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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掉电话后王愆旸又挑选了一些东西去结账,队伍中人不少,王愆旸拎着篮子站在队伍末尾慢慢向前挪着步子,快到收银台前时,还在临近的小货架上拿了一小罐水果软糖,在手里轻轻晃了晃。
  到家后,王愆旸脱了大衣开始炸鸡米花,裹了面包糠的鸡米花在油锅里滋滋滋,把正在看书的元幸给引了过来。
  他站在锅边,好奇地朝里面瞧着:“好像,好像下雨的声音的,滋啦滋啦滋啦的。”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比喻,无比天真可爱。
  王愆旸夹起一块炸的金黄酥脆的鸡米花,在厨房纸上吸干了油,吹了吹,小心翼翼夹给元幸吃。
  奈何鸡米花还是有点烫,元幸的嘴巴刚沾上鸡米花就烫得轻轻“嘶”了一声,眨眨眼,似乎有些苦恼:“开心先生,烫,烫。”
  “慢点吃。”
  王愆旸只好将鸡米花拿在手里,捏着喂到他嘴边,看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吧唧吧唧地嚼两口,边吃边吹气。
  缕缕白气从鸡米花里冒出来,飘飘渺渺在空气里。
  元幸咬着鸡米花,嘴唇时不时蹭在王愆旸的手指上,嘬一下,偶尔会感觉到牙齿在指腹上轻轻划拉了一下,柔软的触感,总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奈何元幸吃完这个鸡米花后朝他开心地笑了笑了,笑容无比天真,王愆旸只得一边拼命默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心经一边炸着余下的鸡米花。
  除了鸡米花外,王愆旸还做了其他的几个菜,又蒸了饭,等吃上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元幸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所以端着饭碗就不撒手,但终究也没有吃太多。
  吃过午饭后,王愆旸伸了个懒腰,终究是过了而立之年,再怎么保持锻炼骨头也老了,一转脖子咔咔直响。
  元幸便自告奋勇去刷碗刷锅,眼神十分渴求。
  王愆旸也应允,不过目光是一直盯着那边的水龙头,打算等他洗了一个盘子后就抢过来属于他的家务事。
  洗着洗着,元幸突然“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小元幸?”王愆旸问。
  “停,停水了的。”元幸手里的盘子上还粘着洗洁精打出来的泡泡。
  王愆旸分别试了试厨房和卫生间的水,发现果然都停水了,于是礼貌地去敲了敲邻居的门,发现只是元幸一家停水。
  “上次什么时候交水费的?”王愆旸看着元幸家门后上贴着的一些收据单子,试图找到交水费的电话。
  “忘,忘了。”元幸说着用毛巾擦了擦手,“我,我给,房东哥哥,发短信。”
  房东哥哥?
  王愆旸眉毛一挑,宛若柠檬精一般酸溜溜的。
  元幸发了短信过去,但没一会儿,房东就打了电话过来。
  房东那边的语气和态度实在不能称得上客气,元幸十分有礼貌地跟他说了一大堆,对方总是不耐烦地回了个好。
  在元幸即将挂掉电话的时候,那边房东突然说:“对了,你这房子到下个月月初就该交下一季度的房租了,今年个税改革,我的房租要涨价是2500,你要是租的话就下个月准备7500,不租的话就搬走,不要影响我再租房子。”
  “啊?”元幸一愣,“不,不是两……”
  话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留他拿着手机发愣。
  他尚且还没有补齐那2000元的漏洞,如今房租又要涨500元……他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了……
  元幸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直到王愆旸喊了他一声。
  “小元幸?怎么了?”王愆旸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脑袋,“怎么愣了?”
  “啊。”元幸这才反应过来,抬头仰脸看着王愆旸关切的目光。
  虽然开心先生说自己能去他家里玩,但是……
  元幸抿了抿唇,眨眨眼,最终还是说:“没事的,房东哥哥说,一会儿就,帮我交水费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要和小星星拉钩钩!
  第四十九章
  元幸挂掉电话后, 又擦了擦手, 坐在沙发上等着房东帮忙充水费,王愆旸站在窗前带着耳机接了个电话。
  这间房子硬件设施不好,动不动就停水停电。元幸也不知道怎么看电费水费余额, 每次遇到停水停电都给房东那边打电话发短信,由那边帮着充一下。
  是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停电了还是电表跳闸, 每次都会在交房租的时候额外给好多钱,其中有大部分都是没必要给的。
  然而小傻子并不知道。
  过一会儿, 元幸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去拧了拧水管上的阀门, 打算继续去洗碗时, 被王愆旸拦下了。
  “坐着吧小元幸。”王愆旸走到水槽前,挽起袖子,“那边茶几上的纸袋子里有好吃的, 去看看吧。”
  他临回来前, 将包装好的玫瑰花放在一个牛皮纸袋子里,没有直接拿给元幸。
  “嗯。”
  只不过元幸满腹心事,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也没去看那边的纸袋子,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抠着手指,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想着房租的事情。
  元幸跑到柜子前,拉开抽屉找到当时那份住房合同。
  乙方一栏写着歪歪扭扭的“元幸”二字,他将目光挪到日期那栏。
  房子是从去年6月租的, 当时中介告诉他签了一年。元幸掰着手指头想了想,怎么说也得是明年6月才到期,3月初的时候还是要再交最后三个月的房子,所以他才会一直担忧着之前被元红铭拿走的2000元。
  可如今不仅是这2000元的漏洞压着他,涨房租又在他心头平添了一座大山。
  虽说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年限内一年房租为多少,但房东就是欺负他什么都不懂,不然也不会次次停水停电都要多收他钱了。
  元幸算了算,距离下次交房租也就只剩二十多天了。
  如果,如果迫不得已的话……元幸抿了抿唇,打算将合同给放回去。
  就只能向玥玥姐借一点点钱,然后慢慢再还上了,以后不用再给家里钱,他的手头会宽裕得多。
  谁知拉开抽屉,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元幸赶忙将合同丢进去,飞速关上抽屉。
  回头,发现王愆旸正站在自己身后,抽了张纸出来,擦着手,低头疑惑地看着他:“藏什么呢小元幸?”
  元幸站起来,手背在身后:“没有,什么都没有的。”
  王愆旸把纸团丢到垃圾桶里,见他乖乖巧巧的模样也就没多想也没多问,摸了摸他的脑袋,无意提了一嘴:“是吗?不过刚刚那句话没有结巴哦小元幸。”
  元幸一愣,低下头,语气不详:“有,有吗?”
  “有。”王愆旸说,“这句又结巴了。”
  “我,我也,也不知道的。”元幸结结巴巴道,毕竟说谎话时不口吃这件事,可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现在只祈祷开心先生没有看到那份合同,没有看到自己的窘迫。
  这么想着,元幸就忘记起去翻那个袋子了,而王愆旸因为公司业务也急匆匆地离开了,自然也忘了装着玫瑰花的牛皮纸袋。
  玫瑰花被晾在一旁,藏在阴影里,渐渐枯萎,红颜老去也无人知。
  餐饮业年假时日短,元幸自那日后就返回火锅店工作了。工作之后,他就无法像前几日那般有大把的时间和开心先生呆在一起了。
  没有基金会的工作,元幸一般能睡到中午,起床后没多少时日就得去工作了,所以上午的时候王愆旸也不好来他家,只好约定晚上接元幸下班回去,趁着送对方回家时短暂地温存一下。
  元幸也能在这时候得到一个捏捏脸或者摸摸头,算是劳累一整天的慰藉。
  盛星娱乐虽然还没有开始上班,但和逢光基金会的合作项目正是过年期间投放上去的,需每日后台监控数据做总结报告,加上app维护等,员工们每日仍需在公司项目群内汇报进度。
  过年那几天王愆旸因为照顾元幸这边就在工作上偷了个懒,所以这几天格外的忙碌,索性也就在无人的公司里呆了一两天。
  整日对着电脑,肩颈痛得不行,开车时手握方向盘架着胳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深夜的街道上车子也少,王愆旸于是将车速放慢,开得十分缓慢。
  今日白天时,火锅店的客人格外的多,加之部分同事还在家里没有及时返回,元幸除了在门口发放零食,时不时还得跑到店内点菜,去后厨端菜,一天忙得都没影。
  此时车内开着暖风,车速平稳,开心先生就在身边,卸下了身上的包袱的元幸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楼下时元幸依旧还盖着毯子呼呼大睡,王愆旸看了几眼,伸手替他掖了掖,自己轻轻关了门出去抽烟。
  刚碾灭烟头的星火,车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元幸在里面揉了揉眼:“开,开心先生。”
  王愆旸把手抄进口袋里,快步走到车门前:“快上去吧,外面太冷了。”
  前几日下的厚雪还没有完全化开,今日气温依旧很低。
  元幸小心翼翼从车上下来,缓缓挪着步子,好不让脚下雪泥溅到王愆旸的裤子上。今天他上班下公交的时候走的急了点,不小心将雪泥给弄到别人的衣服上,那人穿了白衣服,揪着他不放,元幸连连道了好几声歉才得以离开公交站。
  “上去吧。”王愆旸拍了拍他的脑袋,“吃糖了么小元幸?记得刷牙。”
  元幸上楼后,王愆旸还靠在车边没有离开,他习惯是在楼下等到元幸上楼开了灯,灯亮一会儿后灭掉再离开。
  然而今天,王愆旸在楼下抽了两支烟也没等到屋里的灯亮起来。
  回去直接就睡了么?
  王愆旸碾灭烟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五楼那个小窗户,打算再等等。
  但又一会儿,楼道里的灯亮了,亮了一会儿后又灭掉,紧接着又亮了起来,如此往复了好几回,看得王愆旸十分疑惑。
  他忍不住给元幸发了个消息问他睡了没有,屋里怎么没开灯。
  元幸秒回:还没有睡的,就是屋子里没了电的,然后水也没有了的,不过,我已经在,门外给房东哥哥打了电话的,帮我交电水钱,没问题,一会儿会儿就好了。
  刚刚元幸没有开灯,似乎可以用没电来解释,王愆旸也能理解,但没水就不能理解了,不是前几天才交过水费的吗?
  就算只交了10块钱的水费也不至于用这么快。
  想着,王愆旸锁了车就上楼了,打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停水停电也太频繁了一点。
  元幸开门时见到门外的王愆旸十分诧异:“开,开心先生你,你没走呀?”
  王愆旸身上还带着烟草味,就站在门口问:“电表水表在哪儿?”
  元幸脑袋一歪,没听懂:“什,什么东西呀?”
  楼道里的灯恰巧亮起,身边墙壁上一个铁盒子钻进余光。一般老旧小区的电表都在会镶嵌在楼梯对着的这面上,只可惜这个铁盒子被一个十分笨重的锁头给锁上了。
  王愆旸看了看元幸对面家的电表,小铁门一拉就开。
  “你给锁的么?”他问。
  “没,没有的。”元幸摇摇头,他甚至连这个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王愆旸皱了皱眉,为了方便查看用电量和余额,一般电表都不会锁上的,就算锁上了上面也会有一个上楼的时候也没有注意楼下的电表有没有被锁,此时专程下了几层,特意再看一眼。
  从一楼到五楼,唯独元幸家这个电表是被锁上的。
  元幸看着下楼一趟又上楼一趟的,喘着气的王愆旸,疑惑地歪歪脑袋:“开心先生,你,你怎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