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在想到天亮之后君轻暖会从对面的摘星楼里面出来时,他就感到心慌。
于是起身来,飞速离去了。
他到底是懦弱了……
洪荒十大魔兽,他亮魔兽向来都是懦弱的……
穿过人群时,他失了魂儿一样喃喃,“这不能怪我,不能!我的本体只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比不得别的凶禽猛兽,我能活到现在全凭退让和随遇而安……我不想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不过如此。
……
君轻暖早晨起来时,子衿就在旁边睡着,她并不知道他昨夜其实忙活了一整夜。
大家吃完东西之后,便往迷雾森林赶去。
天气阴沉沉的,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一路上,众人再也没有感觉到银灵子的气息。
南慕还好奇呢,忍不住道,“怪了,昨天那道气息这会儿没了,难道只是碰巧和咱们一路,并不是尾随吗?”
子衿和君轻暖面面相觑,道,“已经走了。”
南慕闻言震惊的瞪大眼睛,忍不住看了北辰一眼。
北辰问道,“是谁?”
“银灵子。”君轻暖道。
“……”北辰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他来干什么?”
“他要来,必定是为了素女之魂,只是不知为何,又走了……”南慕道。
君轻暖和子衿都没有再说话,这个话题自然就停了下来。
用了一个半时辰,几人来到了迷雾森林边上,而后,全都愣住了。
迷雾森林原本是被一片白雾笼罩着的,根本没有多大范围的视野。
以至于,之前麒麟阁甚至将迷雾森林当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可是现在,迷雾森林里面的白雾却全都消散了,极目远去,一眼看到了几千米外。
而且,这里草木枯亡,一片死气。
“这……怎么回事!”
南慕冲上去,伸手去碰了碰干枯的树木,那树竟然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般的朽木一般,触感完全不对。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君轻暖和子衿。
君轻暖面色也变了变,道,“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干了生命力,只剩下死亡之气。”
扭头看向子衿,却发现子衿面色一片死寂,眼底清寒如霜。
他似乎……生气了。
薄薄的怒意在空气中激荡着,不甚明晰,却令人感到呼吸不畅。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他。
子衿抬头,细长的眸子眯着,目光穿过树木,看向望仙路的方向,莹润薄唇逐渐呈现冷硬的弧度。
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都有些变了。
君轻暖见状,不禁道,“是风帝?”
“应该是。”子衿的嗓音极冷,虽然声音不大,但那种寒意却沁人骨髓。
他举步往迷雾森林里面走去,“大家跟进本座。”
本座?
池苍僵了一下,一时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自称。
但他也没有怠慢。
众人跟着子衿,一起往迷雾森林里面走去。
开始的时候没觉得太异常,可是走进去一段距离之后,池苍和南慕等人都发现了不对。
他们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困难。
“越到里面,生命气息越发稀薄,死亡之力越来越强烈,可这好像又不是纯粹的死亡之力……”君轻暖皱着眉头,随手丢了一个防御罩给大家,狐疑道,“这怎么感觉像是魔气呢?”
“她用了禁术,吞噬了这里的生命之力,用来恢复元气。”子衿一语道破玄机,“上次她心法反噬,加上柒夜那些雄黄酒,必定伤的极其严重。”
子衿眼底染上冷笑和几分轻嘲,“像她那样的人,又怎会以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状态出现在自己的敌人面前呢?”
哪怕,这敌人现在看上去威胁并不是特别大。
君轻暖问道,道,“可这样一来,能够靠近迷雾森林的人就很少了。”
“之前的迷雾森林是死地,如今还是。”子衿道。
但转念他就话锋一转,道,“但是,这么大面积的破坏,毕竟会对整个澍襄界形成微妙的影响,本座会让她把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
他的嗓音里,沾染了杀伐的气息。
君轻暖忍不住看了一眼翡翠谷的方向。
南慕忍不住道,“这人怎么这么坏啊,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他憋了半晌,忍无可忍道,“公子,你怎么不直接杀了她!”
这样,一了百了!
没有人知道子衿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风帝。
君轻暖也一样。
虽然说报复是一方面,可是这个理由并不充分。
而按照子衿的性格……他可能还有别的目的。
子衿扭头看向南慕,凝视他良久,道,“她会死的,但不是现在。”
见大家都不解,他只能解释道,“她若是现在死了,澍襄界也会出事。你要知道,她居于至尊之位这么多年,可不是权力上的窃居这么简单。
她之前修炼的大部分力量属于信仰之力,而信仰之力的来源是这个世界上的普通生灵。
你们想一想,这世上的普通生灵和澍襄界是什么关系。”
“人乃百灵之长,自然是集天地精华而生……”
南慕轻声嘀咕,而后面露骇然,“这么说来,她身上还凝聚着澍襄界的大部分精华力量?”
“没错,这部分力量是无形的,却极其强大。”子衿点点头,“眼下的澍襄界,能够完全吸收的也不过只有十分之一罢了。”
十分之一……
众人闻言,面色皆惊骇起来。
君轻暖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上次只伤了她十分之一的魂?实际上是反馈给澍襄界吗?”
“还算不笨。”子衿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君轻暖愣了一下,慌忙追上去,“上次她的魂不是泯灭?”
“是消散于天地之间。”子衿顿了顿,又道,“毕竟她修炼了《万界凌天决》。”
“……”君轻暖闻言又是一滞。
池苍则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的道,“子衿啊,这《万界凌天决》又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子衿扭头来,看向他,嘴角微微翘起,“看来这些年来,太虚殿不曾有人闯入演武场最后一关。”
“这……”池苍僵住,“你怎会知道这太虚殿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