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南的话音已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陈浩南的身上。
只不过陈浩南作为天地会的二号人物,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虽然此刻他被万众瞩目,却丝毫都不见慌乱的痕迹。
叶飞也是微微收敛了情绪,他和陈浩南有过几次接触了,但是对于陈浩南这个人的深浅,叶飞几乎是一无所知的。
叶飞只是从他的好朋友陈强那里听说过,他的叔叔陈浩南和他父亲陈近南的关系并不算太融洽,但是更多的信息就不得而知了。
从叶飞和陈浩南两次短暂的接触来看,陈浩南这个人心机手段都还没有显露出来多少。
如今终于有机会正面看看这个陈浩南的为人了,叶飞哪能不打起精神好好看一看呢。
陈近南的话说完后,高位之上的陈浩南忽然站了起来,先是微微欠身像在场的各位鞠了个躬,接着才缓缓说道:“在黑虎帮这件事上,各位堂主已经发表过了自己看法,我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大家都知道我虽然身为副帮主,但是帮会事务这一块上我一直没什么见数,所以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陈浩南一上来就说了一番相当自谦的话,倒是大大出乎了叶飞的意料,他本以为陈浩南会在这件事上有很多话要说的。
但是陈浩南越是这样,叶飞反而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作为天地会的二号人物,说话做事处处都显得滴水不漏,要说这个人是平庸之辈的话,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的。
按照叶飞的推测,深藏不露的人有一两种,一种是只会低头默默做事的人,而另一种则是惯用蛰伏手段的野心家。
不过单凭陈浩南的这点只言片语,叶飞还真的是不好判断对方究竟是哪一种人。
只听陈浩南不紧不慢继续说道:“虽然我自己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还是有一句话想说给兄弟们听,那就是在决断这件事上,我陈浩南唯我大哥马首是瞻决无异议。”
说完了这些话,陈浩南又是朝着众人微微欠身后方才落座,整个说话的过程中陈浩南始终都保持着微笑,让人很难生出恶感。
叶飞见识到陈浩南这一番举动后,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冷笑,陈浩南的举动看似滴水不漏,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暴露出了一些东西来。
他表面上说着一切遵从陈近南的吩咐,但是却忽略了问题的本身是陈近南再向他问教,他这样一番不着痕迹的推诿其实已经把问题重新推回了陈近南的面前。
上司想听你意见的时候,你却跟上司说你才疏学浅都听上司的,你这不是忠诚,是不肯为上司展现自己的实力。
想清楚这一点后,叶飞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一下周围人的表情,只见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被陈浩南演技给骗了过去,但在场中还是不乏有明白人的。
像方唐,秦牧这样的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诡异,显然也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再看陈近南本人,叶飞发现对方看着陈浩南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模样。叶飞心里不由得奇怪了起来,连他都看出来的东西,陈近南竟然会看不出来?
不过叶飞反过来一想,立刻就了然了。陈近南是天地会的龙头老大,就算明知道帮中有分歧有矛盾,但是大敌当前这个节骨眼上却也是不能将内部矛盾激化的,所以陈近南理所当然的要表现出一副一无所知云淡风轻的样子。
跟陈近南的风度一比,陈浩南那点心机手段顿时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如今的天地会面临黑虎帮这一重大威胁,大敌当前的时候,陈浩南竟然还是不能放下恩怨与陈近南同心同德共同御敌,但从这一点上看,陈浩南这个人就缺乏领袖的气质。
“好,既然浩南都这样说了,那么也是时候该我这个身为帮主的人发表一下意见了。”
陈近南抿了一口茶水,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他的讲话一开始,所有人的都是立刻打起了精神,一扫之前的颓态。
高台之上陈近南的眼神微微一凛,看向了七杀堂的方向淡淡说道:“李虎,身为七杀堂的堂主,这次在黑虎帮的袭击中丢失堂口,罪莫大焉。依照本帮规矩,本应革去堂主一职,但如今是用人之际,就暂且记下过错,接下来戴罪立功。如果再有任何纰漏,两罪并罚绝不轻饶!”
听完陈近南的话后,李虎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好在陈近南最后没有赶紧杀绝,保留了他堂主的位置。
所以陈近南的话一说完,李虎忙不迭的就站了起来恭敬的应道:“是!”
看到李虎的神态后,陈近南微微点了点头,把话锋转向了另一人。
“方唐,在此次黑虎帮袭击青罗湾事件中,你尽力与敌周旋基本保全了我天地会地盘功不可没,以后青罗湾附近的另外三个场子也归入你的势力之下。”
听完了陈近南的训话后,方唐面露喜色也是连忙站了起来应声答道:“护场一事,方唐职责所在,绝不敢居功。况且此次我能够保全手中的场子,全仰仗叶飞兄弟出手相助,所以还请帮主把新场子送给叶飞兄弟。”
陈近南摆了摆手,微笑说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方唐闻言立刻抱拳说道:“是!”
接着陈近南又转头看向了灰衣老者说道:“秦牧堂主是我天地会元老,又是我会里的中流砥柱,此次与黑虎帮交手虽然略有损伤,但错不在己而在黑虎帮,但接下来的事上,还是需要秦牧堂主全力支持才是。”
秦牧闻言对陈近南拱了拱手道:“老朽但凭帮主吩咐!
陈近南三言两语之间,或赏或罚或不赏不罚已经判的明明白白,就连原因也都是说的清清楚楚的。
看了一眼四周人的表情,叶飞发现每个人脸上都是心悦诚服的模样。
叶飞心中也是微微感慨了起来:“陈近南能当天地会的龙头这么多年,御下果然很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