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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饿啊好饿啊好饿啊……”
  两个时辰后,东倾夜气若游丝——
  “娘子你在哪里……你真的不要为夫了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三个时辰后,东倾夜缓缓闭上了清丽的眸子,于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娘子,为夫先去了……咱们来世……再洞房……”
  “嘭”的一声,白司颜一脚踹翻了门板,杀气腾腾地走进来,几乎是用咆哮的口吻,掷地如雷地问了一声!
  “你到底要吃什么?!”
  闻言,东倾夜倏然睁开眼睛,一双淡银色的眸子璨若星辰,仿佛回光返照一般。
  “为夫想吃聚仙楼的桂花茶饼金丝玉容糕烧花鸭蒸羊羔熏鸡白肚儿玲珑水晶胶玉面芙蓉酥龙须凤爪蜜酿白肠肝粉……”
  吞了吞口水,白司颜再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一拂袖扔下三个字,摔门框而去!
  “我去买!”
  ☆、24、知道她看见谁了吗?!
  原想问农家大婶借一套男装来掩人耳目,奈何那农家大叔生得魁梧高大,一件上衣就够白司颜当袍子穿,农家大婶也是体态发福一个腰身足有她三个大,所幸大婶的衣柜里还留着一些她年轻时候的衣服,只是经年累月的放着,看起来有些陈旧发白,上头还缝了不少补丁。
  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拿出手,大婶不由憨笑着问了一声。
  “要不然你再等等?大婶给你做一件新的,过两日你再进城……如何?”
  回头瞅了眼床上那只饿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小祖宗,白司颜又是嫌弃地瞟过去一眼,手里却已经接过了衣服,准备拿到屋里换上。
  “我倒是没什么,怕只怕我等得了,有人等不了。要是再不去给他弄些吃的,只怕他就活生生饿死在这里了。虽然说这是他自己作孽,但谁让我是心地善良的白莲花,不忍心眼睁睁地看他去死呢……”
  一边念着,白司颜就托着那套古旧的裙衫走到里屋换了上去,随后凑到铜镜前瞧了瞧,只是左看右看,都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像……小乞丐?
  当然,白司颜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要不是东倾夜刚刚报出的那一连串美食太过诱人,她才不会冒着被鞭尸的危险跑去城里!
  守在大道上拦了一辆牛车,一路直奔城门口,白司颜毫无意外地发现城门外严正以待地守着两排护卫军,对进出城门的商旅行人逐一盘缠,别说是姑娘,就连佝偻蹒跚的老妪都不放过,其架势不可谓不严密!
  而且那群守卫果然应了那妖孽九殿下的话,但凡长得有点儿肖似的,一个都没放过,全部都逮了起来!
  单就白司颜观察的这会儿,他们就已经抓了三个小姑娘,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丧心病狂!
  再加上墙头上挂着的血肉模糊的几具尸体,一时间搞得城内城外人心惶惶,过往的路人一个个行色匆匆,不敢多有逗留,甚至有人已经走到了城门口,见到这样的架势,逮着路人问了几句,便又调头离开,宁可绕远路,也不想进城触这样的霉头。
  这可怎么办呢?
  蹲在草丛后,白司颜摸着下巴考虑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偷偷地溜进去,先抬头看了眼那十几米高的城墙,又看了看自己瘦得堪比鸡爪的手背,免不得叹了一声。
  这要放在以前,别说十几米,就是上百米的高楼大厦,她也眼皮子不眨一下就爬上去了!
  可是现在……呵呵,能爬上三米高的墙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吗?果然穿越的第一要务,就是要练好轻功,从此飞檐走壁,打家劫舍,不在话下!
  正想着,突然从远处啪嗒啪嗒传来一阵喧嚣的马蹄声,白司颜回头望去,只见从不远处的树林子里奔出了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有上百人之多,走在最前头的马匹膘肥体壮,就连鬓毛都是油亮亮的,却是没有人骑它,跟在后头的马匹稍显逊色,但也足够高大肥硕,骑在上马背的护卫则是一身劲装,威风凛凛。
  这般雄阔的阵仗,便是瞎子见了,也看得出是非同寻常的大户人家。
  见状,白司颜不由舔了舔嘴唇,目光逐渐挪到队伍最后一排货架上,顿时狗眼一烁,心中已然有了奸计——如此霸气侧漏的架子,想必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权贵,虽然那个残暴无良的九殿下不见得会把这些人看在眼里,但守城的那些小喽啰却是轻易得罪不起,应该不敢仔细盘查怠慢了人家,差不多做个样子就该挥挥手把人放进城了。
  行至离城门百米之处,不等守门之人下令,那队人马便先自停了下来,瞅着这个机会,白司颜正要翻个身儿滚到那货架边,却不妨眼角余光一闪,扫见了从马车里掀了帘子探出来的一张脸,当下一个不注意,闷头撞到了树干上,疼得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卧槽!真是活见鬼了!
  知道她看见谁了吗?!她竟然看见了……那个销魂蚀骨而不堪回首的晚上,她在夜店里遇上的……那只没节操的牛郎?!
  虽然变成了古代贵公子的装扮,但是那张脸,哪怕是化成灰,她也不会看错好吗?!
  什么?!不过是一面之缘,她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呵呵……如果你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那张脸,你也会在渡过忘川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跳下轮回台之前,连他的眼角有几颗痣,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好吗?!
  比如现在,因为隔的距离有些远,看得不太仔细,但白司颜还是能一口就说出,车厢上那个华服男子的左眼眼角下七毫米的地方,有一颗跟他的人一样骚气勾人的朱红色泪痣!
  一手抚着被撞出了一个大包的额头,白司颜疼得直哼哼,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男人,见他一袭桃色镶金边的打扮,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不无鄙视地吐槽了两句——
  骚!骚不可挡!俗!俗不可耐!
  没想到丫就算穿越了,摇身一变从一个靠着色相吃饭的牛郎变成了权贵之家的公子,也还是改变不了他那撩骚轻佻的本性,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的出身!
  等等……不对,为什么她会一口笃定那个男人是穿越的?说不定这是那个牛郎在不同时空的不同分身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那吐艳的气质实在是太神似了有没有?不仅一张脸长得如出一辙,就连穿衣打扮,还有举手投足之间的小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知道是白司颜的主观代入感太强,还是那个贵公子也许真的是穿越的,总之白司颜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丫很可疑……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赶了大半天的路,她的肚子也饿得慌,见那贵公子跟随从交代了几句便回到了车厢内,白司颜赶紧趁着护卫不注意,从草丛里一个翻身滚到了载货的马身下,拽着箱子藏在了大大小小的货堆里。
  带一行人马行至城门前,那守门的护卫果然只是简单的来回瞄了两眼,便谄笑着挪开栅栏放行。
  然而,不等队伍再次前行,边上忽然传来一声喝止。
  “慢着!”
  白司颜认得这个声音,是那天她在床底上听到过的,好像是什么金翎卫的头头,叫凤一来着……她虽然跟那群人不熟,但从那天的观察上来看,这个叫凤一的家伙是个相当一丝不苟的人物。
  想到这里,白司颜不禁在心底哀嚎了三声!
  靠!太倒霉了有没有?!
  为什么那家伙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时候跑来凑热闹?!
  如果是他亲自出面监察的话,恐怕就很难蒙混过关了。
  嘤嘤嘤,肿么办?!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不可能再偷偷溜走了……可是她还不想死啊!她才当了几天白莲花啊,还没玩过瘾呢,怎么可以就这样怀抱着遗憾去回炉重造?!
  ☆、25、姑娘好身手
  见到金翎卫的人来了,守门的护卫皆是齐齐一凛,就连脊背都挺直了三分,为首的一听到那声呼喝,顿时就变了脸色,赶紧匆匆迎了上去。
  “一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这城门有小的们守着就好了,何须劳您大驾呀!”
  “哼,是让你守着,可你们就是这么守的吗?”
  凤一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冷然哼了一声,看也不看那护卫头子一眼,径自走到了那长长的队伍前,沉声对那前来交涉的仆从吩咐了一句。
  “你们家的主子是谁,让他出来说话。”
  “这……”那仆从微微一顿,面露犹豫。
  正迟疑着,便见那精致典雅的车厢内缓缓探出了一柄玉骨折扇,继而撩开帘子,探出一张明媚若桃花的俊脸来,微扬的眼角似笑非笑,左眼眼尾之下一颗朱砂泪痣风情万种,便是花楼里的头牌姑娘也及不上他的半分妩媚。
  “呵,本公子当是谁呢,这么大的派头……原来是九王爷手下的三品侍卫。”
  听他这么一说,凤一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这位公子认得在下?可在下……怎么不记得何时曾见过公子?”
  “现在不就见了吗?”打开折扇轻轻摇了两下,那红衣公子也不解释,只勾起眉梢笑了笑,转眼朝那城墙上挂着的一排尸体瞥了一眼,又道,“那些个女子莫非就是前几天刺杀九王爷的刺客?还真是不自量力……不过,只是为了搜捕一个女刺客而已,九王爷这般大张旗鼓闹得满城风雨,倒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呢……”
  听那红衣公子的口吻,轻佻散漫,不卑不亢,似乎和王爷是旧识,凤一不免微微收敛了神色,疑惑着询问了一句。
  “请问公子您是……?”
  “老大!”话音还未落下,便被一个突然窜出来的声音给打断了,只见一个劲装少年骑着枣红色的骏马狂奔而来,一路行至城门外才急急勒住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你怎么把王爷的贵客拦在城门口了?”
  “十一,你怎么也出来了?”
  见到那少年,凤一不禁愣了愣,因为凤十一向来是最粘着王爷的,一般王爷在哪他就在哪,眼下连他都跑到了城门口,那就说明……
  回过身,凤一举目而望,果然见到城内的行人纷纷避让,一辆豪华阔绰的马车款款行了过来。
  白司颜窝在货堆了,既看不见也听不清,不知道那群人絮絮叨叨地在说些什么,正拙计着,前方忽然炸起了一声敬称,喊的不是别人,却是——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靠!
  白司颜吓得一个机灵,差点没脚底一滑摔到地上去!
  艾玛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还一直担心在城里头会不会不小心撞上那个魔煞九点下,没想到这都还没进城呢,就真的给撞上了……老天这是故意玩她的么?!
  不行,她要藏好一点!
  绝对不能让那蛇蝎少年给逮到了,不然别说是一条小命,就是十条一百条,都不够她死的好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见到这般隆重的阵仗,白司颜倒是忍不住好奇了起来……那个桃花脸的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那么倨傲自负目中无人的九王爷亲自出门迎接?!
  都说人比人气死人,这一穿越,她的命途坎坷多灾多难几乎都能写成一本血泪史了,可是那桃花脸呢,不管是不是穿越的,混得都不要太顺风顺水好吗?!嘤嘤嘤,心理好不平衡啊怎么破!
  提心吊胆地躲在货堆里,也不知道那桃花脸和蛇蝎王爷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功夫车队便就缓缓移动了起来,却是没有再行检查,白司颜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道老天爷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至少没往死里玩儿她。
  进城之后,寻了个机会,白司颜就从货堆了跳了下来,翻了个滚儿隐到街角,寻思着那妖孽王爷来了贵客,应该没时间在街上瞎转悠,即便整了整衣服,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街。
  “这位大哥……”
  刚想拉个人来问问路,结果白司颜的爪子还没伸到人家面前,就被一脸嫌弃地甩了开。
  “滚滚滚!臭乞丐!别挡爷的道儿!”
  白司颜:“……”臭乞丐泥煤啊!人家可以使娇羞柔弱的白莲花好吗?!真是没眼光!
  走了几步,白司颜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好又拦了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老人问了一句:“这位大爷,请问您知不知道……这聚仙楼要怎么走啊?”
  “什么?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好,听不清……听不清……”
  老大爷摆了摆手,说着就走了。
  一咬牙,白司颜又走了一阵,跑到一个卖馄饨的小贩面前问了话。
  “这位小哥,请教一下,聚仙楼要怎么走?”
  听到这话,小贩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提了提眉头,不无鄙夷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继而才勾了勾嘴角,嘲讽着笑了一声。
  “就你?嘿……怕是连我这馄饨都吃不起罢,还想去聚仙楼?别说笑了……走走走,不要妨碍老子做生意。”
  “喂你——”
  白司颜登时就怒了,抬手就要去掏银子,想着甩他一脸铜板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