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倾城的心微微紧了紧,但是眼下的局面已经由不得她选择。
她将季延和凤歌的肉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边,然后起身准备迎战。
妙蓝的掌中黑气萦绕,很快的便聚集成一团硕大的黑雾,看样子她是没打算留手,一上来就打算出狠招。
只不过当她抬起手掌准备轰击画倾城,而画倾城也周身金光潋滟准备正面相抗的时候,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的乔三娘却突兀的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瞬息之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的时候她已经身处妙蓝身侧,一抬手就迎上了妙蓝黑气集结的手掌。
乔三娘早已不是妙蓝的对手,硬拼的结果自然就是被妙蓝一掌震飞。不过仅凭这一下,她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因为方才那是季子安利用了移形换影控制了乔三娘的身体,在与妙蓝掌风相对的那一瞬伺机下了个蛊。
他之前不是没给妙蓝下过蛊,不过以她现在浓重的杀意蛊毒却没发作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俞重华已经替她将蛊给解了。
那本就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蛊,俞重华能解掉此蛊是理所当然的事。而这一次季子安也只是故技重施,又重新对妙蓝下了那种蛊。
这蛊在瞬息之间便起到了作用,妙蓝心中强烈的杀意让她的蛊毒瞬间就发作了。
“啊——”妙蓝痛呼一声,整个人立刻萎靡了下去。痛苦使得她心中杀意更甚,而杀意更甚的结果就是让她更加的痛苦。
如此恶性循环之下,就见妙蓝双目赤红的瘫坐在地上,身上的黑气刚一凝聚就消散而去,愤怒和痛苦不得纾解,她只能捶胸顿足,发出无助而凄厉的哭喊。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画倾城感觉到有些错愕,她不明白季子安操控着乔三娘的身体对妙蓝做了些什么,明明看起来受了重创的应该是乔三娘,为什么妙蓝却会显得如此痛苦不堪?
俞重华自然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目光森冷的看向了季子安,“哼,季子安,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罢,他一抬手,一道黑气就冲着季子安的身上打了过去。
画倾城眼见季子安的形势不妙,虽不明其中缘由,但也立刻在心里有了计较:妙蓝中了蛊,眼下勉强能够算是不足为惧,季延和凤歌终究是要死去的,不能为了两个只剩下一口气的人而放弃两个本该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人。
画倾城的身形化作一道金光,同时伸手一招,蜃光已经出现在她的手里。法力流转间,画倾城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的抄着蜃光就凭空舞动了起来,一道光刃从笔尖画出,她的手猛的一扬,将光刃以最快的速度挥了出去。
“铛”的一声,俞重华手中的黑气与画倾城凭空画出的光刃相撞发出了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季子安刚回归没一会儿的意识因此有了喘息的时间。
他急忙传音给画倾城和苍无念:“妙蓝中了我的蛊,只要她的性命不受到威胁,她若是妄动杀念便会导致体内蛊毒发作。”
有他这句话的提醒,画倾城心中立刻就明了了,短时间内,只要她不去对付妙蓝,妙蓝也无法摆脱蛊毒的困扰。
季子安传音完毕便立刻挣扎着站起身来,想都没多想就给自己也下了个蛊。眼下他的身体被剧毒所影响,想要解决俞重华,他必须拥有清晰的意识和敏捷的身手,虽是无奈,但现在以毒攻毒算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头俞重华还在为画倾城凭空镖来的光刃感到震惊,那一头季子安已经长杖顿地,杖首绿光萦绕,夹杂着他自己的巫蛊之力的法力光芒也犹如光刃一般朝着俞重华劈砍过去。
俞重华疾身后退,伸手便拉过姬无心挡在自己的身前。
季子安眉头微蹙,长杖一偏,光刃擦着姬无心鬓角的发丝飞了过去。
画倾城看了看季子安,觉着他这会儿似乎还吃不了亏,急忙两步奔到苍无念身边,盯着他身上的骨头锁链焦急问道:“无念哥哥,能想到办法解开这东西吗?”
苍无念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估计只能把它劈开了吧,可是神将的躯体太过诡异,估计还没劈开他的骨头,他就已经先把我给勒死了。”
画倾城心头顿生怒意,猛的扬起头看向神将那剩下的半截身子,怒道:“那就让我去会会他!”
说罢她也不顾苍无念的阻拦,周身金光一闪,手持蜃光又凭空画出了数道光刃,笔尖一甩,光刃便朝着神将的半截身子飞了过去。
“铛铛铛铛”数声金属撞击的脆响,画倾城画出的光刃居然被神将的躯体给反弹了回来。画倾城心中一惊,急忙一扬手散去了那些光刃。
无意识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苍无念,她忽然心头一动,提笔又飞速的在空中画出一条绳索,掌心凝聚法力将那绳索往神将所在之处一推,那绳索便“咻”的一声将神将的半截身子完完全全的捆了起来。
这绳索自然不是普通的绳索,上面流转着淡淡的金光,显然是加持了画倾城的法力。这一下倒是让神将颇感意外,他惊讶的发现这个自己从头到尾一直没太放在眼里的女子居然能将自己控制得一时间无法挣脱开来。
“无念哥哥,神将被我困住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快教教我该怎么做?”画倾城急忙跑到苍无念的身边,语气焦急的问道。
苍无念皱了皱眉,虽然知道画倾城天资聪颖,可是一个没有任何阵法基础的人,就算天资再高,初次布阵又能布置出如何逆天的阵法来呢?更何况对方眼下想要对付的还是一个在这天地间存在了许久岁月的老怪物。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至少先摆脱这家伙的束缚再说!
苍无念咬了咬牙,然后对着画倾城说道:“你现在盘膝而坐,凝神静气,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在心中默念口诀,等到口诀流转熟练之后,我再教你手诀……”
这两个人大概是这天地间最独树一帜的现炒现卖了,在此等危难关头,居然教授阵法这般变化玄妙奇诡的东西。
不过奇迹往往就是在不可能之中发生的,画倾城静下心来,听着苍无念在自己的耳边叙说着一些晦涩难懂的东西,脑子虽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身体却好像自主的产生了什么共鸣,指引着她流畅而自然的做出每一个苍无念需要她去做的动作。
一个方形的光阵出现在被捆住的神将身下,其中两纵两横四道白光交错,形成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九宫格的图案。
苍无念看得暗暗吃惊,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画倾城营造出九宫格来,但是每一次当画倾城和九宫格扯上关系的时候,他的心底里都会产生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
这个女子明明没有学过奇门遁甲之术,但是她却好像有一种对阵法天生的敏感。就像此刻,苍无念教给她的只是最粗浅的东西,她居然就能够现学现用,真的布置出一个阵法的雏形来。
不过画倾城显然并不满足,她知道这个阵法还欠缺了很多东西,但是欠缺了什么她却想不出来。苍无念教给她的是最简单的困阵,其作用充其量也就是像她画出来的绳索那样,只能暂时限制住神将的行动。
画倾城不满的咬了咬唇,闷闷的问道:“无念哥哥,这样不行啊。没法削弱神将的力量,你身上的束缚也就无法解开。我记得季前辈说过,要想毁灭神将得寻找到一个纯净的灵魂,其道理应该是用这个纯净的灵魂来洗去神将身上的暴虐和杀伐之气吧。你知不知道什么术法,就比如类似于往生咒那样的东西,可以净化掉神将身上的这些气息?”
苍无念的心头猛的一跳,他忽然想起了在须弥山的时候,自己落入怨念池又身中心魔的那一次,当时画倾城为了救她,对他施展了一种术法。如果他没有记错,那种术法的名字叫做“清心咒”。
可是他也知道,当时的那个画倾城并非是现在这个画倾城,所以那个“她”会的东西,画倾城是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
无奈的摇了摇头,苍无念道:“画儿,你对阵法很有天赋,不如你再试试看,试着加强这个困阵的力量。若是能够成功,神将的力量就会受到压制,我自然就有机会挣脱他的束缚。”
画倾城点了点头,继续耐心学习苍无念从旁指导的布阵之法,心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的想要喷涌而出。
两人从阵法授受到困阵初成所耗费的时间并不长,只不过当神将发现自己的身下出现了阵法的时候,他却莫名的开始感到紧张,虽然这个阵法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威力,但是其上涌动的金光却让他变得狂躁不安起来。
仅剩半截身子加一条手臂的神将开始了挣扎,他想要挣脱画倾城捆在他身上的金色绳索,然后将自己的这半截身子同样化作锁链,勒死那个想要用困阵压制住自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