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以阿尔伯特在美国的地位,什么样的美食都见过才对。但是,当年华纳四兄弟创业可是步步艰辛,省吃俭用。虽然是名副其实的富一代,生活习惯却是极为节俭的。所以,每天吃的也简单。不过是三明治或汉堡之类。
而此时在美国的华工,几乎没有丝毫地位。中国人的菜肴在美国人看来自然也不登大雅之堂。若不是阿尔伯特到了中国,被余生和张善琨请客吃了两顿纯正的中餐,绝对不会有此感慨。
余生一笑道:“亲爱的阿尔伯特,我知道美国有著名的黄祸论,也有让中国人很反感的排华法案。但是,无论别人怎么说,中国五千年的文化积淀却并不是无用的!你觉得这几道菜好吃,可其实都不过是家常菜而已。”
“中国菜远不止于你吃的这几道菜和上次你吃过的炸鸡排,中国菜不但有八大菜系,而且有满汉全席。厨师做菜之妙存乎一心,而千变万化。中国菜到底有多少不同的菜品,到如今也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具体的数据。”
阿尔伯特眼冒馋光,问余生道:“八大菜系?满汉全席?亲爱的余,你会做么?”
“没错,八大菜系,即鲁菜、川菜、粤菜、淮扬菜、闽菜、浙菜、湘菜、徽菜。具体有多少菜品没法统计,光基本的烹饪技法就有炒、爆、熘、炸、烹、煎、贴、烧、焖、炖、蒸、氽、煮、烩、炝、腌、拌、烤、卤、冻、拔丝、蜜汁、熏、卷等数十种。并且中国地大物博,各种食材的种类也无以计数,并且,有的菜肴需要多种烹饪技法的并用!如此计算,按照数学统计公式计算,该有多少种菜品?”
阿尔伯特听得心驰神往。
“至于满汉全席,则是前清流传下来的宫廷盛宴。集中华菜品滋味之大成。有南菜五十四道——三十道江浙菜,十二道闽菜,十二道粤菜;北菜五十四道——十二道满族菜,即东北菜,十二道北京菜,三十道鲁菜。共计一百零八道菜品,需要分三天吃完。”
“除此之外,入席前,先上二对香,茶水和手碟;台面上有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和四蜜饯;入席后先上冷盘然后热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全席计有冷荤热肴一百九十六品,点心茶食一百二十四品,计肴馔三百二十品。合用全套粉彩万寿餐具,配以银器,富贵华丽,古雅庄重。席间专请名师奏古乐伴宴,沿典雅遗风,承传统美德。实属中华文化纸精粹所在。”
阿尔伯特听得直咽口水,硕大一只烤鸭,被他就着口水吃完。却听余生一盆冷水泼过来:“不过,亲爱的阿尔伯特,根据你们犹太教的教义,这满汉全席你却是吃不得的。就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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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在余生的别墅中饱餐一顿,在发现自己有些吃撑之后,遗憾的和余生告别。马不停蹄的赶回美国去了。余生把阿尔伯特送走,又让青小艺简单做了一个菜。话说,刚才他其实并没有吃饱……
饭后,青小艺并没有如往常般去看书或带着小细犬和孩童们玩闹,而是给余生拿来一个本子。仍旧是青小艺自己用粗糙的宣纸装订起来的厚厚的本子。
青小艺对余生道:“这是我在最近几个月里面收集到的一些资料。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哦?如何不对劲?”青小艺处理各种资料的速度和本事让余生也叹为观止。青小艺说有些不对劲,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余生结果本子,翻开后却见一张张画的极为详尽的地图!全部都是上海各街道里弄的分布图。地图清晰,比例适中。旁边还有许多娟秀的蝇头小楷,记载着地图上重要的位置和变化。
“说有些不对劲,我也没有明确的证据,只是觉得有些地方可能会有危险。”青小艺翻看本子,指画着地图对余生道:“一般而言,你平常起床的时间大概都在早晨八点左右,然后花半个小时左右洗漱吃饭,八点半离开家。”
“并且,你一般是步行去新华公司的。自从刘湛恩校长在公交车站被黄道会的人狙杀后,你就很少再坐公交车了。除非车非常空。所以,我就让小三子和阿花他们把你从家里出发到公司的这一段路上的所有马路和弄堂以及建筑物都摸了个底。”
“然后,我就发现,有几处地方不太对劲!”青小艺边说边翻本子。
这一本本子看着不算太厚,却也有百十页之多。余生随着青小艺的翻动,看着上海滩的马路与弄堂从眼前一闪而过。
“你每日离家,必然会经过中山东二路。在太古码头处,拐向金陵东路。此处经过法国领事馆,法租界的巡捕有一半以上的数量是在这个地方巡逻。所以,这个地方日本人和汉奸较少,即便是真有什么谋划也不会在这个地方动手,毕竟变数太多。”
“而一旦过了金陵东路和四川南路交叉口的元丰参行,就会危险许多。四川路极长,又分南北。四川北路有一段是被日本人占去的。以前,黄道会偷入租界,为非作歹,大部分就是通过四川南路进入租界的。”
“而我说的不对头,就是过了这个交叉口以后!”
“元丰参行的对面,是孟亨登西菜社,然后沿金陵东路一线,便是恒兴祥钟表行、永利号、福和祥庄、江万昌药行、大公银行、合众药行,一直到交通旅行社。虽然这几家店面看起来都没什么变动。可是前几日,咱们的这些孩子们有人看见在交通旅行社外有日本人出入!”
“后来才发现,这一家的老板居然换成了日本人!虽然经理和职员一个都没少,门头和装修也没变,但是,老板却已经变成了日本人。虽然法国人和英国人乃至于美国人,都对日本人进驻上海没什么好感。但是日本人面子上还是摆出一副遵守国际公约的嘴脸的。所以,日本人在租界区做正常生意,却是谁也阻拦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