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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综合其它 > 造梦游戏 > 以暴制暴
  江声叹了口气,算是了解了褚欣之所以对他怀有恶意的前因后果。
  他扒拉了两下自己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安慰他:“不用想太多。生死有命,谁也没必要对他人的生命负责。”
  “再说了,这事和你有哪门子关系?你一没使绊子,二没等着看热闹的,没必要一直为这件事内疚。”
  江声脑子里浮现了褚欣那副仿佛是江川欠她似的嘴脸:“他自己亲姐姐都没有注意到的事,你管呢。”
  江川摇摇头,“不止是这样。”江声闲着无聊,伸出手去抓了一捧风,只是张开手的时候又归于了无。
  就在他百无聊赖地自娱自乐,以为等不到下文了的时候,江川突然说,“我有死亡规避卡。”
  江声怔了一下,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江川一脸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的表情。
  江声接上:“就是有了那张卡,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作死了?”
  江川看向他,“没那么夸张。但是使用者在当局游戏中可以获得一次死亡豁免的权利。”
  他顿了一下:“当时褚欣问我买,说那是她弟弟第一次进游戏,没有经验。但是我没有卖给她。”
  “那你现在后悔吗?”江声问。江川摇头,“不后悔。重来一次我还会是那个答案。”
  “只是亲眼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死去的时候依旧会感到很无力罢了。会想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厉害一点。”
  江声从兜里掏出个水果糖,剥了外包纸就往嘴里塞,甜腻的荔枝味在他嘴里蔓延开。
  他看着江川脸上有些落寞的表情,莫名地觉得那种表情不该出现在他的张脸上。
  大概是昨天江川咄咄逼人的气势在他心里烙下太深的印象。他以为江川就该是那样运筹帷幄的,而不是眼前这个为什么事情而感到无能为力的样子。
  江声用舌尖顶了一下嘴里的糖,有些口齿不清地打了天马行空的比喻。
  他说:“要是有一天,我让你把女朋友让给我,结果你不给,然后我夺门而出,结果被车撞死了,你会内疚吗?”
  江川有些无奈地看他,“这完全是两码事。”
  江声耍无赖:“你就说你会吗?”江川几乎没有犹豫就回答了他一声“会”。
  江声差点脚下踩空,把自己晃了个趔趄,恨不得当下给他啪啪鼓两下掌,再册封他一个当代圣母称号。
  他盯着江川,正色道:“你要永远记住,别人是生或死都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在别人死后落井下石就是你需要做到的最大善意。”
  他顿了一下,补充:“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么说很自私,但是生而为人,总得为自己活。不能被别人的生死绊住了脚步。”
  江川摇头,不知道是说他不觉得他自私还是依旧不认可他的说法。他主动换了个问题问江声:“这是你记忆里第一次进游戏吗?”
  “嗯。”江声点头,没有纠结“记忆里”是什么意思。他反过来问他:“你进这个游戏多久了?”得到的答案是:“六年。”
  江声挑了一下眉,有些惊讶:“六年?那你得进过多少次这个游戏了?”
  “我忘了。”江川回答,“一开始的时候我太急于实现我的愿望,基本上每周都会进两三次游戏。”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太差劲了。什么都不懂,也做不出什么太大的贡献,不拖团队后腿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保证了。所以每次结算的时候都得不到太好的奖励。”
  “不过过了两年之后就好多了。我遇到了一个游戏的前辈,他教会了我很多游戏的技巧。”
  “他无偿送了我很多道具卡,还总是带着我闯关。而我的人生也终于开始慢慢回到正规上。”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着深深的对那段时光的怀念。
  江声咬着嘴里的糖,问:“然后呢?”
  “然后……他在一个游戏里为了保护我死了。”江川说这话的时候垂着眼,睫毛在阳光下扑闪,像追光的蝴蝶,在江声的心里停留了片刻,又飞走了。
  “所以我后来获得特殊道具的时候都攒着。等待着某天我在游戏里再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交给他。”
  江声在口袋里摸糖的动作停了一下,不解地问:“系统广播不是说游戏里死了就代表着在现实也死了吗?怎么还能在游戏里遇到?”
  江川看着他:“我复活了他。让他活过来就是我最近两年的全部愿望。只是不知道这愿望是在什么时候实现的。”
  “靠。”江声终于忍不住小声骂了句脏话,“那你之前那几年经历的游戏不会也是在为别人造梦吧?”
  “不是。之前是为我自己。”江声听到他的回答终于松了口气,却意外地有些气闷。
  他想,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傻子才能为他人的生死反复进出这种要命的游戏啊。还是两年,江声坚持了超过两年的事大概只有上学。
  江声原本想再随便找个话题翻过这一页,却提前被室内传来的巨大震动声给打断了。两个人对了下眼神,知道是里面出事了,立马往室内赶。
  赶到的时候三号余简躺在血泊里,周围散落了一地的吊灯碎片。
  “怎么回事?”匆匆赶到的江川问。
  是时许彤正站在附近,手里还端着一杯子还在冒热气的茶。她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刚才还在和我聊天,他忽然说他有些渴了,我就去厨房给他倒茶。”
  “结果我刚从厨房出来就看见顶上的吊灯直接掉下来砸在了他的身上……”
  许彤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举起了自己手里的茶,急忙撇清嫌疑:“不是我,我还没和他聊完。”
  江川的表情有些凝重。江声没什么想法,侧过头去问他,“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江川说,“吊灯不可能无缘无故掉下来,肯定是人为的。但是他虽然全身都在向外渗血,伤口却没有愈合。”
  这意思就是不一定是狼人通过正规渠道杀的人。江声想了想,说:“那就再等等。看看今天还有没有别的人死亡。”
  如果还有的话,那就太糟糕了。
  很快,玩家们就基本在大厅里集齐了。除了吃完饭之后就说要去外面的大街上溜达一圈的陆衍。
  然而就在大家叽叽喳喳地在讨论余简有多少被狼杀害的可能性的时候,张思乔又在众人的面前突然倒下,瞬间放大的瞳孔和溢出的鲜血昭示着她的死亡。
  众人都立刻往后撤了一步。许彤有些崩溃,直愣愣地看着江川,笑的很勉强:“该不会余简不是被狼杀的吧?”
  江川没法直接回答她的猜想:“我不知道。但是张思乔很明显是狼人,所以应该是被女巫毒了,而不是被狼杀了。”
  许彤抬头看了一眼大厅里的挂钟,“可是现在才十一点。”距离八点江川示意女巫今天把十号毒死之外还不到四个小时。
  江川看了一眼江声,江声摇摇头。江川沉默地把目光投向躺在地上已经死透了的余简。
  江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人,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说不通。他如果是女巫的话,他为什么不自救?”
  江川回答:“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不知道自己要死了,没想到要用女巫的解药。
  “第二,”他抬头看了眼顶上其余位置还好好挂着的吊饰,“这个游戏可以通过外物杀人。”
  事实是不管是哪个可能,对江声这些玩家来说都算不上友好。
  前者说明触发狼人杀人的条件应该很普通,普通到当事人即使触犯了也不知道,女巫手上用来救命的解药也就成了形同虚设。
  如果是后者,那每天狼人能杀的玩家数量就成为了一个谜,好人阵营获胜的可能性也大大缩小了,说不定某天醒来,就发现好人全死光了。
  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穆城突然招呼江川他们把压在余简身上的吊灯移开,然后开始他身上摸索着什么。
  这时候陆衍也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大厅里的场面也是一惊,嘟囔着:“什么情况啊?出去一趟回来就死了俩。”
  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没人回答他。好在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也就安静地在一旁待着。
  直到穆城在余简身上摸索了一圈之后抬起头来说“没解药”的时候他才有些恍过神来。
  “怎么回事?女巫死了?”陆衍问。江川回答:“还没确定。希望不是。”他瞥了一眼旁边有些局促不安的许彤。
  他环视了一圈,说,“既然大家都在这了,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各自七点多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许林锋自从看到了余简的尸体之后脸色就不太好,这成为了褚欣攻击他的理由。
  他却一反常态的没急着反驳,“那个时候我已经起床了,但是没有出来,就在房间里待着。”
  这个江川大致是知道的,他看见许林锋是八点系统铃响的时候才出来的。
  而且许林锋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一直显得有些不合群,起床了不往大厅走是正常的表现,因谁也不能确认大厅里究竟有没有隐伏着杀机。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余简在现实是上下级关系。在有确凿的证据显示许林峰是狼之前,余简大概率不会投他。
  所以即使许林锋是狼,把他留到后面再杀也可以保证自己的赢面大一点。
  许彤和褚欣的嫌疑自然不用说。两个人上午在余简发言的时候都被怀疑过,两个人都算有杀人动机。
  而另一件让江声在意的事是八点的时候余简刚说认为许彤是狼,而许彤也气愤地反喷了回去,两个人之间气氛即使说不上剑拔弩张但是也绝对不友好。
  可是刚才许彤却说他们聊了一会儿天。途中余简说他口渴了,然后许彤就去厨房为他倒了水。
  可就在许彤回来的途中余简被掉下来的吊灯砸死了。他有些无法相信这是巧合。
  他顺理成章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许彤立马回答说那是因为她已经把自己的身份给余简解释清楚了,但是江声依旧持存疑态度。
  许彤见江声说不通,就把矛头转向了陆衍,问他出去这么久是去干什么了。完全无视了陆衍原本对她释放的善意。
  陆衍没正面回答她,只敷衍说“出去随便溜达一下而已”,说不信的话可以让江川去验他。
  最后褚欣又角度新颖地提出一个阴谋论,坚持说江川是假预言家,杀了余简,还骗女巫杀了真预言家。
  一时间猜想诸多,说终究没有一个让所有人都能信服的定论。
  值得庆幸的是当天没有再死人,因而证明了余简应该是触发死亡条件而被狼人杀死的,而并非狼人借助外物杀死了,算是给好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但是气氛却并没有改善多少。因为众人对于另外两个狼的身份还是没有太多头绪。除了得到双金水的穆城之外谁都有嫌疑。
  在晚上江声、江川、陆衍、穆城四个人偷偷在月光下聚会的时候,江声建议验一下许彤。
  江川却没有出声赞同,他说:“验一下李利文吧。”
  陆衍对此似乎也有些始料未及,他打到一半的哈欠停住了。
  反倒是穆城本人似乎对这个决定一点也不惊讶。他舔了一下嘴唇,说道:“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