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料到过免死金牌会被认出来,秦茂和没办法只能把她说出来,却不想陛下居然要见她。
她顿了一下道:“陛下此言是真的?”
秦茂和微微点头,“我看不似作假。”
“那太子殿下后日就回来了?”秦瑟想着刚才秦茂和那句话,提出重点来问。
秦茂和再次点头,坐下来,单手支着头,“听闻车驾已经到了城外两百里处,后日一早就可入京。”
“他们这倒是回来的很早啊。”秦瑟有点诧异。
“听闻太子殿下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秦茂和哑声道:“我也是不知太子殿下,差事已经完满办成,何故那么着急赶回来?”
秦瑟顿了一下,心道,她或许知道澹台栩这么着急赶回来的原因是什么。
很简单。
因为朝中一直没有燕王被告的消息呗。
按照秦脂的话来说,赵四是被长公主的人带走了,可能已经杀了,以除后患。
而她和澹台栩都知道且约定过,赵四会来京城状告揭发燕王谋杀太子一案。
这案子若是出现了,必定满国风雨,澹台栩定然会有所耳闻。
但事到如今,除了北宁郡主一事外,整个京城鸦雀无声,丝毫没有关于燕王的消息,澹台栩自然着急,想回来看个明白。
思及此,秦瑟便道:“或许太子殿下有其他安排吧。”
秦茂和微微颔首,并不纠结这个问题,他担心的是……
“若是太子殿下明日真的回来,陛下只怕会让你进宫。”
秦瑟不解道:“我不明白为何非要我进宫?要说救命之恩,太子殿下已经给了我免死金牌,也算是了了啊。”
“陛下说,你救了太子也是救了皇室,于情于理都应该请你进宫酬谢,且太子恰好要回来,也该让你这个恩主见一见太子。”秦茂和思忖道:“不过我觉得陛下或许是存了试探之意。”
秦瑟蹙眉,“何意?”
“太子殿下如今年及弱冠,正妃虽已定,却还未成大礼,侧妃更是空空如也。”秦茂和意有所指地道:“陛下知道你是女子,对太子殿下有恩情,且若是一般的恩情,太子殿下必定不会将免死金牌允出去。陛下……”
秦茂和没说完,但话外的意思,谢桁和秦瑟都明白了。
所以……
这是想先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合不合适。
如果合适的话,就许给自己儿子吗?
秦瑟嘴角抽了抽。
谢桁面色更是一寒。
余光瞥见谢桁面无表情的,秦瑟咳了一声,立即道:“那我能不能不去?就说我怀孕了,无法入宫?”
这样一来,陛下就会知道她已经许了夫家,如果真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可以打消了。
谢桁闻言,面色松快了一些。
秦茂和却道:“可你这是欺君之罪,若来日陛下还是想见你,发现你没怀孕,那就是死罪。”
秦瑟:“……”
“我的想法是,明日你和谢桁一道入宫。”秦茂和道。
秦瑟一顿,“这样也行?”
“陛下只宣召了你,若由你带着他入宫肯定不行。”秦茂和低声道:“我是说,后日太子殿下入京前,你们可以提前找到太子殿下,由他带着你们二人入宫,陛下自然无话可说,也顺理成章。”
这倒是个好办法。
秦瑟不由高看了秦茂和一眼,旋即欠了欠身道:“多谢秦大人为我二人筹谋。”
秦茂和摆摆手,“你……实在不必跟我这么客气,今日用了你那免死金牌,说起来我也欠了你一条命。”
“要说起这件事,秦大人,我有话想说。”秦瑟想着秦婉的面相,不由道。
秦茂和见她忽然郑重起来,便问道:“什么话?”
“秦婉刚回来,你就将她训斥了一番,这妥当吗?”秦瑟说着,没等秦茂和开口,她便立即补充道:“尽管你说得是事实,可能也是为了她好,为她考虑将来需要面对的局面,但她今日刚受到惊吓,大人又是这样一番恐吓,有没有想过她能否承受的住?她毕竟只是个女儿家,若佐了性子,有个三长两短,大人是否会冤怪自己今日说话太重?”
秦茂和猛地一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才她晕倒时,我看她脸色很不好,心里似乎存了死志,如果大人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不如好好照顾她。”秦瑟提点了一句,没明说却和明说差不多了。
秦茂和的手放在膝上,渐渐紧握起来。
秦瑟见状,福了福身:“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进宫的事我会仔细考虑,没其他事的话,我和谢桁就先回去了。”
语毕,秦瑟便拉着谢桁走了。
秦茂和一个人坐在那儿,想了一下,或许自己方才的语气真的很重。
其实他并没有恶意,只是愤怒于秦夫人找的这门婚事,害了秦婉,为秦婉担忧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走。
可想着秦婉晕了过去,显然是无法承受,他心里便是一沉,立即起身朝秦婉住的小院走过去。
……
出了花厅,秦瑟和谢桁便直接回到清荷园。
一路上,谢桁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到了院子里,秦瑟实在是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地道:“你干嘛呀,生气了?”
谢桁睨着她放在自己袖子上的小手,淡淡的,“我为何要生气?”
“方才……秦大人说完之后,你也听到了,我是拒绝了的,而且我打算后日和你一块进宫,你还生什么气啊?”秦瑟小声地说着,旋即故作夸张地一笑,笑弯了眼睛,“别生气了嘛。”
听着她撒娇,谢桁真是再大的气都没有了,拢了拢秦瑟的手道:“我真的没生气,我只是在想,后日要穿什么与你一道进宫。”
好叫狗皇帝看看什么叫般配,别乱点鸳鸯谱。
秦瑟没猜到谢桁的心思,见他真没生气,便道:“穿什么都行啊,随便穿穿就算了,反正我们是平民,又不能穿什么官服诰命服,其他衣裳穿的再好看,也好看不过皇室去,倒不如穿的舒服些。”
从秦瑟的话里,谢桁听出来,她对这次进宫的事并不期待,甚至还有点懒散不想去的意思,谢桁便道:“说得也是,那我们便随便穿些家常的衣服。”
秦瑟点点头,和谢桁进了厢房。
谢桁之前拿过来的茶点还在,糕点还好,茶已经冷了。
谢桁刚想说,他再去沏一壶热茶来,便见张半仙拎着茶壶从外面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