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呢,今天晚上,赵嫔的手气特别顺,她便气壮如牛地宣称:“加把劲,为我家霜霜赢一副嫁妆!”
曹贵人却是暗暗叫苦:“今天晚上的手气特别背,竟然一把牌也没有胡!这么个输法,要把我女儿的嫁妆给输出去了!人家赵嫔为女儿赢一副嫁妆,我却输了女儿的嫁妆,反差何其大也!”
这些年来,李海驾临“秋香苑”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赵嫔和曹贵人也就大了胆子,不仅喝了酒,还在酒后聚众赌博。
赵嫔和曹贵人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晚上,李海突然驾临“秋香苑”!
当听到“皇上驾到”的高呼声,赵嫔和曹贵人吓得屁滚尿流,晚饭时喝的那些酒都化作汗出来了。那几个“陪赌”的太监和宫女更是吓得不知所措,连麻将桌上的赌资也忘记了藏起来。
在几名太监的陪同下,李海大步进了“秋香苑”。
赵嫔和曹贵人慌忙跪了下来,那几个“陪赌”的太监和宫女也跪了下来。也不知是谁,由于惊慌,竟然碰翻了麻将桌。结果,哗啦一声,麻将牌撒了一地,连同麻将桌上的铜板、银块也撒在了地上,声音甚是刺耳。
赵嫔和曹贵人吓得浑身哆嗦,连声音也颤抖起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
李海之所以突然驾临“秋香苑”,是因为赵嫔就要封妃了,他便提前作出一个重视赵嫔的姿态。这样,当封赵嫔为妃子的旨意下达之后,才不至于显得突兀,众人在心理上也容易接受。
但李海没想到赵嫔和曹贵人竟然在聚众赌博。
由于李霜霜嘴巴很严,并没有向母亲透露半点封妃的消息,因此赵嫔完全蒙在鼓里。
此时此刻,聚众赌博被皇上抓了一个正着,赵嫔和曹贵人皆吓得要死。
李海倒没有生气,不动声色地道:“赵嫔,曹贵人,你们都起来吧!”
由于李海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因此李海虽然没有发火,赵嫔和曹贵人却依然提心吊胆,两腿打战,竟然爬不起来了!
李海问赵嫔道:“霜儿呢?”
对于李霜霜即将远嫁胡部之事,赵嫔也是全然不知。因此,当她听到李海询问李霜霜时,以为他要迁怒于女儿,连忙伏地磕头道:“皇上,一切全是臣妾的错,与霜儿无关!”声音中几乎要哭将出来。
李海摇了摇头,自己走向了李霜霜的闺房,几个太监连忙跟了上去。
由于李霜霜对不绝于耳的搓牌声和打牌声非常厌恶,索性就紧闭闺房的房门,掩了耳朵,秉烛夜读。时间稍长,服侍她的宫女也睡了,她倒是没有听到那声“皇上驾到”的呼喊。
但砰砰的敲门声她却听到了,便合上了书,开了房门。
一开门,看清了来人,李霜霜大吃一惊,赶紧跪了下来,磕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
李海往闺房中一看,吃惊地道:“霜儿,远嫁在即,还在看书?”
李霜霜语气平和地道:“回禀父皇:为人处世,怀一颗平常心很重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难道父皇不记得‘东床快婿’的典故吗?太尉郗鉴欲从王家的众多子弟中选一人做女婿,就派管家带上重礼到了王家。王家子弟听出郗太尉派人来觅婿,都仔细打扮一番出来相见。数来数去,竟然少了一人。王府管家便领着郗府管家来到了东跨院的书房里,只见靠东墙的床上有一个袒腹仰卧的青年人,对郗太尉觅婿一事,无动于衷。郗府管家便回去对郗鉴说:‘王府的年轻公子二十余人,听说咱家选女婿,都争先恐后,唯东床上有位公子,袒腹而卧若无其事’。郗鉴却道:‘我要选的就是这样的人,快领我去看看。’郗鉴来到王府,见那位袒卧东床的年青人既磊落又文雅,便当场选其为女婿。这位‘东床快婿’,就是被后世称为‘书圣’的王羲之。”
稍停了一下,李霜霜又道:“儿臣还听说太子妃的事迹,与王羲之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太子妃还不是太子妃的时候,听到皇太后在挑选太子妃,依然平心静气地背诵佛经。单凭这一点,便折服了皇太后,选了她做太子妃。”
李海若有所思地道:“霜儿,你说的很好,起来吧!”
随即李海重新回到了赵嫔等人赌博的现场,却见赵嫔和曹贵人依然跪在那里。李海只抛下了一句话:“霜儿真是个好孩子啊!”然后就回去了。
李海走后,赵嫔和曹贵人惊魄方定,但也没有继续赌博的心情了。赵嫔赢了钱,也就罢了,但曹贵人输了钱,不免有些气急败坏,正在无处发泄的时候,宫女原梅在收拾赌具的时候,不小心踩了曹贵人一脚。
作为“秋香苑”的宫女,原梅是赵嫔和曹贵人共同使用的奴才。要是平日里原梅不小心踩了曹贵人的脚,曹贵人就不会追究了。但今天晚上,曹贵人不仅输了钱,还被李海撞上了,心情简直糟糕透顶,只是缺少一个发泄的渠道。原梅可说是撞在了曹贵人的枪口上!
曹贵人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飞起一脚,把原梅踢倒在地,指着原梅骂道:“你这个不长眼睛的贱人!瞎了你的狗眼!刚才打牌时,是谁让你把钱放在桌子上的?皇上来了,也不赶紧把钱藏匿起来?我真想挖出你的两只眼睛来喂狗!”
曹贵人越说越气,抬脚又向原梅踢去。在赵嫔的劝说下,方才收住了脚。
本来,原梅牌技不精,是不想参与这场赌博的,但曹贵人非要原梅上场不可,原梅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但是,一上场,却是大败亏输,一年的月钱都入了赵嫔的腰包。正在悔恨万分之时,挨了曹贵人的打,原梅如何甘心?
因此,天色刚亮的时候,原梅就偷偷地跑到了水晶宫,向水晶宫的总管羊志告密,揭发了曹贵人的“滔天罪行”,并且把赵嫔也捎带上了。
原梅添油加醋地说:“羊总管,赵嫔和曹贵人说,在打牌的时候,不称呼‘幺鸡’,而是以贵妃娘娘的名讳来代替!须知‘鸡’与‘妓’同音,她俩这样说,把贵妃娘娘当成什么人了?简直是大逆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