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离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军方搞出来的,某些说辞不过是台面上的借口,只要有人涉嫌威胁到国家的安全,不管你是什么商业巨头,有多大的产业,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搞掉。否则仅仅以省政府的立场,就算你偷税漏税再多,只要你对国家的税收依然有不小的贡献,那就没有人敢动你。官员受贿之风再严重,最多的处理也就是杀一儆百,更确切地说是避重就轻,随便找个替死鬼出来即可。
萧世离心中顿时明了,看来这一次腾龙地产这个**团体的帽子,已经是在军方眼中根深蒂固了,其目的自然是要顺着这根藤,找出更多潜在的隐患来,凡是跟腾龙地产有过暗中交易的政府官员,一旦被查出,后果那是不用去想了。
他也着实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产生如此巨大的连锁反应,军方对此事也有些过于敏感了,起初只因为江羽衡想要致自己于死地,最终却给整个j市政府体制带来了毁灭性的后果。
但是这种局面,却是让萧世离眼前瞬间一亮,心中笑道,江羽衡啊江羽衡,要不是你被雷劈死了,老子真要感谢你,看来你帮我的忙,还不止一个呢。
杜天瞻见萧世离半天不作声,似乎在发呆,于是想对方虽然在阴阳风水上颇有造诣,对人心的度量也异常精准,但对毕竟年纪较小,这些政治上的事情,就未免有些不大懂了,于是又解释道,“虽然和腾龙地产有接触的,都是一些低级官员,但市委书记和市长作为市级政府的核心,最终是要对全盘负责的。”他这里所说的低级,自然是相对市委书记而言,如公安局局长、地税局局长都包含在其内。
萧世离从刚才起就想通了这一点,赵长河等人看来是怕祸及自身,而来寻找能救自己命的人,也正如杜天瞻所说,腾龙地产一事与其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否则那几人此刻又怎么可能还能站在这里?
如此说来,除去军方的影响,赵长河等人所要面对的,就完完全全是体制内部的处理了。想到这,萧世离也顿时明白了对方来这里的目的,杜氏集团在h省的影响力之大,就连省委书记和省长本人也要给杜家几分面子。赵长河等人的问题说大算不上大,说小也算不上小,只要上级领导发话,此事便可大事化小,但如果有人想要搞他下去,趁这次机会也容易得很。
而赵长河此举动,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能跟省里的领导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国务院和中央委员会了,他万万没有那种关系的,之所以来求杜家,一是杜天亿是目前唯一能对省里造成影响的人,二来恐怕是也因为其和杜月打过交道的关系。
萧世离把整件事弄明白之后,也就不兜圈子了,直接问道,“伯父,你能保住一个市委书记的把握有几成?”
杜天亿略微沉思了几秒,便道,“萧天师也知道,我只是个商人,商人办事就只能用钱,如果不是此人势必要被人搞下台,只要资金走对位,应该都是问题不大的。”
萧世离一点头,“那这件事情就拜托伯父了。”
杜天亿答应道,“罗省长和我颇有几分交情,等有空约他出来喝喝茶,应该问题不大。”说完又道,“这位市委书记,想必和萧天师关系不浅了?”
“谈不上,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的关系。”萧世离觉得自己没必要跟着两个老头说这么多,既然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那自己也无需浪费那么多的体力。
告别二老后,从里面的房间出来,赵长河三人在大厅里早已等得心焦,见萧世离出来,连忙迎上前,市长王国庆最是沉不住气,第一个急声问道,“怎么样,老爷子答应见我们了吗?”
萧世离鄙视地扫了对方一眼,你他妈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一副跃跃期待的样子,人家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帮你的忙?你能给人家什么,钱?人家比你多的多,就你那点还是人家施舍的,权?杜家有省里的关系可以依仗,又何必要借助你一个小小的市长?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自己所用,只有淘汰这一种结果。
赵长河心里也很急,但也知道虽然心里急,嘴上却不能急,人家是帮你办事的,你怎么样也要表现出点礼貌和耐心,他和王国庆最大的不同就是懂得谦卑,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不像王国庆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自己是一市之长能够压死人的态势。而且他也比王国庆懂得察言观色,此时见到萧世离的脸色,就知道王国庆一句话已让对方感觉不快,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
萧世离冲着三人微微牵了牵嘴角,“很抱歉,家主由于身体不适,今晚恐怕是见不了各位了,如果想见家主,还请明天早上再来。”
三人都愣了一下,自己在这里苦苦等了这么久,对方连面都未露出,竟然一句身体不适就把自己打发了,而且多过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谁知道到了明天省里会不会有决定下来,王国庆以为凭自己的身份,对方怎么样都会见自己一面的,想不到却遭到了这样的待遇,当即急着一张脸道,“你有没有告诉老爷子,就说我是j市市长王国庆!还有这位是市委书记赵长河。”
这下不要说萧世离,就连赵长河心里也不高兴了,心说论等级自己要比王国庆高,而当着众人面,对方却是先把他抬了出来,随后才介绍自己,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正当他想着要如何再多做一些尝试的时候,萧世离一挥手招来杜家的两个保镖,已是下了逐客的辞令。
以三人的身份,自然不好再死乞白脸地赖在这里,另外也没这个勇气对抗两名膀壮腰圆的保镖,只好带着满脸的失望和郁闷向外面走去,王国庆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
萧世离一路陪送,就在要出酒店大门的时候,他故意落后了几步,朝走在最后赵长河耳边轻声道,“十分钟后,来酒店大堂一趟。”
赵长河心领神会,即便对方的语气很是冷淡,但在他耳朵里,这句话却如同皇帝御召的圣旨般,心中难以忍耐地一阵激动。
三人这次出来都是在暗中进行,为了避人耳目,只开了一辆黄波家的商务车,连司机也没有带,黄波身居副职,自然责无旁贷地担任了司机的职责。杜家的宴会其实并没有邀请他们,但在酒店里还是难免被不少人认了出来,只是许多人不知道他们三个是不请自到的罢了。
因为明早还要去登门求见,三人只好在这里再停留一晚,但不能去住刚才的五星级酒店,唯有另外找家酒店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