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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怜的阿芷,世人皆好好颜色。如今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呢?
  袁太医放下笔,转头见夏氏这般模样,也不过是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至于其他,却是没有的。
  他医术精湛,祖祖辈辈都是太医。见惯了这后宅阴司,也就当今帝王后宫和睦,不见这些事。君不见前朝末年,后宫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花儿一般的女孩儿无声无息的就香消玉殒。亦或是坏了身体,了此残生。
  比起那些,这只是毁了脸。倒也算不得什么。
  这些事想归想,袁太医心中有数不会再夏氏面前多说,免得刺激了这个母亲。只把手上的几张药方递过去,轻声说,“按照这个服药,能让伤口恢复的更好。记得通风透气,不可沾上脏污。伤口每日都要用药水擦拭清洗,就是这张。”
  夏氏忙起身接过,连连道谢。见着袁太医开始收拾药箱,忙又问,“太医,你说的那疗伤祛疤的药,不知道哪里能寻得?”
  袁太医手上动作不停,说,“这药,我倒是能配。夫人以后每月遣人来寻我就是。不过,这药因为用药珍贵,所以价格也不低,夫人可以考虑一下。”
  他说的这药,乃是袁家家传秘方。轻易不能示人。自然没有给人开方子的道理。夏氏想要,只能每月遣人去买了。
  “我要,太医只管说价格就是。”夏氏没有一点犹豫,当即说道。
  见她这样,袁太医就直接报了价。虽然有些贵,可夏氏还是答应下来。说好等伤口长好就去找他拿药。这才送走了袁太医。
  姚氏很快就从夏氏哪儿知道了具体情况,心中顿时就是一冷。
  这个孙女,真的毁了。
  心里想着,她心里生气之余,也有些失望。虽然掩饰的好,可态度却不像刚才叫来夏氏时那般关切了。
  李灵若依旧乖巧的靠在姚氏怀中,见她逐渐冷静。心中冷笑。
  这就是自己的祖母,有用的孙女她就使劲疼着宠着。可一旦没用了,就像前世的自己。因为拢不住皇帝丈夫的心,就被她弃如敝履,甚至送了李灵芷去代替自己。为李家、为振威候府挣得所谓的荣光。
  可真是够无情,够冷血的。
  夏氏抬眼看见婆母表情,立即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不过是觉得自家阿芷脸毁了,没什么用,以后说不定会让家里养上一辈子罢了。
  她心中冷笑,见着婆母的态度冷淡下来,只做不知。轻声问,“母亲,可查出端倪?阿芷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
  夏氏心中清楚,婆母对着没用的人或事从来不会过多费心。不趁着事情刚发生查个清楚,再过一阵,她就只会粉饰太平,直接把这事给忘了。
  “查不出什么,只是个巧合而已。”姚氏刚才震怒,的确是费心了的。可不论她怎么查,都只能查出这是个意外。是李灵芷倒霉,刚好从哪儿摔倒在树枝上。别的丝毫端倪都没有发现,似乎,这件事真的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而已。
  “可阿芷向来乖巧,走在路上都被婆子们护着,怎么就那么巧摔倒在哪里了?”夏氏闻言,当即就皱起了眉追问道。
  她是不愿意相信这只是个意外的,可姚氏没理由骗她。那就说明,这的确就是查出来的结果。然而李灵芷年纪小,又不是个淘气的脾气,一直很听话,不会离丫鬟婆子太远,可怎么今天就正巧遇到意外了呢?
  “小孩子好奇心大,说不定就是因为没去过才想去看看。”姚氏见着夏氏追问,不禁就有些不满。觉得这是不相信她,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了。可到底是夏氏的女儿刚出了意外,她也就忍住了没斥责她。
  “母亲喝杯茶消消气,阿芷还小,以后长长就好了。别把您气坏了身子才是最要紧的。”振威候夫人姚氏立即亲手端了杯茶过去。轻声细语的陪着笑说。
  长长就好了?太医都说了,好不了了。
  见着自己的嫂子说着事不关己的风凉话。夏氏心中气闷,硬是忍住了没有在这里跟姚氏吵起来。
  这种事,为什么偏偏就是她的阿芷遇上了?!
  晚间,昏迷了大半日的李灵芷,总算醒了过来。
  她可以说是生生痛晕过去的,刚刚睁眼,就是一声痛呼。
  “娘,我好疼啊。”床上小小的人儿,痛的满眼泪水。夏氏看了,刚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好孩子,不能动。你忍忍,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就不痛了,啊。”见着李灵芷下意识用手去摸自己的脸,夏氏忙过去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的哄道。
  “娘,我怎么了?”李灵芷还太小了,她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事。纵使听到夏氏的安慰也忍不住泪水和痛呼,小声哼哼着问。
  “你忘了,你摔倒了,所以受了伤。现在太医已经给你上了药,过几天就好了。阿芷乖,不能动,知道吗?”夏氏勉强笑着哄她,说着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话。
  “呜,好疼啊,娘,我好疼啊。”李灵芷到底没忍住疼,又哭闹起来,夏氏哄了许久,才让她慢慢安静下来。
  等到喝了药,她已经不哭了。不是不疼了,而是她已经习惯了。
  这时,夏氏才问起自己惦记了许久的话,说,“阿芷,你为什么要去哪儿啊?还这么不小心摔倒了。”
  “摔倒了?不是啊,是有人推了阿芷。”李灵芷皱着小眉头说,十分认真的纠正。
  第28章
  室内霎时间一静,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愣住了。
  一瞬间,夏氏浑身发凉。紧跟着就是难以遏制的怒火。
  不是意外,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是谁,到底是谁?!竟然对阿芷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下手?
  她倏地站起身, 脸上全是克制不住的愤怒。
  “娘~”李灵芷见着她这样吓了一跳, 诺诺的说。
  夏氏这才勉强回神, 强行忍住了怒火。说,“好阿芷, 你知道是谁推了你吗?”
  李灵芷摇头,说,“在我后面,阿芷没看见。”
  夏氏有些失望,看着女儿的眼神满是疼惜, 而后深吸一口气, 说, “好阿芷,娘一定会找出那个人帮你报仇的。”
  报仇?
  李灵芷还太小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以及报仇的概念,只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见着小女儿这副样子,夏氏心中又是一痛。她耐着心哄着李灵芷入睡,脸色这才一变。命人把今天跟着李灵芷出去的丫鬟婆子们都带来,挨个盘问。
  可惜, 依旧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过夏氏丝毫没想着放弃,既然明面上查不出来, 她就开始暗自里排查。可即使是她,也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动手的会是长房那个看起来天真无害的五姑娘,李灵若。
  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罢了。她不在意的想。
  行宫。
  这山涧的确凉爽,偶尔有风穿过山隙吹来,更显舒适。
  宫女们贴心,早寻了块太阳照不到的树荫下的一块空地,铺上垫子,席子,又撑开帘帐,点上熏香。摆上小几茶水等物事。
  等到陈嘉赐和陶琼琇过来时,只需要舒舒服服的坐下享受就好了。
  万恶的贵族主意啊~
  陶琼琇心中感叹一声,就开始享受起来。不然怎么样呢,义正言辞的说不应该这样。人人平等才对吗?那是不可能的。
  任何事情,没有经过历史与现实的衍化。贸贸然推行,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混乱。
  两个人在这山涧中消磨了一天,等到暮色将至,方才收拾东西回返。
  陈嘉赐照旧书不离手,偶尔看到觉得很有意思的,就跟陶琼琇说说,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
  事实上,上辈子就是学渣的陶琼琇,的确听不懂。
  可男神懂啊,她不懂就问。陈嘉赐也不觉得她小就糊弄她。一时间一个教,一个学。倒也十分和乐。
  晚间。
  皇后寝宫中,她笑着问起陶琼琇今日做了什么时。就得了这个答案。
  “哦,想不到阿赐竟也好为人师。”她调侃的看了眼向来不耐烦别人问这些,觉得特别蠢的儿子。没想到他对着阿莹竟然这般有耐心。
  不过也是,他对着阿莹向来都是这样的。
  “小哥哥很厉害的,阿莹都明白了。”陶琼琇笑的甜甜的,在哪儿狂拍马屁。
  皇后顿时笑了,也是,小家伙这么捧场。可不就越说越有劲嘛。
  她留着两个人用完晚膳,方才目送他们离开。眼见着小儿子伸手牵着小家伙,眼下两人身高倒是正合适。不过,以儿子的长势,再过两年,她再想这样牵着小家伙,就有些困难了。
  心里没忍住有些走神,等她回神,倒是笑了。
  想来,到时候阿莹也会长高。再不行,自家阿赐也可以抱着她嘛。这可真是,养了个小媳妇啊。
  寝宫。
  陈嘉赐刚牵着陶琼琇进殿,就见一个不起眼的内侍跟在宫女后面缓步迎了上来,他抬眼看了他一眼,就哄着陶琼琇自己去玩,转身去了书房。
  陶琼琇眨眨眼,瞅了他一眼。暗自腹诽又在说自己不能听的事情了,小秘密好多哦。跟着就转身走了。
  见着那个哀怨的小眼神,陈嘉赐心中一笑。
  如今,这个小家伙可越来越不在自己面前掩饰她的情绪了。看她的模样,可不像只是早慧,反而更像是宿慧。不然,实在难以说清只三岁多而已,就知道这么多事情。
  并且,喜怒哀乐,分外鲜明。
  书房。
  陈嘉赐很快就从这个内侍口中得知今天振威候府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连刚刚发生的、李灵芷亲口所说是有人推了她,他都已经知道了。
  这份情报渗透的力量,实在让人心惊。
  当然了,也是因为他关注的只是后宅之事。若是前朝,以振威候李崇谦的能力,想来定能发现端倪的。
  “推?”陈嘉赐低声重复,挥退了内侍。
  他安静坐在书桌后面,宽大的圈椅显得他有些单薄。不论他再怎么聪慧深沉,今年其实也才十岁多而已。
  他想起了之前探子传信,言道李灵若对李灵芷有杀意,以及李灵若昨日曾外出过。会是她做的吗?
  若真是她,一个八岁大的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那也着实让人心惊了些。
  一想起李灵若,陈嘉赐就难免响起自家小团子对她出奇的关注。
  阿莹,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个让她讳莫如深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半晌,他才回神,起身出去。
  罢了,她不愿意说,那就自己去查,早晚都能弄清楚的。
  振威候府发生的事,就像一阵虽有些急,却很快消失的风。引起各家公候府邸谈论一番后,很快就销声匿迹。逐渐平息。
  六月逐渐过去,七夕将至。
  陶琼琇在行宫住了十来天,就被陈嘉赐亲自送回了陶家。纵使小团子不说,可他也知道她想家了。虽然他不舍,可说到底离得也不远,他想去也容易。
  陶琼琇大清早就爬起床,让丫鬟们帮她梳洗好,就去祖父母那里等着。
  今日七夕,她们姐妹几个准备去逛集市。早早就跟家里说好了,这次是由她二哥陶修文护送她们去。至于三哥陶修明和隔房堂哥陶修浩,则表示对逛集市不感兴趣,是不准备去的。
  为着这一天出去凑个热闹,陶琼琇可以说是跟家里缠磨了好久。这才让几个大人松口让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