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刚得以喘息的万俟绯衣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晌才虚弱的说道:“其实……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药,若是能够发泄出内心的狂躁,毒性很快就解了。若是不能……睡上一夜也就无事了。”
“你确定不会留下后患?”苍无念十分怀疑的盯着万俟绯衣的脸。
“嗯……非要说后患,那就是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毒,理智便会完全丧失,若是无法发泄,便会全身经脉爆裂,成为一个废人。”万俟绯衣老实的说道。
“但愿你没有说谎。”苍无念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神之中警告的意味她看得真切。
随后苍无念再次飞身落在了汤池边上,头也没有回的便欲离去。
万俟绯衣就这样呆呆的凝视着他的背影,池中之水打湿了他的月白色长袍,长袍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那高大挺拔而且十分精壮的修长曲线,这样一副风流身姿,若是没有一张倾世容颜相配,那当真是暴殄天物了。
就在苍无念的背影马上要消失在她的视线之时,万俟绯衣终于咬了咬牙,从池中飞身而起,于此同时她伸手一招,一件银白色的轻薄纱衣被她披在了身上。
“阁主且慢。”万俟绯衣开口叫住了苍无念,可是心中有些许怯意,并不敢离他太近。
“何事?”苍无念没有回头,只是顿了顿脚步,沉声问道。
“绯衣有个不情之请……”万俟绯衣的语气带着些许小心。
“你想看本座的容貌?”苍无念的眼神微微凝了凝,他想起了他来这里之前青辞跟他说过,万俟绯衣对他的容貌甚是好奇,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她带他们去员峤山。
虽说让万俟绯衣看一眼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让他感到十分别扭的是,这样与一个女子达成交易,就好像是让他出卖色相一般,令他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是……”万俟绯衣小声的答道。
“为何你对本座的容貌如此在意?”苍无念疑惑的问道。
“我……我曾经见过一幅画,那画的意境甚美,画中有一名男子,男子的身形与阁主十分相似。只是不知为何,作画者并没有画上男子的五官容貌。绯衣觉得甚是可惜,所以便想……”万俟绯衣小心的答道。
闻言苍无念不由得眉头紧蹙,他自然是不会相信这毒蜘蛛这番莫名其妙的说辞,这世间男子如此之多,容貌相似的都大有人在,更何况只是身形。但是无论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如此想探究他的长相,这的确都是可以利用的一个条件。
“据本座所查,你来自东海员峤山,对不对?”沉吟了片刻,苍无念才淡淡问道。
万俟绯衣眼中闪过一抹错愕,错愕之后却又染上了一抹忌惮,心头似乎很是挣扎,竟是一时之间没有答话。
“看来你是不愿意说了。”苍无念有些不耐,毕竟他体内的灼热和疼痛只是他一直在靠法力苦苦压制着。
“不……绯衣确是来自员峤山。只是不知阁主突然问起这个是为了什么?”万俟绯衣见苍无念似乎马上准备离开,急忙开口说道。
“告诉本座如何能够抵达那个地方。”苍无念淡淡的说道。
“这……”万俟绯衣犹豫了,员峤山,那岂是随便什么人想去就去的地方?更何况,那里还有一个她在这世上唯一惧怕的人。当然,或许经过今夜之后,她所惧怕之人会变成两个。
“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若你不愿,本座也不勉强。”苍无念实在无心再与她多话,留下这句话之后,他的身形便化作一道紫芒,从万俟绯衣的眼前消失了。
万俟绯衣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好半晌才确定她方才看到的的确是一道紫芒无疑,她十分错愕的呢喃道:“古无念,你究竟是什么人?”
离开了天巧府,苍无念很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双脚刚站在院中站稳,便见着妙蓝急匆匆的往厢房的方向跑去。
“妙蓝,何事如此惊慌?”苍无念心下疑虑,便开口叫住了她。
妙蓝一听见苍无念的声音,急忙转过身来:“阁主,您可算是回来了。诶?为什么您全身湿漉漉的?外头没下雨啊。”
苍无念摆了摆手:“无碍,可是府上发生了什么事?”
妙蓝这才答道:“青辞域主先前晕倒在了后院的凉亭里,而如月姐姐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人的袭击,到现在都还处在惊吓之中,除了倾城姑娘,谁也没法靠近她。”
“竟有这等事?”苍无念的声音骤然转冷,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他府上的人动手?
还未等妙蓝再作回答,苍无念已经一个闪身前往安如月所在的房间了。从妙蓝的话中不难判断,画倾城显然是没出什么事,否则她也无法照顾安如月。只是究竟是谁,居然敢动他的人?
刚走到安如月的门口,便听见屋子里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声音听来已经沙哑,想必是哭了许久才会这样。
“出了什么事?”苍无念一步跨进房门,压着怒气问道。
听见声音,画倾城急忙转过头来,对着苍无念挤了挤眼,示意他不要在这里问这些问题。随后她轻轻的拍了拍安如月手,低声道:“如月姐姐,画儿出去一下,很快便回来陪你。”
安如月只是搂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上,双眼目无焦距的盯着床尾,泪水断断续续的从她的眼中滑落,却没有给画倾城任何的回应。
画倾城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才起身走向苍无念,将他从门口拉到了院中。
“无念哥哥,你怎么全身湿漉漉的?”画倾城疑惑的问道。
“无妨,如月到底怎么了?”苍无念并不想回答,他现在更关心安如月的问题。
“无念哥哥……方才你去哪了?”画倾城更加疑惑了。
“方才……我和青辞发现自己着了万俟绯衣的道,所以我去了天巧府找她拿解药。”苍无念皱了皱眉,沉声答道。
“着了她的道?无念哥哥的意思是,你们之前是中了毒?那解药呢?是否已经拿到了?”画倾城的眼中忧色未减,不过语气之中却好像是有些许了然。
“她说此毒并无大碍,睡上一夜便没事了。”苍无念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先前我只是用法力将青辞公子给打昏了,倒是还没来得及给他把把脉,看来他是中毒了才会这样。”画倾城若有所思的嘟哝了一声。
“是你把青辞给打昏了?你为什么将他打昏?”苍无念疑惑的问道。
“我……我和如月姐姐见你跟青辞公子许久不曾露面,如月姐姐心里有些担心,便去后院找你们,我思前想后,担心如月姐姐和青辞公子又起什么冲突,所以后来也跟着去了。只是没想到……”画倾城支支吾吾的,话说一半,脸却红了起来,似是恼怒又似是羞赧。
“没想到什么?”苍无念的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
“我去的时候,发现青辞公子正在对如月姐姐……那个……我一时慌了神,就将他给打晕了。”画倾城垂下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苍无念的面色瞬间变了几变,他一把掰过画倾城的肩膀,有些激动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青辞对如月做了那种事?”
画倾城的肩膀被他扣得有些疼,不过想到安如月此时的状态,她也能理解苍无念为何如此激动,她只好小声的答道:“嗯……当时周围太过昏暗,我看得也不太真切。不过从如月姐姐的状况看起来,或许,八九不离十了……”
“青辞!你好大的胆子!”苍无念双目赤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无念哥哥,你别这么激动,你方才不是说青辞公子中了毒吗?或许就是因为毒性发作,才会导致青辞公子狂性大发。再怎么说,如月姐姐是受了委屈的,总得让青辞公子对如月姐姐有个交代吧。”画倾城急忙出言劝阻,若是她没看错,此时的苍无念已然是受了那毒药的影响,情绪太不稳定。若是他失手将青辞杀了,那安如月可怎么办?
听了这番话,苍无念狠狠的呼了一口气,将胸中的怒火压了压,沉声道:“随我去看看他,最好是能让他赶紧醒过来。如月不可以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糟蹋。”
画倾城暗暗松了口气,随即说道:“无念哥哥,你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我去看看青辞公子到底状况如何。”
……
另外一间厢房之内,画倾城细细的替青辞把了把脉,很快她便发现,青辞的脉象和苍无念一样,都让她感受得不真切,这不由得令她心头一惊。想了想,她将一颗生元丹送入了青辞口中。
苍无念也正在此时走进了屋子,他看了一眼床榻上昏迷的男子,低声问道:“如何?”
画倾城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了苍无念的身边轻声道:“无念哥哥,你可知道青辞公子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