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年的时间,最后一位繁河星系血脉纯正的王女便死在帝宫之中。
两厢时间挨得如此近,说中间没有隐秘,都没人信。
这位正经的繁河王室王室身份高贵,并非是古地球演变而来的帝星上有的物种,被称为幻想种。
她本体类似人类传说中的鲛人、人鱼,精神能力异常强大;
因此在秦望生突然觉醒超2s级的精神力后,许多星际人倒觉得很有可能,就连秦权也没有过多怀疑。
因为他的体内流着繁河皇族的血脉。
这一回,秦权和皇室不仅犯了懈怠军情的重罪,甚至在伦理道德上也私德低下。
他不仅出轨甚至还将私生子带进宫中、带到国母的面前;
现如今秦周穹犯了谋害同学的重罪,他不仅包庇甚至还在背后为其洗白铺路……
就算不看繁河皇室的背景,光看帝国的法律。
按照omega婚姻保护法规定,omega的合法配偶不得在婚内出轨,否则将剥夺其一切财产、让其净身出户。
如果omega要打官司,更是会判处出轨alpha违法、罚款、剥夺未来同其他omega婚配的权利。
而所生的私生子与出轨的对象,更是没有一丁点继承财产和权利的资格。
仅按照帝国法,秦权身上的帝位早就该被剥除。
现在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应该是秦望生。
这一回就连不少觉得秦望生不该对付秦权的人,也渐渐哑了声。
就算他们硬着头皮嚷嚷:【秦权毕竟是他父亲,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该治他于死地吧!】
这种叫嚣刚刚生出不久,许多从繁河移民到帝国的人民和种族便愤怒发声。
秦望生的母族在维护衰竭的繁河主星不断衰弱,到了这一代已经是末代皇族,本就是他们极其尊敬并捧在掌心上的珍宝。
又由于繁河文明的进化程度略高于帝国,虽然在体能上并不强盛,但不少新兴的科技实验都是由移民而来的繁河人在主持研究。
在私生子被暴出后,向来以温和、绅士著称的繁河移民,怒火宛如喷发。
【秦权狗贼简直欺人太甚!!你怎么敢这么欺辱我们的王女?!难道还想把那个令人作呕的私生子扶正?!】
【你们帝国的人真当我们繁河没人是不是?这腐朽的帝国不待也罢,我们要带殿下回繁河!】
【帝国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要求重新彻查当年王女去世的隐情,要求革除秦权的帝位!】
【……】
网上一片乱糟糟的形势,黎止看到的第一时间,便是赶往帝宫。
她不敢想象在接连发出两条抨击揭露皇室的阴私后,独身处于帝宫的秦望生现在该有多危险。
秦权这个人她看得很清楚,最是自私狠戾,能为了帝权不择手段。
他能和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年的兄弟黎长峰反目,秦望生这个可有可无甚至还有些让人厌恶的儿子,便更是不值一提。
黎止掏出了终端,发出去的消息向来都像是守在终端前秒回的人,一直也没回消息;
拨过去的通讯也没人接。
她心中的焦急愈发明显,生怕秦望生将私生之时暴露、秦权又被网上的人逼着退位,对方会怒火攻心做出什么不可逆的事来。
这一刻她才感到阵阵后悔,脑海中再次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望生的样子。
无论自己身在何方,青年总是能第一个找到;
只要自己遇上一丁点危险,他也是永远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这次更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将整个帝国搅得天翻地覆。
而自己却除了他是王储、住在帝宫,再次之外一无所知。
他的童年是否凄苦、怯怯表达爱意被拒绝时是否背后哭泣过、喜欢吃什么东西、自己真正热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一切的一切,自己一概不知。
黎止这才蓦然明白‘被偏爱的总是轻松’是什么意思。
因为秦望生爱得够深,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这份喜欢。
冲到了帝宫后,她快步沿着蜿蜒的小路往正殿走。
虽然她不是皇室的人,但因为从小来得次数太多,她对这里的近路早已烂熟于心。
在穿过正殿前的一处阴暗拐角时,她忽然发现了什么,陡然止住了脚步。
若是她记得没错,从巷子里能穿过一片寂静又有些荒凉的花园,她年幼的时候似乎来过好几次。
潜意识力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在提醒着她似乎忘却了的一些事情;
但此时的黎止满心只想着确认秦望生的安全,看了一眼后便继续快步朝着正殿走去。
在即将靠近殿周时,还是被一群帝宫中的侍卫拦了下来。
“黎……少尉,抱歉,没有传唤你是不能进去的!”
喊习惯了上将,陡然变成少尉军职他们还有些不习惯。
黎止也不想为难这些人,她目光灼灼盯着他们身后的深宫,“那你们就找个人,进去把秦权喊出来,不然我要闯进去了。”
“这……可是陛下他不在正殿里啊。”
“那他在哪儿?”黎止敏锐察觉到几个侍卫神情的异样,眸中带了些冷意,“秦望生呢?你们殿下去哪儿了?!”
谁知拦着她的侍卫轻轻松了口气,“您要是找殿下的话,我们倒是能给您通传一下。”
黎止:?
看几个侍卫松了口气的样子,她略有些疑惑。
怎么感觉秦望生在帝宫中岁月静好,反倒是让他们找秦权一个个支支吾吾?
但她也不作多想,只是让几人尽快,她还是不放心、不相信秦权不会对秦望生出手。
通传的人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挡在黎止身前的侍卫便让开了路,还有人带着她往秦望生的寝宫方向走去。
她担心其中有诈,一直紧绷着神经。
直到视野的尽头忽然出现一道身影,才让黎止稍稍松了口气。
从宫院后头直接一跃而下的秦望生像是跑得很急切,呼吸微喘。
他今日穿了一袭略显端庄的湖蓝色正装,像是中世纪西方油画走出的小王子,略长的黑发也拢在肩头,直勾勾看着视野另一头的人。
“阿止!”
他眼眸亮起了光晶,像是终于看到主人撒了欢的大狗勾,凑近了看时黎止才骤然发现,不过大半个月没见,秦望生的身上再次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青年的个子竟比她还略高一点点,哪怕是宫装也不再是蕾丝点缀的柔软布料,一袭板正的西式宫衬勾勒出青年开始变得结实的身躯。
他动作时,能隐隐看出衬衫被长宽的肩和肌肉撑起。
并不夸张,像是一个刚刚步入成长期的青年,却也足以让黎止震惊。
“你……你没事吧?秦权有没有找你麻烦?”
秦望生笑眯眯的,整颗心都因为得到了关心而泡在甜水中,“没有哦,他现在管不了我了。”
反复确认了对方的神色并不萎靡,甚至还带着点兴奋,她才彻底放下心来,转而想到了网上的那些事情。
犹豫片刻,黎止又轻声问道:“你母亲的事情……你不要太难过,他总有一天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秦望生不难过,他一点都不难过。
看到黎止带着试探和愧疚的神情,他甚至掩饰不住心里的快乐。
是啊,他早该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着冷漠实际上心里比任何人都要软。
如果时光再倒退到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他一定从那时候就塑造自己悲惨的身世,让阿止对自己的怜惜更深一些。
这种被一眼温泉包裹着的幸福感,让他眉眼间都带着浅笑。
轻咳一声,秦望生看向黎止,“阿止,我现在无家可归了,所以只能投靠你了,你要是可怜我,就心疼我一下让我吃吃软饭吧。”
对于吃软饭,青年说得理直气壮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甚至还颇为骄傲。
如果黎止的手心里有个笼子,他一定会唱着曲儿钻进去,然后高高兴兴自己关上笼门,一辈子都不出来了。
这就是秦望生毕生的愿望和追求。
“当然了,你要是能亲亲我,那我就更……”
话音未落,黎止忽然一把拽住了面前絮絮叨叨的青年的领子,将他拽得微微垂眸。
有肩头的细软发丝顺势落在黎止的颈窝,同她胸前的红交映。
用力之时,黎止有些凶狠地吻住了青年的唇角,像狼一般叼住温暖的、带着青柠烈酒气息的唇肉。
秦望生被亲得懵了头,略略瞪大一双好看的眼眸,眼尾泛起了薄红。
他在战栗、在害羞、在颤抖。
巨大的惊喜感像潮水般不断将他淹没,那颗本就不大的恋爱脑,在黎止的主动进攻下更是浑浑噩噩。
他心里想:我一定在做梦。
阿止怎么会主动吻他呢?
呼吸交缠间,那双近在咫尺的金色瞳孔带着复杂和沉淀、更深层的含义秦望生已经看不懂,但他要高兴到疯掉了。
忽然,完全呆滞的青年唇角一痛,红着脸低头时,看到了黎止那双微缩的、像是正在吞噬猎物的金色眼瞳。
她伸出手摸了摸秦望生的头和红彤彤的耳朵,声音喑哑:
“张开嘴。”
绚烂而盛大的耀阳散尽了炽热余温,几乎要将光下的青年烧成灰烬。
直到分离,秦望生的眼眸还含着一层水雾,像是完全没从愣神中清醒。
他舔了舔唇角,神情逐渐变得欣喜,连声音都开始紧促。
“阿止,你、你……我们算是恋人了么?”
“不是。”克制而清醒的女声像是一盆冷手,骤然浇上了还在狂喜中的秦望生。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才发现黎止的唇是红的,金色的眼瞳却平静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