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兄，现在怎么办？我等……”
一场冲突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
因为叶天无意间的一句嘲讽，黄老头又羞又怒，当场暴起，最后甚至准备对叶天出手。
但随着温铁心的阻拦，还是被打晕带走了。
因为这一幕，在场的客人们对这家店的背景有了更直观的理解。
那几个老爷子是何等人物？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本身又是一方权贵，无论辈分和地位都是非常之高，按理说遇到麻烦，肯定要团结一心。
可结果呢？
黄老爷子刚要发作，温郡守却宁可将他打晕，也不愿与这家店开战，可见忌惮之深。
当然，随后的气氛也骤然变得僵硬。
一群老爷子拂袖而去，剩下店里一群人面面相觑，颇显尴尬。
原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游戏比赛，鉴于彼此双方的身份，应该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谁知道弄成这样……
所谓的赌约就更不用说了，这种情况下谁也没心思提。
不过倒有不少人暗地里琢磨，要是最后没闹起来，老爷子们会不会脱裤子裸奔？
“什么怎么办？就当没比过，一切照常便是。”
叶天的表情也有些阴郁，方才不知道怎么的，虽然有被黄老儿激怒的原因，但心中莫名生出来一股戾气，却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要知道在原来那个世界，叶天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跟谁都乐呵呵，就算闹翻了，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而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说话，的确有一刹那想杀了黄老儿。
杀人……叶天可不是好勇斗狠的异界人，心中还是有着很多法治社会的观念，怎么会想着杀人呢？
“好吧，那就继续呗。”
莫无双无奈点头，其实已经没了再玩游戏的心情。
对面毕竟是自家老爷子和几个还算熟悉的长辈，事情闹成这样，他回去之后肯定也难以善了。
以莫老和黄老之间的关系，只怕自己再也没法来网吧上网了。
——他倒没那么关心黄老的生死，纨绔弟子嘛，自己开心最重要，其他人可管不了那么多。何况跟黄老儿也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存在于家里人口中的一位老辈强者罢了。
不过……
“那个，我说叶兄，刚才黄老若是真动手了，你莫非真要……”
正准备起身搬电脑，莫无双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不为别的，实在是叶天刚才那个眼神，太吓人了，有种杀意已决的味道，再配上“魂飞魄散，身死道消”这样的话，冲击力莫名地大。
其余几人闻言也是看了过来，尤其是黄龙和黄鹏，表情极为复杂，看向叶天的眼神既有一丝愤怒，又显得非常耻辱。
那可是他俩的亲爷爷……
“怎么？你当我不敢动手？”叶天眼角一瞥，语气平淡道：“杀人这种事，我整天都有这种想法，难道你看不出来？”
……那看来还是没想杀。
熟悉的语气让莫无双等人都是松了口气，对视一眼后默默地搬起了电脑。
而此时，围观人群也是纷纷散去，并没有留下来讨论的意思。
也是，这比赛搞成这样，要讨论什么？且不说气氛不适合，有些话若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指不定自己还得吃亏，便赶紧回到各自的机子玩游戏去了。
倒是跟莫无双等人一起过来的那部分人，如莫倾城、黄傲然等，都是瞅了眼叶天后面色不善地出门而去。
对此，叶天也不甚在意，网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只要不搞事，来去随意。
“公子，你……没事吧？”
许是看出他心情不好，如诗如画两个小侍女走了过来，怯怯地问道。
平时她们都叫叶天老板，偶尔才会叫一声公子，算是比较亲昵的称呼。
“没事，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叶天背着个手，眼睛微微一瞪。
如诗如画：像。
不是有事的话干嘛瞪眼睛……
“公子要吃冰淇淋吗？奴婢给公子拿。”如诗还是懂事一点，见叶天没心情说话，便打开冰箱拿了个冰淇淋杯送到眼前。
“放着吧～”
随意地应了一声，叶天打开电脑，放起了电视剧《三国》，但眼神却没在屏幕上，而是微微闪动，好似在回想着什么。
杀人……我居然想杀人？
这还是那个幽默善良美好的小骚年吗？
说没事是假的。
自打刚才察觉到这个念头，便一直在脑海中回荡。
这和事件本身没有任何关系，重点是一贯平和的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要知道，之前那么多人闹上门来，如张龙陈虎，黑无野叶良军，以及黑虎帮二当家，又或是宇文怀温铁心等人……就算闹得再凶，自己从没想过要杀死他们。
唯独钟万山，逼不得已才开了一枪，毕竟对方是要杀自己，这还能忍那也太圣母了。
可黄老头不同。
别看嘴里吐不出象牙，其实这几天相处得倒也还行，严格说起来，在那群人当中他是和自己“互动”最多的了。
虽然等于是“互喷”吧，好歹熟悉度是有的。
可自己居然想杀了他……多多少少有些——不能说过分，应该说不正常。
如果觉得是不讲道理，大不了赶出去就是了，没必要这么严重。
因此，叶天隐隐地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可能出了点问题。
……
接下来的时间里，网吧恢复正常，除了走了一小撮客人，大部分玩家还是玩的很嗨。
——这就很真实了，就好像原来世界的网吧，早起其实很不安定，充斥着各种小混混和老流氓，所以打架群殴是常有的是。
好比叶天曾经经历过的那样，有次在学校附近网吧，突然冲进来两个不良青年，手里拎个啤酒瓶子，对着一个上机的年轻人就是两下，“啪啪”直接爆头，然后莫名其妙走了。
然后也没有救护车，自有那年轻人的小伙伴把人送去隔壁诊所，同时分出几个人出去追。
而每当这个时候，其他人都是看眼热闹，完事儿继续上机。
这算是不太严重的。
叶天记忆最深的有两次。
一次是因为两个女的打架，扯头发摔烟灰缸啥的，直接引发了双方男性的火并，偌大个网吧打的“噼里啪啦”跟拍电影似的，显示器电脑桌都被打坏不少，网吧里一片狼藉。
然而打完过后呢？
老板很淡定地报完警站了出来：“没事没事，警察已经来了，主机也没坏，大家继续，那个……服务员，过来打扫下卫生。”
叶天当时就懵了。
wtf？
地上还躺着两个人满脑袋冒血，还大家继续？
当下看那老板的眼神充满佩服，还以为是在道上混过的老江湖，深藏功与名。
另一次是和第一次同个网吧。
当时发生了恶性伤人事件，一个小伙子因为抢机子——没错，就是抢机子，被人连砍十三刀，直接嗝屁了。
事情发生后，嫌疑人跑路，老板打110报警，警察带着救护车一起过来，没多会儿就把人带走了，顺便带老板去做笔录。
老板临出门前啥也没说，但就是这样，网吧门口血流了一地，里面那为数不多的二十几台机子附带个小黑屋，还是有过半人留下来上网，只有小部分人因为心慌害怕而下机离开。
由此可见——网民这种生物，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大，可谓是“真坟头蹦迪”。
……
比赛是下午两点开始，打完已经三点多了，莫无双等人勉强玩了一会儿，显然还是心不在焉，没多久便前来告辞：“叶兄，我等家中有事，就先回去了。”
当然，黄龙黄鹏是当时就走了，跟莫无双一起的只有莫大宝和李慢，同来的沈澜梁成等人，则都是和王胖子玩起了《英雄无敌》。
“行，改天见。”
叶天随意答应一声，却见慕容飞云也走了过来。
“叶兄，在下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一步。”
叶天：“……嗯，慢走。”
慕容飞云点点头，转身之际又回头说了一句：“叶兄，你今日有些过分了，虽然黄老将军有小题大做之嫌，但那是因为他……这里受过伤。”
指了指脑袋，慕容飞云没再说什么，径直出门而去。
留下叶天有点懵逼。
黄老头，脑子有问题？
不会吧……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可慕容飞云也没必要骗自己。
脑子有问题这种事，能随便乱说么？且不管慕容飞云自持身份不会作假，对方毕竟是一位大名鼎鼎的沙场老将，国之功臣，一般人岂敢非议？
一时间，叶天脑子有些乱了。
想起自己对一个脑子有问题的老人说出那样的话，的确是很没风度。
虽说不知者不罪，但人非草木，尤其是叶天这种容易心软的，知道内情后肯定会非常愧疚。
就比如现在，想想自己差点要杀了黄老头，就觉得莫名心虚。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太纠结之人。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想办法挽回，实在不行那也没有办法，不能怪他。
因为从逻辑上来说，脑子有问题，和黄老头本来就是个低素质暴脾气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了。
如果黄老头自己是陈玄风那样的人，那么就算脑子受过创伤，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幕。
当然，叶天打完了还嘲讽也是不对。
但年轻人嘛，不皮一点哪里有朝气？
遂“咳”了一声，道：“那个……有没有治脑残，哦不，治脑损伤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