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是他,他的女人背着他与别的男子有染,甚至还要和那个男人联起手来对付他,他即便再怎么爱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原谅她,怎么可能再敞开怀抱接受她呢?
季子安几乎是麻木不仁的看着他们二人卿卿我我了好一会儿。最终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季子然,就当是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今日就在此断绝了吧。龙血花我自己找,我的父亲我自己救。至于巫族,它本该由我执掌,你们……不配!
就在季子安决绝的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听见季子然低声说道:“黎姬,为什么背叛我?”
季子安心下一惊,猛的转过头,发现季子然正用一种十分绝望且带着怨毒的眼神盯着黎姬,而他的手正掐在她细嫩的脖颈之上,只要他稍一用力,黎姬便会身首异处。
“子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黎姬的脸涨得通红,那柔弱的样子连季子安看了都有那么一瞬的不忍,觉得季子然太不怜香惜玉了。
“呵呵……我的黎儿记性似乎变差了。那么让我提醒你一下,三日之前,子时,观雨亭。如何?还需要更具体的吗?”季子然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意,轻轻的说道。
黎姬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慌,有些颤抖的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俞重华究竟许诺了你什么?你告诉我,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只要你愿意离开他,从此安安心心的跟在我的身边,我可以既往不咎。”季子然探过头,一边亲吻着她的耳垂和面颊,一边低声软语,若不是他的手还扼着她的脖颈,季子安毫不怀疑这两人接下来可能会找个隐秘的地方宽衣解带来一场仅属于爱人之间酣畅淋漓的交战。
“子然,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他曾救过我的命,从那时候起,我便一直爱着他。很抱歉利用了你。如今的巫族已经不是以前的巫族了,他为了我,要改变巫族的一切,他才是我最终的归宿。终究是我欠了你的,为了你好,听我一句,你还是离开巫族吧,找一个真心待你的女子,好好的活下去。”黎姬平静的语气似是有些如释重负。
“你说你一直爱着他,那我呢?我又算什么?禁地中那半年,还有后来这四年,我们之间的一切又算什么?”季子然死死的盯着黎姬的脸,仿佛想用眼神洞穿她,寻一个他想得到的答案。
黎姬的眼中闪过一抹挣扎,随即她扬起嘴角,轻轻的笑了笑:“子然,亏你还是巫族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人才。巫女有巫女的职责,既然族规已经明确的规定巫女必须保持处子之身,你以为我真的会那样就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你吗?对男子动了情尚且有可能瞒过别人,可若是失了身,那当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闻言,季子然先是一愣,随后他脸上错愕的表情转而变成了痛苦。他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扼在黎姬脖子上的手却是下意识的用了几分力,“黎姬,你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黎姬白皙的俏脸瞬间又涨得通红,她艰难的仰起头,直视着季子然的眼睛,哑着声说道:“你与我在禁地中的一切,不过只是你的幻觉……我的‘幻梦’已经炼制到第六层了,你会以为那些都是你真实经历过的也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季子然的面色瞬间惨白,他松开了扼着她咽喉的手掌,颓然的踉跄后退了几步,眼神忽而变得呆滞了起来。
不仅仅是季子然,就连躲在不远处偷偷看着他们的季子安也是震惊无比。
幻梦,那是巫族最古老的秘术之一。与其他的蛊术相比较而言,幻梦要温和美好得多。因为这个蛊从本质上而言对人是无害的,不像别的蛊那般,出手几乎都是以性命为威胁。
幻梦一共分为七层,对于炼蛊者的心思灵敏和细腻的程度要求非常高,而且心智还要十分的坚定,所以能够成功炼成此蛊的,多半只有巫女,而那些进入禁地修习秘术的族中才俊大都是只了解制蛊之法但却无法炼制成功。
据说幻梦每加深一层,需要的能够致幻的毒虫毒草的数目就要翻一倍,而且都是极其珍贵稀有的材料。在制蛊的过程中还必须投入十足十的精神,一点一点的感受幻梦的变化,将自己与蛊结合在一起,也就是所谓的人蛊合一。
在巫族的历史上,只有两个人将幻梦炼至大成,据说第六层与第七层的幻梦有着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不过对于绝大多数修习过幻梦的人来说,能将其炼制到第三层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三层幻梦已经足够控制六成以上人的心智,让他们看到制蛊者想让他们看到的幻景,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出乎季子安意料的是,这个黎姬年纪轻轻,居然已经将幻梦炼至六层,估计除了那些能够将此蛊炼至大成的人之外,应该没有一个人能逃过黎姬利用幻梦制造出来的幻景。
六层的幻梦能够挖掘出人埋藏在心底里哪怕最细微的一点点念想,然后让它慢慢的在人的心头发酵膨胀,毫无破绽可循,最终让人相信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都是顺理成章的。
这么想想,季子然还真是被骗得不算冤,身中幻梦又深爱黎姬的他,在幻景之中以为自己与黎姬相亲相爱,有了夫妻之实,有了山盟海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内心最大的渴望,所以他在幻梦为他制造的幻觉之中没有任何的怀疑,他以为那些就是他切身经历过的。
“为什么选择我……?我季子然何德何能,值得你花这么大的手笔?”季子然喃喃的问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最初的人选是公子,而不是你。可惜公子志不在此,那一年被送来禁地的人正好又是你。你与公子走得近,选择你,应该也差不了太多。”黎姬淡淡的说道。
闻言,季子安微微一愣,原来自己才是她下手的目标,堂兄季子然不过只是阴差阳错的代替他遭了这份罪。
“你究竟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季子然不甘的问道。
黎姬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突然一道法力光芒凭空出现,将季子然打晕了过去。
“得到什么?自然是得到万蛊之门开启的方法了。”俞重华的身形浮现在半空之中,俯视着昏迷过去的季子然,冷冷的说道。
“重华,你怎么来了?”黎姬盯着半空中的男子,眼神之中似乎闪过一抹惊慌。
“我若是不来,你不是要被这小子吃干抹净了?我的女人怎么能允许别的男人觊觎呢?”俞重华的身形缓缓降落,一把将黎姬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终究是我亏欠于他,重华,放他一条生路吧。”黎姬心有不忍的说道。
“方才这小子对你毛手毛脚的,你竟然让我放他一条生路?”俞重华挑了挑眉,语气甚是不悦的说道。
“先前我一时疏忽,让他扼住了我的脖颈,后来我才发觉,他对我下了‘同生共死’……”黎姬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白皙纤细的脖颈,果然先前被季子然掐住的地方有一道淡淡的血痕,血痕隐隐发黑,正是中了同生共死的迹象。
俞重华的眼睛眯了眯,狠狠的瞪了倒在地上的季子然一眼:“算他走运,为了你,姑且留他一口气吧。”
待黎姬和俞重华离去之后,季子安才急忙上前探寻季子然的伤势,当他看见季子然那面如死灰的脸色还有感觉到他体内的生机正在迅速流逝的时候,季子安已经能够确定,害得他的父亲卧榻不起的定是俞重华无疑。
深深的吸了口气,季子安将季子然带回了族长府,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他要那对狗男女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二日一早,他便上门前去寻找黎姬,然后很是紧张的告诉黎姬,昨天半夜族中的巡夜人上门来报,说季子然重伤倒在了禁地门口,让黎姬务必随他一同前往府上看看季子然的伤势。
不得不说黎姬真的很会演戏,当她听得季子安说起季子然身受重伤时,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关切之色完全不似作假,若不是季子安目睹了昨晚的一切,真的会以为她依然深爱着季子然,以为她对一切都毫不知情。
不过恐怕连黎姬自己都没有料到,那一天的族长府,会成为她如花一般的生命的终结之地。也不知是因为她对季子然心中有愧,还是真的曾经动过真情,在看到一脸死气的季子然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呆滞了下来,给了季子安下手的最好时机。
“你杀了黎姬?”听到这里,画倾城忍不住惊呼出声。
“没错,我杀了她。”季子安语气淡淡,就好像再说自己捏死了一只蚂蚁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