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以骁和温宴总算提及它了,黑檀儿呜噜呜噜地催温宴。
温宴笑得直摇头。
确实要送。
今儿若不送,黑檀儿能趴着霍以骁不放。
“庄子上有匹黑马,听邢妈妈说,性子很野,骁爷还没有完全驯服它,”温宴道,“黑檀儿胆大,竟然看上了。”
霍以骁挑了挑眉:“果然是胆子大。”
那黑马是徐其润给他的。
惠康伯府传了这么多代,代代都是军中将才,打过的仗多,认得的关外人也不少。
其中一位,前阵子得了几匹马,想卖给识货的人,就寻了惠康伯。
惠康伯没有收。
平西侯府的通敌的案子,在最初时,连赵叙从关外运回京中的那十几匹血统纯正的宝马都算在里头了。
徐其润惜马,其他马儿都退了,唯那匹黑马,他惋惜又惋惜。
一旦驯好了,那黑马绝对出众。
霍以骁听说后去看了看,黑马合他眼缘。
惠康伯不敢收的马,霍以骁是不怕。
他连骓云都可以不换,一匹野马而已,又有什么不行的。
前回,他就看出来了,温宴很喜欢骓云。
可能是因为骓云会让她想起那些亲人吧。
“脾气大,性子烈,”霍以骁点评道,“黑檀儿想试试,得等我在的时候,若不然,没人拦得住。”
温宴听了,看向黑檀儿。
黑檀儿有些失望。
马儿没讨到,霍以骁什么时候得空,也说不好。
温宴笑着替它说了:“骁爷近来总不得空。”
“衙门里事情多。”霍以骁想了想,一面吃茶,一面把近日户部衙门里的事情,和温宴说了一些。
温宴没有打断霍以骁的话,只在恰当时给他添茶润嗓子。
她看着霍以骁,心里暗暗想,若说眼前的少年和十几年后的霍以骁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在此处了。
面对十几年后的霍以骁,很多事情她得问,才能有答案。
而现在的少年,他会更主动地说。
他的心防没有那么重,而他也显然,习惯了与她相处和分享。
第270章 很好看
户部衙门的事儿,温宴知道的不多。
或者说,她了解的,也是好多年之后的户部,并不是这一年的。
与彼时相比,户部官员都有变动。
因此,温宴能给霍以骁的建议十分有限。
更何况,霍以骁去户部,是配合朱桓六部观政的,他不想出风头,也没有必要那么做,安安稳稳、平平顺顺,才是他的需求。
而这其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也仅仅是别让朱桓一不留神踩了坑。
在这一点上,朱桓比霍以骁更为谨慎。
他每天看很多、听很多,却几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霍以骁说完了之后,温宴便说了自家的“生意”。
温慧对做衣裳乐此不疲。
席澄给狸花猫订的三身衣裳,前两天已经交货了。
试衣裳时,温婧又给做了一幅画,今儿傍晚时送去了席家。
席澄印好猫爪子之后,便能送去装裱了。
她那位好友,消息也灵通,昨儿就抱着自家的猫儿来了,让温慧给量了身形。
“靠你们这么小打小闹,一个月能有多少银钱?”霍以骁道。
温宴道:“二姐一人做活,速度有限。积少成多,何况姐妹们都乐在其中。没有本钱的买卖,若是一夜就赚大钱了,反倒要思量思量,天上哪里会掉馅饼。”
霍以骁“呵”的笑了一声。
一夜暴富的买卖,小狐狸哪里没有做过?
而他就是那冤大头,结果到了小狐狸嘴里,这就是天上掉了馅饼。
那这馅饼是真的够大的了。
不过,也如温宴说的,积少成多,总归是包赚不赔。
真要是那些能发家致富的营生,定安侯府也做不了,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本钱。
温宴一手支着腮帮子,指尖下意识地点着脸颊:“还有一个原因。”
这个原因,她没有与桂老夫人和曹氏说。
京中养猫狗的官家很多,也爱追个风,其中不乏他们的仇家。
今生进京早,温宴知道的一些事情,要么没有发生,要么已经出了变化,她的报仇路,势必与前世不同。
那么,把仇家掀出来的方式,自然也要不一样。
多接触、多了解,多一手的准备,总归是不会错的。
只是,这个法子未必会有收获,之后能不能用上,如何展开,也要走一步看一步,因此,温宴没有事先说明,免得让家里人心存惦记,自己先乱了脚步。
听了温宴的解释,霍以骁上下打量了她两眼。
看吧,小狐狸做买卖,从不亏本。
一旦出手,算计颇多,一箭数雕,哪怕是东边不亮西边亮,也不会毫无收获。
再是不顺,也能赚个银钱。
而定安侯府,正要这个银钱。
温宴正说话,忽然嗓子眼有些痒,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霍以骁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头发上。
这个月份,屋子里早就不会摆炭盆了,窗户关着,夜风吹不进来,但温宴刚沐浴出来,头发擦得半干,坐了那么一会,还是有些凉的。
霍以骁算了下时辰,此刻已经很迟了。
他把茶盏里最后一口茶水饮了,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温宴送他到窗边。
窗户打开,夜风拂面。
这夜风带了些暖意,若不是头发没有干,其实还是很舒服的。
温宴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霍以骁翻出窗外,顺手把窗户关上大半:“再吹风,喷嚏就打到我脸上了。”
温宴笑着瞪了他一眼。
昏黄的油灯光从温宴的侧后方照过来,本就柔和的容貌,越发的让人心生亲切之感。
那层光就这么落在了眼底,随着她的笑意,仿若是坠了星子。
霍以骁不由自主地就怔了怔。
脑海里,一个念头划过:很好看。
好看到,他挪不开视线。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垂着眼帘,关上了窗户。
隔着窗,他听见了里头咔嚓一声。
这是温宴按下了插销。
然后,又是扣扣两声。
温宴就这么敲了敲窗户,声音不轻不重地往外传:“官员有休沐,皇子们到六部观政,连个休沐也没有吗?”
答案,温宴自然知道。
皇上一年也就歇那么几个大日子,何况皇子们。
在习渊殿里时,没有休沐,去六部观政了,也不会有。
即便真有空闲时候,又有哪个愿意空着?
但凡有心那把椅子的,恨不能日日在衙门里待着,要么就去练骑射武艺,再有些想法的,到御书房里和皇上探讨探讨这些时日的心得,总归,想忙的人,能忙到脚不沾地。
朱桓还不至于积极到那个份上。
木秀于林,不是什么好事。
到朱钰为止,底下的皇子们年纪都小,最大的那个也就九岁,和前头这几位差出去了一截。
真要比试高低,现在也比不到一块去。
朱晟出事后,因为许德妃仰仗着沈家和俞皇后,所以朱茂和朱钰的关系,总比和朱桓的紧密。
朱桓少不得“老实”一些。
表现出众,自是不行,太过懒散,也不是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