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这边的事务之前周朝晖就向蒋煦瀚汇报过，也是知道那两具尸体不好验，所以他才没有一到下班时间就过来接人的。
结果这丫头倒好，直接给他忙到快十一点了都没一个电话。
“我已经到楼下了，你收拾一下赶紧下来。”越想越气，蒋煦瀚声音听起来都闷闷的，隐隐还带着点委屈。
“嗯，你给我五分钟时间，马上就到。”伊芙想想也知道自己不对，应了一声，随意朝周朝晖几人挥了一下手就走了出去。
“……”
这就走了？
周朝晖和助手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头光得有点反光的秦晋辉和李浩，打了个哈哈，“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明天见！”
话音刚落，他就大步流星地往出走，助手赶紧跟上。
“砰！”
大门关上，剩下两个大光头互相看着对方细腻得连个毛孔都没有的脸，泪眼汪汪地同病相怜着。
头发没了就算了，大不了戴个帽子，手毛腿毛没了也还好说，反正现在是深秋了，穿着长袖长裤别人也看不见，可是……
眉毛怎么办？
总不能去纹眉吧？
“明天怎么办？”李浩欲哭无泪地看着秦晋辉，“就这么出门吗？”
关键是，明天他有一天的课啊！要是被学校那些人看到他现在这模样，岂不是得笑死！
秦晋辉想了想，“你会画眉吗？实在不行去买支眉笔，自己画上吧。”
李浩:“……”
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成为精致男孩的一天。
晏云影，你给小爷我等着，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算清的！
楼上两人在暗戳戳用手机点开了“如何画出精致眉毛”的视频观看着，楼下，伊芙走出大楼就看到了倚靠在车门旁等着她的蒋煦瀚。
“小枫呢？”伊芙快步走过去，没看到驾驶座上的小枫。
蒋煦瀚很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包，淡淡道:“我让他先回去了。”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大少爷还生着闷气，伊芙也没急着上车，走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歪着脑袋凑过去，“你生气了？”
蒋煦瀚摇头，“没有。”
嘴里说着没有，脸上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
伊芙仰头看着他，见他把视线挪开，好看的唇角往下弯着，委委屈屈的样子。
果然是生气了。
她松开他的手，拉开车门上车，“回去吧，外面怪冷的。”她得在车上好好想想，该怎么哄哄她家蒋先生。
蒋煦瀚低头看了看刚刚还被她抱着的手臂，愣了愣，有些泄气。
这就完了？不哄他了？
以前每次只要他一生气，她总会第一时间哄他的，这次为什么不一样了？是自己太过分了让她厌烦了吗？
这么想着，蒋煦瀚突然后悔了。
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这么作呢？
瞥了眼已经关上的副驾驶座的车门，蒋煦瀚讪讪地绕到驾驶座那边去。
坐在车上，他没有发动车子，而是转向伊芙，压低声音说道:“对不起，小芙。”
伊芙:“……”
他在跟她道歉？
做错事的明明是自己，他为什么要道歉？
蒋煦瀚握住她的一只手，语速有些快，隐隐还带着些害怕，“你有你的工作要做，这么忙，我不体谅就算了，还对你发脾气，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是以为自己生气了，所以刚刚才不理他自己上了车？
看着他小心翼翼讨好她的样子，伊芙顿时有些心疼了，她以前到底是对他有多不好，才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他可是蒋煦瀚啊，蒋氏集团的总裁，让国际上那些大佬闻风丧胆的枭，在她的面前却成了这么小心翼翼到有些惶恐的小奶猫的样子，让人心疼怜惜。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放轻声音解释道:“我没有生气。你是我的未婚夫，管我也是应该的。要加班没有通知你是我不对，我刚刚只是在想该怎么哄你。”
听到她这么说，蒋煦瀚心底的惶恐瞬间消失，唇角微微勾起，眼底的阴霾散去，闪闪发亮。
他身体前倾搂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是我太小气了，你不需要哄我。”
想想也是，自己一个大男人，比她还要大三岁，却还老是要她让着自己哄着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伊芙将手放在他的腰上，脸颊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喟叹道:“蒋煦瀚，你宠着我哄着我十八年了，以后就该换我宠着你哄着你了，好不好？”
她喜欢他管着她，也喜欢纵着他哄着他，这让她有一种真实感。
确切地感觉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一切都还来得及。
蒋煦瀚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轻声笑:“好。”
他家的小丫头，是真的将他放在了第一位，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伊芙笑道:“回去吧，我有点饿了，你给我煮宵夜好不好？”
“好。”面对她，他什么都能说好。
蒋煦瀚松开她，替她系好安全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来之前已经做好了粥，在锅里温着，你回去就能吃了。”
即使生着闷气，也还不忘替她准备好宵夜，伊芙心里淌过一丝暖流。
她家蒋先生真的很好。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伊芙迟疑了一会儿，侧眸问道:“那个，你们男人是不是特别在意身上的毛发？”
蒋煦瀚很明显愣了一下，“什么？”
伊芙很老实地将今天晚上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忽略了脱衣服那时她也在场的一段，“……就是这样，我就让周师兄买了脱毛膏，替他们两个脱了毛，还把头发眉毛都剃光了，他们两个好像很受打击的样子。”
很受打击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李浩那样子，分明就是生无可恋啊！
蒋煦瀚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些幸灾乐祸，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大男人不会太在意这些的，又不是女人，对美丑不会太放在心上。他们可能只是有些不太习惯，过两天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伊芙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当然是假的！
如果是他成了那个样子，他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这种话他是不可能对伊芙说的。他才不要让她担心别的男人，尤其是秦晋辉那个男人！
他很认真地点点头，“嗯，真的。”
“那就好。”伊芙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些什么，又说，“我觉得秦晋辉有些问题。”
话题又扯回到秦晋辉身上，蒋煦瀚撇了撇嘴，还是接话问道:“什么问题？”
“晏云影这个人吧心眼是小了些，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找茬。之前她被狗追然后撞到垃圾桶发现尸体，我就怀疑这不是巧合，不过在她身上没发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也就没有多想。但今天她对秦晋辉做出这些事，我就在想，之前可能是秦晋辉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这样报复的。”
而且这件事，李浩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只不过今晚看李浩那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问话，她也就先放下了。
蒋煦瀚听了，有些怀疑，“你的意思是，秦晋辉在晏云影身上做了手脚，才让她被狗追的？”
伊芙神情很严肃，“嗯。而且，我怀疑他是早就知道了陈慧兰的尸体就在那里。”
“怎么会？他有这么大的本事？”
在其他人的眼里，秦晋辉不过就是有点天赋又挺聪明的一个普通人，要说他在法医学这方面有什么重大的突破蒋煦瀚不怀疑，但要说到陈慧兰的尸体他一早就知道情况，那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毕竟，当初查这个案子，结合了虎鲸和警方的能力，可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秦晋辉怎么可能早就知道？
伊芙也知道这一点很难让人信服。
要说秦晋辉是双重人格有人会信，但要说路西法的死了重生在秦晋辉身上，且和秦晋辉共用一个身体，估计蒋煦瀚会认为她是个疯子吧？
她总不能说，我会那么想是因为我也是重生的吧？
这样听起来更像疯子了。
斟酌了一下，她说:“秦晋辉有双重人格，我曾经见过他的另一个人格，是个很厉害很神秘的人格。”
蒋煦瀚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转头看着伊芙，不可置信地说道:“他有双重人格？”
“嗯。”伊芙点了一下头，听到后面喇叭声不断，“你先把车开到一边去，我慢慢跟你说。”
蒋煦瀚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平复内心的涌动，再次发动车子开到一边去。
伊芙将发现刘全尸体上的球孢子菌那晚的经过告诉了蒋煦瀚，结合荒岛上秦晋辉无故晕倒的事情，说:“我怀疑他那个人格的形成和路西法有关。毕竟，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确定，路西法在被冲到那个荒岛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死了。如果秦晋辉在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死，如果他给秦晋辉做过催眠，那秦晋辉会产生一个类似于他的人格也不是不可能的。”
蒋煦瀚脸色阴沉下来，“如果真是这样，他留在你的身边太危险了，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不行，我明天就让周朝晖辞退他，不，得把他抓起来，让清希和北夜好好审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