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疾言厉色,那双饱经沧桑的眸子,好似淬着层寒霜,让人望而生畏。
马银翠本就是个粗鄙之人,昨天遇到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说不过她,今天难不成还能被个大半身子已入土的人威胁?
周围议论声越发甚嚣尘上,明显已经倒向傅家。
“你这死老太婆,你敢打……”
老太太抬手,又是一巴掌抽过去。
“我打你就打你了,怎么了?”
“一口一个死老太婆,粗鄙野蛮,毫无教养。”
“这些日子污蔑傅家,给我们家泼脏水,你认为我就忍得了你?我们傅家百年清誉,也是你能随意诋毁的?”
老太太也是从昨日一直憋着口气,见她死到临头不知悔改,自然受不了要亲自动手。
“你……”黄建华捂着肚子,试图冲过去,余光看到老太太身后站着的千江,畏缩的退了回去。
老太太冷笑,真怂。
不及她家老头子万分之一。
众人紧张得吞着口水。
果然是厉害啊。
后面那几个记者,互看一眼,不敢近前。
他们以前只是听说傅家,外面都说傅家老太太是南方人,温婉贤淑,持家有道,这哪里温婉,分明厉害得很。
连消带打,马银翠这么野蛮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出声。
能当名门主母,操持一大家的事,又怎么会是简单角色。
马银翠又急又气。
接连受挫,被一个黄毛丫头和一个老太婆打,她这脸实在无处放,刚要开口叫嚣,老太太一记冷眼威慑。
她心头狂跳,只能闷声说了句,“简直欺负人!”
老太太余光瞥了眼视频,居然有反手,一记掌掴抽打过去。
马银翠猝不及防,险些摔倒。
“这巴掌是替怀生打的,这么折腾孩子,不配为人父母。”
“……”马银翠恶狠狠瞪着她。
“我今日就是欺负你了,那又如何!”
“你……”马银翠被打得脸肿嘴疼,说话都不利索,只能放了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老太太冷笑,尚未开口,就听着梨园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怎么回事?”经理大惊失色,以为有人闯进来。
从门口走过一个小院,穿过梨花木屏风,傅沉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傅沉今日要去公司,穿得极为正式。
一身黑色西装,外套未系扣子,里面的白衬衫纤尘不染,神色冷窒。
在场除却常来看戏的资深票友见过傅沉,不少人还是初次见他,笔挺的西装裤宛若刀裁,衬得他风姿飒飒,神色越发凄厉。
不远处那群记者更是直了眼,那个叫丁晓雪的女主持,昨日刚见了京寒川,惊为天人,此刻瞧着傅沉。
气质温润柔和,却又眉眼带厉,透着股邪,更是诧异。
“这个是谁……”她戳着身侧的同事,“是梨园幕后老板?”
眼尖的摄像,瞧见了他挂于腕处的佛珠,心头狂跳。
“这不是梨园老板,他是……”
“三爷,您来了。”梨园经理急忙迎上去,可算把他等来了。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老三,你若是再来迟一步,就有人要打我的脸了,真是吓死我了。”
“现在这些人真是不得了,冲过来就想和我动手。”
“还骂我是死老太婆,这日子也是没法过了。”
“是嘛?谁啊。”傅沉笑道。
马银翠傻了眼,被打的明明是我,你怎么好意思告状,还说自己被吓死?
------题外话------
老太太的心里话其实是:
臭小子,你可算是来了,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368 三爷六爷联手,虐渣快狠准(3更)
梨园
傅沉打量着周围,千江方才已把发生的事实况转播给他了,他对时下情况已有所了解。
不少人不识傅沉,更遑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傅老年轻时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他头上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也都不俗,他自是不差。
他看向马银翠的脸,打得红肿不堪,老太太也是下了狠手。
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跳起来抽人?
“你看我干吗?”老太太揉着手腕,“给你打电话,这么久才来,害我一个老婆子无依无靠,被人欺负,甚是凄惨。”
“千江!”傅沉忽然开口。
“三爷。”千江乖顺走来。
“我让你保护他们,你是干嘛的,怎么能让她老人家动手,害她被人骂,你是干什么吃的?”傅沉佯装怒斥。
千江垂头,“我错了。”
老太太傻了眼,这混小子,自己找他算账,他居然把千江拉出来垫背。
脑子倒是转得快。
“以后有这种需要动手的……”傅沉挑眉。
“我肯定不让老太太劳累。”千江毕竟跟了傅沉很久,从善如流。
老太太冷哼,混小子。
“赶紧解决这事儿,这两人嗓门太大,吵吵得我头疼。”经理又给老太太捧了杯茶,反正傅沉到了,她就能安心坐下看戏。
傅沉点头,方才正色看着面前的马银翠,因为站得很近,傅沉比她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神温和,却气势凌人。
“你们找来,是想接回怀生对吧。”他语气也很柔和。
马银翠往后退了两步,黄建华冲过来,“对,我们就是想接回孩子。”
“普度大师作为怀生现在的监护人,曾经和你们单独谈过,他说带怀生配型也可以,但你们需要给怀生买一份保险,或者存笔钱给他。”
大师慈悲为怀,那孩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也曾心软。
他与傅沉提过这件事,他提议让他父母给怀生存钱上保险。
“这是我的孩子,我带他回家是理所当然,我们以后会照顾他,要那些东西做什么!”马银翠轻笑。
“那和尚还让我们给他买保险又是给钱的。”
“我看他就是打着孩子的幌子要钱。”
傅沉轻哂,“这是我给他的提议,你们现在一心扑在住院那儿子身上,即便接回怀生,也无心照顾他,他年纪尚小,谁知道配型成功抽完骨髓会不会有后遗症,给孩子一个保障有什么问题?”
“你们在电视上只说我们藏着孩子,可曾言明你与收养怀生的普度大师早已有过接触。”
“而且你们已经有过约定,绝不打扰孩子!”
“破坏约定,肆意骚扰孩子,你们也配为人?”
傅沉说话素来温吞,轻描淡写,每个字却又咬得异常清晰。
视线从后面一群记者身上扫过,众人垂头,惧于与他对视,“罔顾事实,也配当个新闻工作者?”
“是他先勒索,找我们要钱!”马银翠无赖,直接把脏水泼到普度大师身上。
“当时他见你们时,我要求他录音给我了,就是想知道你们是如何讨论这件事的,怎么着,你是想让我把录音原件放出来,才肯闭嘴?”
傅沉陡然提高嗓音,一声厉斥,吓得这对夫妇瞬时白了脸。
“当年既然丢了孩子,还能指望你们真能把他接回家,好好养育?”
“不是我们丢的!”马银翠咬紧牙关。
即便揭穿她电视扯谎,误导大众,最多是被人骂几句,丢弃孩子可是犯法要坐牢的,她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当真不是你们所为?”傅沉冷笑。
死到临头还嘴硬,简直无药可救。
“本来就不是,你别胡说八道。”黄建华声音发颤。
“千江,去我车里把人接来。”傅沉来迟几步,也是为了去接这个人。
这对夫妇互看一眼,不知他要找谁过来。
……
四五分钟后,千江带着一个看着十四五岁的女孩过来,她穿得极为朴素,不停搓着手,显得局促紧张。
“黄璨,你怎么在这儿!”马银翠大叫一声。
“爸妈。”这个女孩就是他们的那个女儿。
“你不是在医院陪弟弟吗?你过来干嘛?你走了,你弟怎么办,他没人陪会害怕的!”马银翠着急上火,冲过去,就像打她。
千江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
“你又想干嘛!”马银翠气急败坏,“臭丫头,你给我出来,反了天了,你还敢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