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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综合其它 > 小门小派[修真] > 第38节
  “对对, 这当然是一辈子的事情。”谢冬哭笑不得, “但你首先得有个人选吧?”
  何修远又沉默下来。
  谢冬也开始有点怂了。其实刚才顺着蒙混过去也挺好的,他为什么非得追问呢?但是他真的怕啊。如果大师兄心里真的有了别人了, 早些让他知道, 也算是早死早超生了。
  但何修远沉默了许久之后, 摇了摇头。
  “没有?”谢冬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八度。
  何修远又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
  谢冬仔细一想, 也是。就前些天, 何修远还问他“情为何物”呢。既然这么多年都情窦未开,要谈恋爱也不会这么快。
  于是谢冬便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要没被人抢先一步,他就有机会。
  在一想想大师兄周围的男人们——毕竟大师兄曾经坦诚自己的体质无法满足女人, 竞争对手自然只有男人——谢冬又觉得,他何止是有机会,他的机会简直太大了。
  想他谢家小公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还是玉宇门的掌门,成日里站在距离大师兄最近的地方,与大师兄的关系也算是亲近,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这里的。
  谢冬便很高兴地道,“一时不能决定也没关系,慢慢来,缘分这玩意是你的总是跑不掉。”
  何修远乖乖地点了点头。
  “师弟,”他又道,“今日真的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谢冬连连摆手,“我又没有帮到你什么。”
  “你解开了我的迷茫,帮了我很大的忙。”何修远道,“若最终能够找到缘定终身的人,自是最好。就算一时找不到,有了这个念想,我在提升修为时也能少去很多顾虑。”
  谢冬闻言一愣。
  而后他不禁露出了苦笑。莫名的,谢冬突然觉得,或许他最大的情敌不是别人,而是这条修行之路本身。
  何修远的眼神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他,就算是现在,大师兄也依旧将修行提升当做是解决自身体质问题的正路。所谓双修道侣,只是条后路。而且依大师兄的性子,如果他一辈子找不到那个能义无反顾交托一生的人,他依旧会选择一辈子都在忍耐之中度过。
  “唉,”谢冬叹了口气,“好吧,这样也挺好的。”
  “师弟,”何修远又问道,“你又是否已经有喜爱之人?”
  谢冬一下子没防住,猛地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差点把肺都咳了出来,“怎、怎么突然问到我了?”
  何修远垂下视线,两手放在腿上,推了推自己的衣摆,“只是突然想要知道。”
  “有、有那么一个。”谢冬结结巴巴地道,“还挺喜欢的。”
  此时此刻,如果何修远问他是谁,他必然会回答是你。
  但何修远只问他,“喜欢到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吗?”
  好吧,谢冬被问住了。直到此时他才恍惚发现,他对“喜欢”的定义,与大师兄对“喜欢”的定义,其实很不相同。
  谢冬的喜欢,是一瞬间的心动。
  而何修远的喜欢,是认认真真的一辈子。
  谢冬抬起头,看着何修远黑白分明的双眼。他张了张嘴,想要认认真真想出一个回答,又猛地开始变怂,想要打个哈哈蒙混过去。
  却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劈下来一道惊雷,将整个小茅草屋的里面都照耀得亮堂堂的。
  “怎么了?”谢冬愕然抬头朝窗外看去。
  轰隆隆的巨响声紧随而来,把整个玉宇门都吵醒了。
  不是自然的雷电,不是下雨的征兆。哪怕惊天雷雨,也没有声势这么大的。
  空气中的灵气都晃动起来,似乎酝酿着什么极大的变化。
  何修远也扭头看着窗外,神情先是迷茫,而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变得激动起来。
  又一道雷电将天空给劈亮了。
  抬头望去,只见滚滚云层将月光都完全遮蔽。无数电蛇在云层之中翻滚往复,又将天地之间照得犹如白日一般。此情此景有种说不出的恐怖,勒紧了人的心神,又吸引了人们一切的注意,让人忍不住将视线投注过去。
  “居然是雷劫?”何修远的声音激动得都有些发颤,“有人要渡劫了!”
  所谓雷劫,并不是普通的劫数。元婴之后是元神,元神之后是大乘,大乘之后是渡劫。这里的渡劫二字,指的便是眼前的雷劫。
  雷劫降下之时,就犹如人世间无数的苦难,纷纷加诸在了渡劫之人的身上。明面上的雷电,会引发无尽的考验,挖出渡劫之人内心最深处的心魔。抗不住雷,亦或是渡不过心魔,都会在这一瞬间生死道消,大乘期成千上万年的修为一朝之间化为乌有。
  但只要抗住了,渡过了,便可缔结真仙之体。
  何修远猛地将双手撑住桌面之上,恨不得此刻立马赶赴到雷电之下。他不怕被雷电误伤,他知道眼前是一场多么大的机遇。
  但刚刚将身体支撑起一点,他急促地喘了口气,便发现自己应该是无法抓住这个机缘了。
  此时距离黎明已经不远,却终究还不是黎明。何修远连站都站不起来。
  何修远无奈之下又坐了回去,神情之中透着一种不甘,又赶紧对身旁谢冬道,“师弟,不要管我了。大乘期修士渡劫,千万年也难得一见。如果能在一旁围观,只要体会渡劫过程中透露出的一点大道真意,往后各个境界的突破都能容易数倍,一辈子都受用无穷的。别管我了,你快些去。”
  谢冬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的情况你知道的,能不能结丹都不一定了。你如果去不了,我一个人过去,又有什么用?”
  “师弟!”何修远拔高了声音,仅仅一瞬间却又猛地低落了下来,“不要妄自菲薄。”
  他方才急于想让谢冬得到这个好处。但很快他想到谢冬如今的修为,想到雷云之下可能的危险,又开始懊恼。此时此刻,他竟然连守护在谢冬左右都做不到。
  幸而何修远又及时地想到了一个东西。
  他解开自己的储物袋,从其中取出一件法宝。这也是他浑身上下唯一的法宝,前些时日他金丹大典时谢冬从水月宗手里敲来的,那一件船型载具。
  何修远将这船型载具塞进谢冬手中,“在雷云之下护你周全,此法宝足矣。”
  谢冬将这玩意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看,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师弟!”何修远忍不住催促。
  谢冬却问他,“离黎明还有多久?”
  何修远知道他的意思,眼神暗了一暗,“小半个时辰吧。”
  “我此前虽然从未见识过雷劫,却在书上看过记载。”谢冬告诉道,“只要渡劫之人没有一下子就被劈死,通常都会劈上一两个时辰。”
  何修远点了点头,“黎明之后,我会尽快赶去。”
  谢冬笑了笑,拿着那船形法宝走到了外面。灌入灵气往眼前一扔,便是一个巨大的宝船悬在了那里。
  何修远在里面看着,总算稍有放心。
  还不等他从这种放心中脱离出来,又回想起自己错失大半机会的不甘,突然一道灵气从外面打进来,击中了他身下的树枝椅子。
  树枝椅子猛地又抽了新芽,将大师兄整个人往上面一抬。何修远猛地一惊,转瞬之间就被这椅子给推了出去,竟然掀出了屋子,直接扔进了悬停在那儿的宝船里面。
  谢冬随后走了进来,嬉皮笑脸地道,“这法宝不错啊。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倒是宽敞得很。别说装两个人,装两百人都够了。”
  “师弟,你……”何修远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此刻,他自然又跌在了地上。
  谢冬将新捡的树枝放了下来,很快又给大师兄造了把新椅子。
  何修远握着新长出的扶手,脸色还是难看得很,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悚经历里回过神来。椅子突然把他从屋子里丢出来了,他能说什么好?
  谢冬看到他这模样,倒是忍不住又笑了笑,“师兄,抱歉啦,我也是想要把你安安稳稳送过来的,可惜修为有限啊。”
  与此同时,在他灵气的推动下,宝船终于腾空而起,径直往雷劫的方向飞去。
  速度确实快,灵气也确实吃得很。谢冬仅仅凝元,不过片刻便有些吃力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抱怨两句,就感到一股真元也灌入到了这法宝里面,让他顿时轻松了不少。
  谢冬扭头,看着身旁的何修远。
  “真元还是可以动的。”何修远说了这句,停顿了一下,又板着一张脸道,“师弟,谢谢你。”
  谢冬不禁又笑了。
  这真是大师兄难得生气的时刻……但就算难得生气,大师兄也知道这是在为了他好。
  “师兄,”谢冬问他,“还记得你之前的问题吗?”
  何修远看着他。
  “我现在的喜欢够不够一辈子?老实说,还没有。”谢冬笑着道,“但我喜欢的那个人,每天都能叫我喜欢得更多一点。区区一辈子的喜欢,很快就可以攒到了。”
  第48章
  渡劫之人所处的位置距离玉宇门并不太远。
  法宝船的速度比普通的金丹宗师还要快上数倍, 仅仅片刻的时间便到了近前,停在了中心之外稍微安全些的位置。此时天上只劈下了两三道雷电, 算是前奏,绝大部分雷劫依旧在云层之中酝酿。
  但谢冬与何修远绝不是第一批到达的。
  两人到时, 第一眼便看到蓬莱派的凌宗主已经立在了云层之下, 身边还拥簇着不少蓬莱派的元婴与金丹。其他方向也已经有了许多修士, 其中有许多像蓬莱派这样的, 一个门派的元婴和金丹们站成一群。独行元婴修士却也不少。
  更叫谢冬在意的是, 在这些修士的身后, 似乎还模模糊糊立着其他人的影子。
  比如凌宗主身旁的那一个没见过的白发少年, 比如另外一群修士身后摇摇晃晃的虚烟, 甚至某位独行元婴脚下的倒影, 都隐隐约约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感觉。
  何修远显然也发现了这些古怪的影子。
  他抿紧嘴唇, 低声向谢冬道,“不仅仅是元婴。”
  谢冬点了点头, 倒是觉得眼前所见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像蓬莱派这样的大宗门, 凌宗主虽然是掌门,却必然不会是实质上最强的力量。”
  说这话时, 他也好奇地看了凌宗主边上那位白发少年两眼。
  此人的修为根本看不出来, 谢冬只能猜测。究竟是元神,还是大乘?
  结果谢冬才刚开始猜,那少年便抬起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并勾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这一笑,就像是连罩在外面的船体都看穿了,如有实质,笑出了谢冬一身冷汗。
  幸好那少年并没有太过与他计较,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谢冬也赶紧停下了窥探,再也不敢有丝毫揣测,恨不得直接避到十万八千里开外。也不怪他怂,就刚才那一眼,谢冬就觉得自己好像浑身上下被看得连裤兜都藏不住了。
  而这么片刻之间,天上又劈下了两三道雷。
  但都和之前的一样,不过是前奏而已。底下那渡劫之人还什么招都没使,就这么硬生生地抗了下来。
  那些深不可测的影子自然也发现了彼此,其中的一部分甚至旁若无人的交流了起来。
  “底下的是哪个?”其中一个问。
  “该在这里的都在这里了,你说还能是谁?”另一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