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下来,最后动手的,极有可能是镇北王。
陶琼琇看她一眼,没好气又好笑的说,“是是是,就你聪明。”
姜娉筠微惊,别看她说的信誓旦旦,一副确有其事的模样。
可其实,她纯粹是猜的啊。
“嘶——还真是啊。”这位殿下不要名声的啊?姜娉筠惊讶的想。
要知道,这几年不见。京都的人差不多都淡忘了他天煞孤星的名声,可谢流云的事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从来都不是软弱的人。”陶琼琇轻声说。带着骄傲与自豪。
风霜雨雪,从来都击不跨这个人的脊梁。
世间众生的惧怕与目光又算什么。
姜娉筠看着自家好友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心里满是祝福,却又觉得腻歪。
隐下那点羡慕推了她一把,说,“好了好了,知道镇北王是你的未婚夫,别显摆了。诶,你听说了吗?三皇子妃有孕了。”
有孕?李灵若?
陶琼琇有些惊讶,她的确不知道这个,不过想想,最近的确很少听见她的消息。她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只以为是被陈嘉赐抓住了把柄,她不敢冒头,正躲着呢。
“这是好事。”她淡淡的说。
姜娉筠却立即住了嘴换了话题,虽然没有明言,可她却隐约感觉到,阿莹似乎不太喜欢那位三皇子妃。
说话间,珍珠又过来了,显然有些雀跃的模样,说,“姑娘,殿下传信,在花园等你。”
这一会儿的时间,显然已经足够陈嘉赐见过洪太师。跟着就想见见几日未见的未婚妻了。
陶琼琇杏眼微睁,忙跟姜娉筠轻声说了声,就跟着珍珠从花厅里溜走了。
四月的花园,远比二月的更加璀璨。
繁花似锦,花团锦簇。
可这般美景,却也丝毫遮盖不了长身玉立站在其间的男子。
大抵是今日为了贺寿,陈嘉赐难得没有穿那一身玄色衣衫,而是一身紫袍,玉冠束发,桃花眼淡淡一扫。一时间竟然压下了繁花三千的艳色。
他本就男生女相,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明明平日里最是一个淡漠的人,偏生了一双生来多情的眼睛。
也就他平时总是冷冷清清,身上气势沉稳,且煞气又重,更没什么情绪外露。否则那双眼睛眼波一扫,怕就得让看见的人心神动摇了。
“小哥哥~”陶琼琇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见着没有外人,这才笑眯眯的喊道。
她今年十五,再没办法像小时候一般,撒娇卖痴的小哥哥长小哥哥短了。偏陈嘉赐就认准了这个称呼,就喜欢听她这么叫。无奈之下,她只好折中,没人的时候叫小哥哥,有人的时候叫殿下了。
陈嘉赐见她左顾右盼,这才叫人。墨眉不由一动,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这个阿莹,小时候嘴甜无比,最会骗死人不偿命。等到大了,竟也知道顾及在意颜面了。
“过来,”他今日心情似乎很好,正摆弄着眼前的花。手指修长,如同玉琢一般。见着阿莹来了,也没管那朵花了,抬手招呼道。
随着手指的离开,花朵微微一晃。似乎是恋恋不舍的挽留般。
陶琼琇迈步过去,辣手摧花把那朵花给折了下来,左右看看,笑着说,“是挺好看的。”
那可不,能得矜贵无比的镇北王一顾的花,自然有其独到的美感。
“你啊,”陈嘉赐无奈,转身带着陶琼琇走到亭子里坐下。
陶琼琇跟上,在他身边坐下,摆弄着手里的花,说,“我怎么了,这花早晚都要落。让我折回去,还能多几个人、多看几眼。岂不比留在枝头来的好。”
她这人,向来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看见好看的,喜欢的,总是想拿回家自己仔细欣赏。
这一点,从她小时候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
而且,这套说辞也没变过。
陈嘉赐不由失笑,这段话几年没听,他都险些忘了。
“好了好了,不就是花而已。你若喜欢,我回去就让花匠好好侍弄府里的花园。”他不甚在意的说。
陶琼琇不怜香惜玉,他又哪里怜香惜玉了。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却引得她说了这一大串来。
“好啊,不过,得好看。不好看的话我可不依。”陶琼琇桃腮泛上粉色,却没之前有些生疏的害羞模样。赫然是脸皮又厚了起来。
婚期都定了,她还害羞个什么劲啊。
陈嘉赐见她这样,反倒高兴起来。
他还是喜欢阿莹在自己面前自由自在,有什么话想说就说的样子。
像之前自己刚回来时,阿莹对自己处处拘束的模样,让他想想就不痛快。
“好,都听你的。”他好声好气的说,心甘情愿欢欢喜喜的应着。
丝毫不觉得陶琼琇得寸进尺,更不消说烦闷了。
“小哥哥,你忙的怎么样了?”陶琼琇也不问陈嘉赐在忙什么了,转而问他多久能忙完。
“快收尾了。”陈嘉赐微笑说,抬手煮茶,衣袖微垂,露出骨节分明,偏又不会显得枯瘦的腕骨来。
陶琼琇目光忍不住在那节手腕上划过,又有些赫然的收回来。
总,总感觉自己现在变色了。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原因,一定是因为男神太好看了。
对,就是这样。
自家男神,真好看啊。
陶琼琇撑着粉腮,一双眼睛有些失神的看着陈嘉赐的容颜。
长眉入鬓,桃花眼微垂,睫毛纤长而浓密,鼻子挺直带着两分不显锋锐的秀气,唇瓣是一种分钟带着些许紫色的豆沙色。下颌的轮廓略凌厉,再往下,便是修长的脖颈,再下……
再下,就全都被掩进衣襟里了。
陶琼琇目光在领口哪里划了一个圈,竟不由有些遗憾。
也不知道,再下去,是一副什么风景。
惊觉自己的念头,陶琼琇双眼呆滞,粉嫩润泽的小脸轰的一下,全都红透了。
天,天啊,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陶琼琇,醒醒,春天已经过去了。。。
感受着那道目光在自己脸上划过,幽幽往下,最后停在自己脖颈。陈嘉赐也不烦,任由她看着。
不过,这个目光停留的时间似乎有些长。是自己的领口哪里有什么不妥吗?
“阿莹,你怎么了?”他心里疑惑,转头去看。就发现陶琼琇小脸通红,心里一惊。连即将煮好的茶水都不顾了,忙伸手去探陶琼琇的额头。
春末夏初,最易风寒。阿莹莫非是病了?
感受着微凉的手掌盖住自己的额头,陶琼琇脸上的红晕不减反曾。
也不知道现在在脸上打个鸡蛋,能不能烫熟。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跟着伸手去扒拉下来陈嘉赐的手,有些急促的说,“我没事,没事。”
陈嘉赐顺着她的力道拿下手,微皱的眉却没有松开。
不过看着陶琼琇这副精神的模样,倒是看出来她没有大碍了。
“没事?你的脸很红。”他仍是不放心,有些担忧的说。
“真的没事!”陶琼琇心里苦,总不能说这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结果把自己羞着了吧。
丢人,太丢人了。
说着话,她伸手捂着自己通红的脸,一双杏眼因着羞意愈加水润,从指间盈盈看着陈嘉赐,有些祈求的意味。
求别问,我没事,真的,比珍珠还真。她努力想要把这句话传递给男神。
陈嘉赐见了,到底是了解她。便就没有再问。
不过,若是没事,脸还这么红——
陈嘉赐桃花眼微眯,若有所思。
小阿莹,这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小哥哥,茶好了。”见着陈嘉赐没再问,陶琼琇顿时心中一松,可等到看见他眼中的思索时,她心中又是一紧。可谓是大起大落,她眼珠子急转,终于找出了一个借口打断他的思绪。
陈嘉赐顿时回神,看向自己正煮着的茶,待看见水汽已经冲开壶盖时,他顿时皱起眉,说,“过了。”
而后将水泼洒出去,又重新煮了起来。
眨眨眼,陶琼琇偷偷觑了眼陈嘉赐,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在这亭子里待了会儿,眼见着宴会快要开始了。便就起身准备回去。
陶琼琇走在陈嘉赐身侧,笑吟吟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很是开心。
陈嘉赐细心注意着周围,偶尔抬手,拂去陶琼琇头顶的枝叶。
这些活有丫鬟在的时候,都是她们干的,所以陶琼琇至今没有习惯走路时要注意上方的枝叶,总是会忘记自己现在梳着发髻,插着玉簪。
不过,有男神在的时候,这些事完全轮不上丫鬟们插手,都被他干了。
至于她那些丫鬟们,都和男神的侍卫们一起,安静到没有存在感的在身后跟着呢。
可以说是十分的有眼力见了。
“陶姑娘。”
又一次被男神牵着衣角避开路边的枝丫,陶琼琇侧头看他,眼中满是笑意。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唤道。
她顿时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抬头看去,就见最近京城闻名的玉郎齐明远,正站在前方不远处,温润含笑的看来。
“见过镇北王。”这时候,对方似乎才看到镇北王,一惊后弯腰行礼道。
陶琼琇看他,顿时想起了今天那些闺秀们所说的话。
这位齐公子很难见,并且很知礼,看见姑娘们就会主动绕开。她当时就觉得很微妙。为什么呢?
因为,她几乎每次参加宴会都能看见他。在不经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