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中，冷冽气味明显。
姜暖一愣，这男人什么时候……
她淡淡一笑：“真的没什么的，而且我既然要接受接下来看不见的日子，肯定要熟悉环境的，我这才第一天，多摔几跤，也就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厨房在哪里，浴室在哪里……”
“不行。”傅司言坚定的表示了拒绝。
每摔一下，都像是让他的心揪紧一分。
姜暖抿唇，没再说什么。
现在的她，就连最基本的走路，都显得格外的困难。
傅司言给姜暖上了药，一边还不忘叮嘱了几句。
“对了，还有导盲犬……”姜暖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在家里养宠物吗？”
而且还是非常抗拒的那种。
“没事。”傅司言无所谓的说，他将一切都收拾好后，摸了摸姜暖的头顶：“你呀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姜暖自然知道指的是什么。
“我去一趟书房。”傅司言戳了一下姜暖手腕上的手环：“有需要叫我。”
姜暖乖巧的点了点头，亲耳听着傅司言的脚步越来越远。
从刚刚走路的动向来判断，这个屋子，应该是她第一次来的那间。
她微微叹了口气。
刚才不过是走了几步，就摔倒了，想想，还真是没用。
傅司言喜欢安静，喜欢独处，不喜欢身边有宠物，有严重的洁癖，现在却要为了她，破了这个例。
说不介意是假的。
傅司言去了书房，楚离已经等在了那里。
“爷。”他恭敬的叫了一声：“那三个人竟然放弃了出庭的机会。”
楚离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可以出来，傅氏也说，可以找最好的律师，帮忙打赢这场官司，只要说出幕后指使人。
但那三个人的嘴根本就柴米油盐不进。
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承认是自己犯下的错。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渐渐的，楚离都慢慢怀疑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他们想象中这么复杂。
傅司言坐在转椅上，手中把玩着茶杯，眸光渐渐深邃了起来，只字未发。
“安九月和姜暖之间本来就有仇恨，她把许弯弯杀了，想要多加一条人命，这也并不是绝无可能。”
“不。”傅司言缓缓抬眸：“没那么简单。”
楚离蹙眉：“那爷你的意思是……”
“继续查，不过不是现在。”傅司言薄唇微勾：“等他们掉以轻心了，自然会露出马脚。”
倘若他们现在乘胜追击，只会让对方的警惕性越来越高。
既然那三个人咬定了与自己有关，那就说明对方给的条件绝对是优越的。
久而久之，这个条件想必也就慢慢显现出来了。
楚离颇为赞成的点了点头：“还有就是……公司那边……”
他欲言又止。
堂堂傅总，几乎已经快要罢工了，公司没了主心骨，那些老顽童早就已经成为热锅上的蚂蚁。
而且还是在新品上市这个关键点。
“随他们去吧。”傅司言轻挑眉梢，揉了揉太阳穴，将面前的文件拿起了一份。
那些无非就是幌子，想让他们从心底里真正接受姜暖，还需要一定的时日。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他喜欢谁，只需要遵循自己的内心，又何必让所有人都为之满意。
楚离看到自家上司这无所谓的态度，轻咬了下下唇。
他就知道傅司言会是这样的态度。
“你是不是想说，老宅那边。”傅司言慵懒的抬眼扫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楚离重重地点了点头：“夫人已经几次三番的督促让您回家一趟。”
“没时间。”
“这段时间事情出了不少，夫人那边有所担忧也是应该的，要不您还是回家一趟吧。”楚离好心劝导。
傅司言沉默。
“而且姜暖和家里的关系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我自有打算。”
卧室内，姜暖摸索着，用自己的手代替自己的眼睛，进行探路。
每走一步，脚步都不敢多抬。
她只能凭感觉判断事物，只能凭自己的记忆来判断方向。
她到了阳台，清楚的感觉到了微风打在身上的感觉。
虽然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但比起刚开始，现在已经慢慢能够接受。
而她也相信，她可以战胜这次的自己。
她继续向前走，可下一秒，硬生生的被眼前的小台阶绊了一下，身子出于惯性向前一扑，阳台上圆桌的茶杯也尽数被她推倒了，发出了噼里啪啦的杯子破碎的声音。
“啊……”姜暖蓦地瞪大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蜷缩着身子不断的向后退，手掌心不小心按在了那破碎的玻璃碎片上，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书房内的傅司言听到声响，眼神骤变，赶忙起身到了姜暖的卧室，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震。
“小暖！”她过去，一把抽过了姜暖还在流血的手，轻轻咬了咬牙关：“你这是做什么？”
楚离也担忧的跟在了他们身后，走到门口就顿住了脚。
看到这一幕，说没有感触是假的。
如今的局势倒是越来越浑浊了。
他也瞬间理解了，傅爷不去公司的原因。
姜暖如今的状态，确实离不开人。
而且经历了安九月这次的事情，终归是自己亲自照顾让人放心。
毕竟姜暖也受不得任何打击了。
他默默的为傅司言拿来了医药箱，什么都没说。
“我就是想下床走走。”姜暖低声道。
然而在此刻，她心中的那份坚定忽然又有些动摇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她今天的第几次摔倒。
而每一次，每一次她都报以最大的希望，自己或许可以成功，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这一切的一切，根本没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想要适应黑暗的环境，一朝一夕，怎么能够……
最恐怖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种日子需要维持多久。
如果是一辈子，那她又该怎么办？
傅司言的心狠狠的被戳了一下，眼眸中透露出了几分心疼。
这几日，他有看到姜暖努力的练习，虽然她不说，但他明白，她的内心，对光明的渴望。
而且还是在自己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