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是善良的,但是越来越有原则和底线,这对母女俩的未来来说是一件好事。蓝玉烟也是很高兴,母亲俩头抵着头,在灯亲亲亲密密的研究起画稿来。
他们没有注意到门外,一个瘦小的身影,推门的手悬在半空又缩了回去。尖削的小脸上露出伤感的神情。
原来,没有人是真正关心自己的,没有人是无条件的爱自己的,自己不过是她用来制衣服的模特,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眼泪夺眶而出,蓝玉宁心疼的紧揪在一起。
“招娣,你个死丫头,在这杵着干什么,还快把福贵抱回去,真的是烦死了,我欠你们几个的,啊,烦死了!”蓝仙娥抓狂的声音突地传进来。
蓝玉烟和刘香玉倏地转头,只见门被推开一点缝,人影一闪而过。
“玉宁来了,正好,我去叫她来看看样子喜欢不喜欢?”蓝玉烟急忙去开门。
蓝玉宁正要往蓝仙娥房间走,就听见玉烟喊:“玉宁,你来了,是来补课的吧,进来,等你半天了。仙娥姑姑,玉宁前几个只顾着给你赶鸭子,都没有上课,我给她补一下啊。”
说着,拉了蓝玉宁就回了自己房间。
蓝仙娥想发火,都没地发。
“玉宁,你看看,这是我先前画好的样子,用这块朱红色的布做,就是过年穿也喜庆。”蓝玉烟将布料和图稿拿到她面前,蓝玉宁神情尴尬。十来岁的孩子,还不太会掩藏心事。
“玉宁,你怎么了?”
“我?”蓝玉宁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我姑让我带福贵。”
“我不是跟你姑说了给你补课吗?她也没说什么?”
“我……”蓝玉宁头低的更低了,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手背上,模样相当可怜。
“玉宁,发生什么事了?”蓝玉烟察觉到她的样子太不正常,不由的担心起来。
“我,我以后都不会再去学校了,玉烟,谢谢你,能进校门,跟你读书,我已经知足。”
说着猛地转身,跑出屋子。
蓝玉烟急忙追出去,就看到蓝玉宁蹲在水库边号陶大哭,凄惨的哭声激起一群水岛,发出呜哇的声音。
她看起来那么的弱小无助,就像寒冬枝头瑟瑟发抖的树叶,随时会堕入绝望的深渊。
蓝玉烟缓步走近,伸手按住她的肩头,蓝玉宁转头看到她,泪流的更凶。
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的说:“今天,我,我回家,刚好我舅家领了张媒婆来,她,她要给我姐说亲,可是,我妈说姐要留着干活,最后,把我许了出去。”
第102章童养媳
“什么?”蓝玉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才十岁,怎么许人?”
“张媒婆说,对方不怕多养一个人,也可以等我长大再,再打证结婚。但是要先到对方家里去。”
“那不就是童养媳吗,这什么年代了,还童养媳?”蓝玉烟气的柳眉倒竖,“这哪是许人,分明是把你往绝路上逼啊。”
难道说她今生所有的努力,为玉宁做的一切改变,非但不能改变她被包办婚姻的命运,反而要让她悲惨的命运提前吗?
“玉宁,我绝不会让你现在嫁人的。”
“没有用的,我爸出了这事,家里一下子少了进项。他们说把我许出去,家里就少口人吃饭还可以收一大笔彩礼,可以给福贵交学费。我妈,我妈就同意了,他们还说等我爸一回来就把我带过去,也算是给我爸洗霉头,呜呜……”
蓝玉宁摇头,越哭越伤心。
这大概就是蝴蝶效益,前世蓝大柱一家一直过得不错,直到那个贪官倒台时才被牵出来。但是那个时候蓝大柱都五六十岁了,女儿们都成家立业,儿子也成年。他一个老农民被牵连也没什么好损失的。
而这一世因为自己重生,让蓝大柱提前倒霉,连带的儿女也跟着受苦。
“玉宁,大人们常说郎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女人嫁人就是一次重生,嫁得好日子也跟着好。嫁得不好,日子就越过越差,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童养媳不好,但万一对方真是个好人,允许你继续读书呢。”
蓝玉烟努力的从这件事里找寻有利的信息,安慰蓝玉宁。蓝玉宁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没用的,那个人就是先前要说给你妈的吴根。”
“什么?”蓝玉烟瞪大眼睛,“吴根,我记得他比我妈都要长十几岁,岂不是比你爸还大。又是个瘸子……”
这是亲妈,亲舅舅吗?怎么会把自己的外孙女嫁一个这么大年纪的残疾。
“吴根说可以出三百块彩礼钱,每年还给家里一百块娘恩钱,我舅说够福贵读书开销了,我妈就同意了。”
三百块彩礼,每年还给一百块,这个数额在农村来说着实是笔巨款。但是也不能为了钱把女儿嫁给一个残老头啊。
“他还说,以后若是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再给五百块。可是玉烟,他那么老了,我怎么跟他生孩子。”蓝玉宁说着,又哭了起来。
“先别急,玉宁,冷静点,我们慢慢想办法。”蓝玉烟跟着急上火,在思想落后的农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还是比比皆是,大人若是商议决定,她一个小孩子根本不可能反抗。
蓝玉烟转了转眸子,突然看到刘家村的方向,想了想说:“要不,我们明天找乡长叔叔想想办法,他肯定会有办法。”
说着,蓝玉烟掬了一把水,把蓝玉宁的脸抹干净,“天晚了,你先回学校吧,等明天上学我们再一起商量。”
“嗯。”蓝玉宁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学校。
蓝玉烟回家将玉宁被许给吴根的事情告诉了刘香玉,刘香玉听闻也吓了一大跳,“这个周桂琴,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过,玉烟,这件事你让乡长帮忙是对的,蓝大柱就要回来了,我们以后还是能跟他们尽量少接触,哪怕是玉宁也一样。”
蓝玉烟心里咯噔一下,刚刚太着急,倒是没有想到蓝大柱头上。看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妈放心,我不会再让蓝大柱欺负我们的。”
以蓝大柱那恶劣的本性,肯定会想办法打击报复母女俩,虽然现在母女俩在永安乡名声大好,也有好多拥护者,但是蓝大柱这人太阴险。
看来这事还得好好谋划一下,让蓝大柱回来了也没办法再欺负人。
蓝玉烟想什么,犹豫着说“妈,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刘香玉铺平布料,对照玉烟画的稿子仔细裁剪,一边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
“我,今天和大舅,把你竞选村的报名表交上去了。”
“啊?”刘香玉心里一惊,差把把布剪歪了。“你这孩子,不是说了我不竞选村长吗?”
“我觉得舅说的有道理,他说蓝大柱之所以敢这样欺负我们,就是因为我们母女没有倚仗,如果你是村长,需要他巴结您过活,肯定就不敢了。”
刘香玉放下剪刀,怔怔的看着蓝玉烟,“可是,妈哪会当什么村长。”
“舅舅都帮你想好点子了,承包蓝家村那片水库养鱼,我觉得挺好的,再说,我们还有二手准备,只要我们羽绒衣做成功,我们还可以在水库里养鸭子。村长的主要作用不就是带着村民发家致富吗?您肯定可以的。”
“这……”刘香玉才上过一年级,虽然跟着玉烟也学了不少新知识,但是让她做官一时间还是觉得太遥远。
“再说,不还有舅舅吗?我看舅舅这回挺认真的,呶,你看看他写的养鱼发家致富计划,有模有样的,你也知道舅舅那人,就是投机取巧的,点子很多,真让他干活肯定不行,可是您干活行啊,您可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给他做,您安心养鱼养鸭做羽绒服,这样舅舅家日子也会好过。”
蓝玉烟说着,将自己抄的并改良过的养鱼计划书给刘香玉看。刘香玉看了下,“点子倒是好点子,就是……”
“妈,您不要再犹豫了,只是参加竞选,就一定能竞选上吗?您那些顾虑完全可以等选上了再说。”
“这倒也是,也许根本就选不上我,好吧,那我就选一下。”
“嗯!”蓝玉烟满意的点头。
母亲就心灵手巧,又跟着自己学了文化,肯定不会比大部分农村人差,只是顾虑太多。
终于说动母亲,蓝玉烟这才看向桌面,发现母亲已经布料裁好了,拿起来看了下,比例尺寸握把的很准,裁衣的手艺比田兰的也不逊色。
看来,羽绒服制衣厂的计划有希望了。
第103章离婚带拖油瓶改嫁
你自己嫁过去呗
“妈真是厉害,我只是粗粗的画了几个稿子,您就裁好了。”蓝玉烟由衷的赞道。
“还不是你把田兰阿姨送的衣服都拆的乱七八糟,我要是再学不好,也太对不起你田兰阿姨了。”
“呵呵,那妈就多做些衣服,送给田兰阿姨,当是回报!”
蓝玉烟看着案桌上,刘香玉已经把布料裁好,拿起来看了看,很是满意。二人又趁着天还早,分工合作,拿针缝合起来。
“妈,我们得买个缝纫机,用手缝太费劲了。”
“缝纫机得好三百多块呢,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赚钱不就有钱了嘛。”蓝玉烟歪着头天真无邪的笑道。
“对,赚了就有了,那我们就好好赚钱,赚到了给玉烟买缝纫机……当嫁妆。”刘香玉说着兀自笑起来,好像蓝玉烟已经长大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蓝玉烟嘟起嘴,笑着打趣道:“给妈当嫁妆还差不多。”
刘香玉却是沉下脸来,“别瞎说,妈这辈子只守着你,不嫁你。”
“妈!”蓝玉烟下正色起来,“妈要嫁人,玉烟会长大,总有不需要妈守着的时候,那时候妈一个人多孤单。”
“妈不孤单,只要有你好好的,妈就好好的。”
“可是玉烟长大离开家,如果没有人照顾妈,玉烟会担心。你希望我出门在外一边要工作一边要担心妈吗?”
不拖累女儿,一切为了女儿好,是刘香玉所有行动的出发点。听到玉烟这样说,刘香玉神色松动了。
“好啦,也不是随便要找个人嫁,一定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爱妈妈的,妈妈也可以像爱爸爸一样爱他的男人,才可以出嫁,要不然,玉烟不答应!”
“嗯!”刘香玉点了点头,心里却默默的说了一句,可惜这世上只有一个蓝建国,再不会有第二个。
“好了,你快去睡吧,妈把这几针缝了,明天有空的时候就回家把衣服做好。也好你这丫头省心。”
“嗯!”玉烟这会倒没有推辞,洗漱发了躺床上睡下,默默的看着灯下不停飞针走线的母亲。
还好,这一世的母亲坚强了许多,也更有原则,相信母女俩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她在心里又琢磨了会过几天竞选村长需要注意的细节,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无比美丽的梦,梦里她已经成年,母亲也因为出色的缝衣手艺开了服装厂,而她则继续升学,远洋留学,成为出色的设计师,帮助母亲把服装厂的生意越做越大。她成为了所谓的富二代白富美,找到陆鸣远,成为人人称羡的一对。
他们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婚礼上她们穿着自己设计的喜服,他深情的望着自己,说:“玉烟,终于娶了你,我爱你!”
而自己望着他俊美的容颜,刚想说:“我也爱你!”
门外突地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个高大无比的男人,凶神恶煞的冲进婚礼现场,“蓝玉烟,我要杀了你!”
陆鸣远不见了,梦幻的婚礼也消失了,而自己瞬间回到了小时候,高大的男人面孔像乌云笼罩了整个世界,化成了蓝大柱的脸。
啊!
蓝玉烟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发现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蓝大柱,我前世一切恶梦的根源,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受到应有的惩罚。蓝玉烟抹去头上的汗,看看天色已经不早,起床洗漱好了就往学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