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是傻子,女儿何尝不知道外面流言蜚语是怎么传女儿的,可女儿能怎么办?虽然我父亲和兄长心里眼里没有女儿的位置,但是女儿却时刻不敢忘记自己楚国公府的嫡女,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凤氏一族的血!
今日之事在父兄看来,怕是又会认为是女儿不讲道理,得理不饶人,可父亲有没有想过女儿不惜背负骂名也要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难道说你捅了二哥那么多刀子,事后死性不改,还顶撞父亲,口口声声嚷嚷着要拉着兄长们去官府,甚至刚刚拿茶水浇五妹妹的头,都是为了风家着想?”
原本只是在看戏的凤若霜忍不住出声讥讽。
“关你什么事儿,多嘴。”王姨娘立刻上前来拉她。
“娘,我们也是凤家的人啊。”凤若霜并不是帮着凤如雪她们,她只是看不惯凤惊澜这傲气凌人的目光罢了。
可一说凤若霜就有些后悔了,看着凤惊澜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脸上不禁划过一丝恐惧。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
“本小姐没说你说错了,相反地,本小姐觉得你的问题问的很对。只是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四妹妹,你觉得让大公子二公子在家里吃点小亏好呢,还是去外面吃大亏比较好?”
“……”凤若霜眉头紧锁,显然这个问题不是她的智商可以回答的。
“澜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靖南同样眉头紧锁着,倒不是他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凤惊澜既然问了必然有她的深意。
“父亲,还有一年,二公子就要从南山学院毕业了吧。”
“是又如何?”他还是不懂。
“如果不出意外,父亲是打算让二公子走仕途的吧。”
“这是自然。我们凤家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入仕途!为父膝下也就你大哥二哥两个人,如今你在朝堂上有所作为,以后定是需要有人帮衬着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惊澜今日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凤惊澜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解释道,“父亲身居高位,应该深知官场险恶,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就会连累凤家满门。可二公子那性子觉得他适合在官场吗?”
凤靖南沉默了,自己的儿子他比谁都清楚,凤庭云性子太过火爆,棱角太过分明,又没有防人之心,确实有些头疼,这也是为什么凤庭风将他送去军队,他没有反对的原因。
“二公子那性子说好听点叫做坦荡直率,说难听点就叫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今天他随意听五妹妹耳语几句,掉几滴眼泪就冲动的要杀人,这样的性子如果不好好掰扯掰扯,将来入了官场,毁了自己不说,就怕到时候整个楚国公府都要受他连累。”
“这跟你今天下的狠手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想磨磨二哥的性子,也不至于捅他那么多刀子,稍有不慎,可是会要出人命的。”凤若霜说。
“这就叫狠了?如果是敌人,第一刀下去的时候他就该死了。这世上亲身经历过死亡,永远不会知道生命有多珍贵,不知道生命的珍贵就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命,更不会珍惜别人的命!
今天本小姐的每一刀看似凶狠,其实没有刺中要害,顶多让他受些皮肉之苦,在床上躺几个月,顺便也让他清醒清醒脑子,希望他能够想明白一点,凤家从来不是他耀武扬威,为所欲为的资本,而是他的责任!”
凤惊澜说着,不忘喝了口茶水,润润喉。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上比他高的,比他强的,比他家世显赫的,比他心狠的,多了去了,他凤庭云一个小小的国公府少爷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他自视的那些本事结果连个女人都斗不过。如果他还有些头脑的话,经此一役,一定会所有成长的。”
别的不说,至少知道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比如她!
“强词夺理。”凤若霜冷哼一声,别过头。
“有这么想法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我想父亲和大公子定是也有这想法,否则又怎么会在南山书院学业最吃紧的时候还将他送去军营呢?无非也是让他历练历练。”
凤惊澜说着,侧头看向一边的凤庭风。
凤庭风点点头:“庭云的性子确实浮躁了些。”
“只是浮躁了些吗?”凤惊澜讥讽的扫了凤庭风一眼,并没有戳穿他,而是继续说道,“朽木若是想要成才,必先忍受刀削斧刻,没有什么比血的教训更让人长记性。”
“好,我承认在二哥的事情上你有歪理,那大哥呢,大哥是朝中新贵,性子沉稳,颇为皇上赏识,可是你倒好,却逼得她给你下跪!大哥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她?”凤若霜话匣子一打开顿时停不下来了。
“沉默就是他最大的错!”凤惊澜重重的说道,震得凤庭风心头一惊,“刚刚父亲他们要将本小姐送去官府,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何不说?”
凤庭风心头一个震荡,面对凤惊澜的厉声质问,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这个家中,他已经习惯了沉默,习惯了牺牲凤惊澜这个妹妹,一切都仅仅是个习惯而已。
他以为那是对凤惊澜这个妹妹的保护,可到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做。
而那个所谓的保护也以牺牲她舍弃她为前提,更多是用来自我安慰的借口。
沉默之罪吗?
还真是!
凤庭风嘴角浮现一抹苦笑,再次沉默的低下头,眼里布满愧疚。
周围的气氛陡然跌入冰冷。
凤惊澜收回视线,转而对上凤若霜:“接下来你是不该问本小姐为什么这么为难她凤如雪了?在你看来,本小姐是刁难,实际上本小姐只是在实行家法罢了。凤庭云回来之后就去了她的院子,她口口声声什么都没说,那必然是她身边的人嘴巴不干净。
说起来,自打沈姨娘将掌家之权还给本小姐之也有些日子,这段时间本小姐身子一直不利落,也罢,今日趁着大伙儿都在,本小姐就顺便正一正楚国公府的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