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月老说只要我用血将自己与心爱之人的名字与生辰八字写上,再烧给他,他便会答应我的请求。”
苏昀长得可爱,板着脸严肃起来时也像个白白嫩嫩的包子。
“那人胡说八道!擅改世人姻缘则必遭天谴,你可知这一切的代价是什么?”
席雪仰着头,眼神涣散地望着结蜘蛛网的破旧房梁。
她沉默许久,再转头时脸上已有几道干涸的泪痕。
“……我知道,十年寿命。”
刹那间,凌厉狂风又起,天色阴沉诡异,仿若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
烈风像是要这座小破祠吹垮似得猛烈吹着,刮到人身上又似数把利刃插进肋骨中。
苏昀模糊地听见风声中传来遥远的打更梆子声,一声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祠里粗陋月老塑像身上花花绿绿的辣眼颜色掉得差不多了,露出身下的泥胎来。
此刻它缓缓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头的泥胎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下。
然后他咧开嘴疯癫癫地笑了一下,扯开嘶哑的嗓子开唱道。
“世人多愚钝,黑白颠倒善恶不分……”
苏昀抱着双臂,麻木地听塑像嚎了一阵子,十句话里七八句都是咿咿呀呀的无意义音调。
这些都是没有实力的妖怪吓唬人的招数。
真正有实力的大妖,从来不说废话不浪费时间,上来就是一刀毙命。
大妖们哪里会有闲情再给自己的猎物开场演唱会?
直到最后,他才听清塑像以高音收尾的一句哀戚话语。
“……谁是农夫谁是蛇?”
“不要害怕。”
苏昀转头对捂着耳朵快被吓得哭出来的席雪说道。
“要是月老司的司长看到他被丑化成这样,这妖怪不论轮回转世多少次,都肯定是注孤生的命了。”
然后他认真地补充道,“还有,这歌它唱走调了。”
陆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美滋滋地烤着黑鸦、吃得满嘴油的小月老。
小月老旁边躺着只被稻草堵住嘴巴的幸存黑鸦,另外一只已经被洒了孜然,在烧烤架上翻转着。
再多的可能就已经埋葬在他的肚子里了。
办事处的人跟他说小月老只抓住了一只黑鸦,这另外一只该不会是后面他肚子饿了又跑出去抓的吧?
诡异塑像还在这两人面前像复读机似地不断嚎着那首咿咿呀呀的破歌。
女人的脸上还带点正常的恐惧,胆大包天的小月老则完全无视了那诡异塑像,甚至跃跃欲试地试图堵住它的嘴。
陆钺冷漠地想到,他来得的确是太迟了。
迟到他们都已经摆好碗筷准备开饭了。
第5章天庭驻人间办事处
苏昀刚美滋滋地撕下来泛着油的烤鸦后腿,兴奋地准备开动时,转头便看见了一披着黑袍的男人。
那人面上覆着一张纯黑面具,只露出冷厉英俊的眉眼来。
他外头披着宽大长袍,里面一袭利落的黑衣装束,腰间别着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
似踏夜色悄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