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什么问题了么?”战熠聪随口问。
“暂时还没有,因为没能联系上尸体的家属,所以还没解剖,只做了初步尸检。”戈蓝如实说。
“恩。”战熠聪只应了一声,没再多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顾晓愚收回目光,正要和戈蓝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来电人竟然是蓝英杰。
她犹豫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语气和平时一样,“喂,你好,蓝副总裁,有什么事么?”
因为救孩子受伤的事,她请了一段时间病假,蓝英杰这个时候给给她电话,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只能是许少华的事了,顾晓愚心里明白。
“我想见你说些事情,就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厅,可以么?”蓝英杰在电话那边说。
在医院楼下见面……看来应该是许少华的事情了,顾晓愚犹豫了一下,才说:“那请蓝副总裁稍等一下,我这就过去。”
她挂了电话,看向战熠聪,他就站在她的旁边。
“我……”顾晓愚正为难,不知道怎么说,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地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掖到了耳后,心一下子就被融化了。
“去吧,需要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战熠聪看着她的眼神从来都很温柔,是那种霸道中的温柔,总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乖乖听话。
顾晓愚心情一下子就放轻松了,点了脑袋,笑吟吟地应道:“我知道啦。”
最萌身高差,再加上逆天的颜值,画面太美太温馨,简直和看日本漫画一样,就连一向不太开玩笑的戈大法医都快受不了了。
“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秀恩爱啊,这还有个大活人呢!”她眼含笑意地打趣说,拉过顾晓愚的手,“走吧,我陪你下去。”正好还有些事要说。
因为就在四楼,两人也没坐电梯,走着下去的,路上,戈蓝和顾晓愚说了一下许少华现在的情况,仍旧是在昏迷中。
顾晓愚听完,心里的内疚感更重,那天许少华要不是为了救她,挨了一脚,也不至于引得旧伤复发,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一个快要做爸爸的人,却可能一辈子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她越想心情越沉重。
戈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毕竟这些是客观事实,是顾晓愚必须要接受和面对的。
顾晓愚到咖啡厅的时候,蓝英杰已经等在那里了,给她点了杯纯咖啡。
丝丝苦涩滑入喉咙,带着咖啡原本的醇香,这是顾晓愚所喜欢的,至于喜欢的原因,她很少和人提起。
“少华现在情况非常不好,已经请了他在美国那边的主治医生过来,医生说,如果他半个月之内还不能苏醒,那这辈子恐怕就醒不过来了,少华的情况,主要是他自己在主观意志上不想醒过来,不想面对现实,所以……医生建议,找他最在乎最想见的人,来唤醒他,这样,醒过来的几率能大一些……”
顾晓愚安静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听着蓝英杰给她介绍许少华的情况,意料之中,蓝英杰约她见面是为了许少华,可意料之外的是,许少华竟病得这么严重。
她沉默了一会,才平静地开口:“所以,蓝副总裁是想让我唤醒他?”
“恩,你是他最在乎的人。”蓝英杰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正色道,毫不避讳与她的目光直接对视。
“最在乎的人……”听到这种说法,顾晓愚哂笑出声,“你应该误会了,我不是他最在乎的人。”她掩饰了眼底最深处的悲伤,轻描淡写地说。
她给自己恢复的期限已经到了,所以不允许自己再为许少华难过。
蓝英杰眉头微皱,“我和少华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他的事情,我也并不是丝毫不知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看得出他的心里只有你,少华是个自私的人,唯独对你不一样,他肯付出,甚至奋不顾身,你难道真的忍心不管不问么?”最后是质问的语气,显然,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话就像一根根针,扎在顾晓愚的心口,疼痛的感觉总会唤醒过往的记忆,她承认蓝英杰说的没错,许少华很自私,唯独对她不一样,可是……
顾晓愚不愿再去想,调整了下情绪,很干脆地问:“需要我怎么做?”这是她该补偿的。
蓝英杰微愣,好似没想到顾晓愚能答应的这么快,随后长长吐了口气,放松下来,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浅笑,“具体该怎么做,大卫医生会告诉,你要是方便,我们现在就过去。”
“好。”顾晓愚爽快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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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监护室里,许少华依旧闭眼躺在病床上,嘴上戴着氧气罩,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线路,本就清瘦的脸颊又瘦了许多,面色如纸一样苍白,眼窝泛青,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凹陷,整个人看起来异常虚弱,没有一点生机。
过来的路上,顾晓愚自行脑补过许少华现在的状况,一定是不太好的,可当现在的他真真实实在眼前时,心脏的某个位子还是狠狠一揪,隐隐痛着,她呆愣在原地,眉头蹙起,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看到了,他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毫无求生意志,如果少华在主观意志上一直不肯醒过来的话,用不了多久,他所有的生命体征就都会慢慢减弱直至消失。”蓝英杰站在顾晓愚身旁说,见她的手在发抖,眉头皱了皱,然后拍着她的肩膀,鼓励说:“没关系,我相信,有你在,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加油!”他微笑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顾晓愚点了点头,嘴角轻轻勾起,乐观地说“我尽力。”
伴着轻轻的关门声,监护室里,只剩下了她和许少华,极致的安静,只能听见仪器发出很微小的声音。
她走到床边,靠得越近,心就会越疼,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浮现出两个人过往的画面。
“少华。”顾晓愚张了好几次嘴,才喊出那个名字,声音有些哽咽,白皙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脸上,凹凸坚硬的骨头,几乎没有温度,她的眉皱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