子,你觉得我家孙女巧兰怎么样?”
  “挺好的一闺女啊……”陈老太太一头雾水。
  李老太太笑得越发欢实了,她又问陈老太太,“那你能不能在你外甥和巧兰之间牵个线,我挺看重你家外甥的,那后生的相貌身板都挺好,家世也好,关键是你闺女的性子好,我家巧兰如果能够嫁给你家外甥,日后我肯定不用担心她被婆婆折腾的事儿,还有就是咱都屋前屋后住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再添个儿女亲,那不就亲上加亲了吗?”
  第67章杏林国手
  陈老太太看着李老太太嘴边那收都收不住的笑意,心中冷笑连连。
  李家的孙女好是好,但那是相对于村里泥腿子而言的,若是李老太太想把她孙女介绍给陈茂才的儿子,也就是陈老太太的孙子,那陈老太太绝对不会拦拨。
  毕竟家境相当,她的孙子固然没有大本事,但养活一家人应当不算是什么问题,那李家孙女看着聪明伶俐,操持起家里的事情来也是里里外外一把手,但也就仅仅如此了,连初中都没有念完,论文化程度还不如她孙女能耐呢!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老太太眯着眼笑了笑,“想把你孙女说给我外甥啊,李兰子,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现在还梦游呢?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困糊涂了就赶紧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