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杯茶,漱漱口,你就知道这壶酒到底叫什么了。”
闻得此言,东方鹤酒将信将疑地端起茶杯,含了几口茶汤漱了两下,随后接过百里月修递来的斟满酒水的杯子,满是疑虑地又尝了一口。
当酒水灌入口腔的刹那,东方鹤酒瞬间就变了脸色,霎时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这酒是……”
“你想的没错,这酒是的太和洲的幽篁酒,而不是你刚才说的竹叶青。”
“怎么会这样?!”东方鹤酒还是不能接受,一把夺过了百里月修手里的酒壶,二话不说就打开盖子里里外外地翻看了起来,“一定是这酒壶有问题!”
“酒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舌头。”
话音落地,东方鹤酒跟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酒壶放到了一边,继而抬眸看着白司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算了算了!我输就我输!你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少给我卖关子!”
“道理很简单啊!幽篁酒和竹叶青本就非常相似,正因为口感、香气、以及色泽都十分地接近,才会有这样异曲同工的两个名字,但相近归相近,两种酒的材质不同,酿造方法也不一样,所以就算口感再相似,也还是有明显的区别,所以一般人也不会将这两种酒混淆。”
“那为什么本城主喝出来,会是两种味道?”
“因为你的味觉暂时性失灵了……换句话说,就是你的味蕾被我小小地改造了一下,你仔细想一下,在喝最后一杯酒之前,你都喝了什么?”
闻言,东方鹤酒凝眸沉思了片刻,经过白司颜这么一提示,倒是很快就想清楚了来龙去脉。
“你是说……那杯寒潭香?”
“反应倒是挺快的嘛,可惜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晚了……”摇摇头,白司颜不无惋惜地看了眼东方鹤酒,眉眼间却是满满的得意,“幽篁酒和竹叶青最大的区别在于幽篁酒更为绵柔,而竹叶青则颇为辛辣,但是两者之间的差别并不是很大,而在这之前,你喝了最为泼辣的寒潭香,虽然只是一小口,但味觉也会因此受到细微的影响,等你再喝幽篁酒的时候,这种细微的差异就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以为自己喝的是竹叶青。”
“所以……你给出的十杯酒,味道不尽相同,毫无章法可循,就是为了扰乱我的思路,让我忽视掉不同酒种之间产生的相互影响?”
“是啊!我可不敢看轻城主大人,以城主大人明察秋毫的洞察力,万一被你发现了那么一丢丢的端倪,我这场戏可就白搭了……所幸你在气头上,脑子好像也有点失灵了。”
“你!”
被狠狠地噎了一下,东方城主险些气厥过去。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消消气,来……再喝口茶!”
白司颜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瞅着东方鹤酒快要气死了,还不如煽个小风点个小火,乐于助人地送他一程。
“哼!”一把挥开白司颜递过来的茶盏,东方鹤酒面色沉沉,像是刷了一层黑色的炭,“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对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
恍然间想到了什么,白司颜立刻放下茶杯,张嘴就要说,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将将咽了回去,转头环视了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家伙,白司颜不免有些心虚,想了想,才对着东方鹤酒摊开手。
“把你的手给我。”
“做什么?”
“哎呀少废话,给我就是了!”
不情不愿地伸出手,东方鹤酒还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自己输给了白司颜,而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他现在只想快点把她赶走,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遇上!
无视东方城主的鄙弃,白司颜一把拽过了他的手,继而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飞快地在他的掌心写下了几个字。
“知道了吗?”
东方鹤酒点点头,怏怏不乐地沉声应下。
“嗯。”
“那就好!”白司颜满意一笑,又有些不放心,便又强调了一声,“说话算数,不准耍赖啊!”
东方鹤酒懒得理她,转身就走了开——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第三次被气走了。
等东方城主一走,众人立刻围了上去,一个个表情严肃,像是在审问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的罪犯一般,特别的冷血无情!
“你刚才在东方鹤酒的手心上写了什么?!”
“为什么不肯让我们知道?”
“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神神秘秘……一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不说,我就整天整夜跟着你,看你还怎么跟东方鹤酒幽会!”
“什么?!你要跟东方鹤酒幽会?!”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怪不得东方鹤酒说你朝三暮四见异思迁,语气里泛着一股浓浓的酸味儿,原来你们两个早就……早就……”
……
“喂喂喂!”白司颜终于忍无可忍,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天马行空的想象,“歪楼了歪楼了!都歪到十万八千里开外了好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东方鹤酒幽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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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幽会……那是什么?!”
“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要是不心虚,那就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啊!”
……
见他们七嘴八舌地在耳边聒噪,没完没了的,一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白司颜估摸着是没法让他们闭嘴了,干脆白眼儿一翻,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就不跟你们说!急死你们!哼!”
说着,就一甩头发,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众人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立刻迈步追了上去,然而不等走出两步,就见白司颜劈手掷来一枚迷雾弹,“啪”的一声炸开在了跟前,霎时间白烟四起,迅速弥漫了整个院子。
“糟糕!”
闻人海棠低呼一声,挥开白烟快步追到了院子外,却是慢了半拍,不见了白司颜的影子。
“怎么样?阿言人呢?!”
一行人陆续赶了上来,往空空荡荡的小道上四下转了一圈,尔后沉下脸色,凝眸互看了一眼,冷声道。
“分头找!”
差不多等人都走远了,白司颜才偷偷摸摸地从一边的灌木丛中冒出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拍了拍身上的枯枝草叶站了起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聊表遗憾。
“还是太年轻了……比轻功,我哪能跑得过你们啊!”
“是啊,你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司颜登时心头一惊,吓了一跳,飞快地转过了脑袋,却见百里月修笑盈盈地倚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吞了吞口水,白司颜讪讪一笑,讨好道。
“二哥……你、你还在啊……”
百里月修抬眸,往不远处的屋顶上瞥了一眼,笑着道。
“不止是我,他们也没走。”
听到这话,白司颜的心头又是蓦地一沉,下意识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然……屋顶上齐刷刷地站着一群人,宛如一座大山倾轧而来,让人逃无可逃!
耸耸肩,对上众人狩猎般的视线,白司颜终于放弃了挣扎!
“算了,你们想跟……就跟着吧……”
到底还是她太年轻了,那群老奸巨猾的狐狸,哪一个都不是容易对付的,平时看他们斗来斗去还挺热闹的,可要是一起把矛头指向她,她就是长十个脑袋,也不见得能应付得过来。
一直捱到了傍晚,眼见着天快黑了,白倚竹却还是没有消息。
白司颜不禁有些捉急,之前贴出了告示,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再过几个时辰,就到拍卖“天下第一美人销魂一夜”的时候了,倒不是说缺了白倚竹在场,她就觉得人生不完整了,而是——
白倚竹要是再不出现,这场拍卖就没法进行了!
拍卖这种事情,要数观月楼最为拿手,也最得天下人信任,若只是一般的小打小闹,倒也没什么要紧的,随便放在什么酒楼举办都可以,但这次他们要拍卖的恰恰不是别的,却是“天下第一美人”!
若非打着观月楼的旗号,这样的消息放出去,十有八九是没人会相信的,只会当这是某些无聊之辈哗众取宠的把戏,也正是藉由观月的威望,大伙儿才会放心地拿银子往死里砸,不用担心会被黑店坑钱,毕竟……在这九州之上,垂涎闻人海棠美色的人不在少数,大富大贵者也绝对不会少,这就意味着晚上的拍卖竞争会非常的激烈,一般的酒楼自是承受不起如此巨额的财力比拼。
但是,作为秦川李府名下的酒楼,观月楼一样是财大气粗,高不可攀,不说别人,就连身为一城之主的东方鹤酒,也不见得能在观月楼里为所欲为。
而秦川李府名头虽盛,行事却是十分的低调,在白司颜一行人中,除了百里月修跟李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偶尔打过几次交道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没有过接触,当然……这个“其他人”包不包括白倚竹,白司颜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是白倚竹主动提出去找观月楼的楼主商谈的,白司颜自然相信他的办事能力,也就没有过问什么,后来白倚竹确实不负所望,说是一切都办妥了,只要在约定好的时间随他一起去观月楼便可。
但是现在……
白倚竹不见了!
关键时刻,他这个最重要的穿针引线的人物,竟然不见了!
简直就是只有更坑爹,没有最坑爹!
亏得白司颜还一直十分地信任他,觉得他脑子好,口才一流,办事能力强,虽然心眼儿挺坏的,但至少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结果呢……丫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
白司颜也不是没想过不等白倚竹,就这么浩浩荡荡地直接去观月楼找楼主,同他说明一下情况,可要是真的就这么去了,总觉得不太妥当。
琢磨了片刻,白司颜决定再等他一盏茶的时间。
看着太阳缓缓沉下山,司马青柠也开始烦躁了,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那家伙到底死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真的是,不是说好了今晚要去观月楼的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不要去拍卖了?!”
闻人海棠却是乐得自在,巴不得白倚竹不要回来。
“不去最好,省得丢人现眼……”
“哼,”司马青柠斜眼瞪了他一下,“你当然说好了!”
“怎么……”闻人海棠不甘示弱,勾起嘴角幽幽一哂,“急着去见梦中情人?姑娘家还是矜持点为好,这么心急火燎地想要倒贴上去,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你了。”
司马青柠闻言一怒。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让你稍安勿躁,别表现得太热切了,要不然……到时候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当场气得哭出来就不好了。”
“呵呵,”司马青柠冷冷地剜了他一眼,敌意满满,“你很得意是吗?被一个男人看上,就这么值得炫耀吗?”
一听这话,闻人海棠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眯着眸子阴测测地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