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帆和卞一鸣已经看出了玄机,他们单膝着地,跪在地砖上,将头贴在地砖上,透过地砖和门槛之间的空挡往里面看。
郑峰的手电筒也对准了门槛下面的空挡。
手电筒的光柱所指之处,能看到地板的头部,地板的头部就在门槛下方一公分处。
郑峰从李云帆手中接过起子,插进地板尾部的缝隙里面,用力向东一撬,地板开始向西移动,紧接着,地板的头部慢慢从门槛下面楼了出来。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可以从门槛下面抽出来的暗门,既然有暗门,那么,暗门的下面就肯定有名堂。
地板下面竟然也铺着地砖,在地板和地砖之间有三十公分左右的空间。
谭科长从门槛下方抽出暗门——是一个用五块地板连接在一起的暗门。
郑峰蹲在地砖上,用手指敲了敲地砖,地砖竟然是松动的:“老李,其它地方的地砖很实在,惟独我手下的地砖是松动的。”
周师傅将起子递给了郑峰。
郑峰用起子翘起一块地砖,郑峰没有用什么力气,就把地砖拿了起来,地砖是交错地排在一起的。
“郑峰,看看地砖下面是什么。”李云帆在说话的同时将手电筒的光对准了地砖下面的土,土的颜色发黑。
郑峰用起子拨开地砖下面的土,土的厚度在三公分左右,很快,大家听到了刺耳的声音,声音是起子的头部划在金属上发出来的。
郑峰用手清理干净所有的土,下面竟然是一块铁板。
郑峰用起子的尾部在铁板上敲了敲,下面好像是空的。
“郑局长,你上来,我来。”包大伟道。在辜望弟房间的地板下面竟然有密室,这是包大伟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两年前,他的调查太简单了。
郑峰站起身,将地方挪给了包大伟。
包大伟将铁板上所有的地砖全部清理干净,拨开所有的土。
铁板一共三块,每块长七十公分左右,宽三十公分左右,就是铁匠铺用来加工铁盆、铁桶和铁箱子的那种铁皮,但比一般的铁皮要厚许多。
包大伟将三块铁皮一一掀起,下面还有四根横木。无疑,横木是用来支撑铁皮和地砖的,单凭铁皮的硬度是承受不住上面的地砖的。
李云帆用手电筒朝横木下面照了照,里面果然是密室的入口,十几级台阶清楚地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这个密室设计的非常巧妙,除了密室入口的设计巧妙之外,最巧妙的是密室入口——暗门的设计,一般人会将密室的入口放在最隐秘的地方,而这个密室的设计者却反其道而行之,将密室的暗门放在门口。
两分钟以后,郑峰和李云帆进入密室,密室的位置在地砖下面一米深的地方,入口很小,通道也很狭窄,但密室里面却很宽敞,其面积几乎和房间的面积一样大。
密室里面非常潮湿,空气散发着霉烂的味道。
在最里面的墙角边,放着几个木箱和铁皮箱,铁皮箱已经锈蚀不堪,木箱也已经腐烂,上面留下了很多老鼠的牙印和粪便。郑峰和李云帆打开所有的木箱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们又一个一个地打开铁皮箱,在打开第三个铁皮箱的时候,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因为,在第三个铁皮箱里面有东西。
李云帆用手电筒绕着它仔细地照了照,东西是用旧衣服包裹起来,并用布带子绕了多少道。
包裹和布带子有些潮湿,李云帆试着解开布带子,但布带子打的是死扣,而且是几个死结。解了一分钟都没有解开。根据布带子的结实程度判断,包裹连同布带子在密室里面呆的时间不会很长,这个东西应该是辜家的东西。
郑峰从钥匙串上解下电工刀,直接割断了布带子。
解开布带子和包裹上的旧衣服——旧衣服竟然包了好几层。在包裹还剩下最后一层布的时候,郑峰和李云帆已经能看清楚衣服里面东西的轮廓线了。
包裹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如果对前面的内容比较熟悉的话,您就一定能猜出它是什么东西。
对了,包裹里面就是郑峰和同志们寻觅的弥勒佛的坐像。这是一尊木雕佛像,高六十公分左右。弥勒佛袒胸露乳,笑容可掬,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辜望弟为什么要把佛像藏到密室里面呢?
之后,两个人又在密室里面寻觅其它东西。他们有点不甘心。
卞一鸣有点不耐烦了,他拎着一盏马灯下了密室。
密室里面传来了李云帆的声音:“郑峰,你快看——”
下面还会有什么呢?刚才,郑峰和李云帆已经仔细搜寻过了。
郑峰和卞一鸣在李云帆的手心上看到了一枚银元,在手电筒的光柱下,袁世凯的头像赫然在目,头像上方写着:“中华民国四十年造”,其中,“华”是一个繁体字。
“老李,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呢?”
李云帆走到密室的东南角:“在这里,我们再仔细找一找,可能还会有新的发现。”
地上有一些破布的残片,还有很多老鼠屎,李云帆就是在几片破布的下面发现这枚银元的。
三个人在地上仔细寻觅。
果不其然,卞一鸣在一个木箱的下面又找到三枚银元,这三枚银元是放在一起的,上面压着一只死老鼠和一些老鼠屎。
郑峰和李云帆迅速凑到卞一鸣的跟前,卞一鸣发现的三枚银元的正中是孙中山头像,头像上方写着“中华民国二十三年”,“华”也是繁体字。
四枚银元,至少将姜家的宅院的历史追溯到民国时期。从院落的大小、房子的规模和装修的水平,特别是地板下的密室来看,屋子最早主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密室应该用来藏的东西的。
关于这一点,周师傅最有发言权,他听父亲说过,姜太太的男人曾经在国民党的军队做过事,听说发了一笔横财,后来时局动荡,改做生意,姜太太应该是他的小老婆,是第几房小老婆,谁都不知道,姜太太原来是一个风尘女子,估计不为姜家人所容,姓姜的便将她安置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镇上。
“周师傅,您见过这个姓姜的吗?”
“见过,最早见过,他不经常来,后来干脆人影不见帽顶子了。”
“姓姜的有多长时间没有来了?”
“有二十几年了。”
“那么,姜家买房子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还用问吗?姜太太变成了辜望弟。那姜太太走的时候,屋子里面的家具,连卖带送,全留给了辜望弟。辜望弟来的时候,一头毛驴驮着一个木箱和一个包裹,正需要那些家具。对了,姜太太买房子的事情,辜望弟说过,姜太太也说过。”
“这些家具都是一些上好的木料做成的,姜太太出手真大方。”包大伟道。
“她大概是嫌这些家具晦气吧。”周师傅道。
姜太太连自己用过的家具都不想要,可见姜家宅子的煞气有多重了。窗前有一口深井,屋子下面有一个密室,煞气不重才怪呢?躺在床上,床下面有一个不见天日的密室,夜里面能睡着觉吗?但如果密室里面藏着一些金银珠宝,那感觉会怎么样呢?
三个人在密室里面没有再找到其它东西。
三个走出密室。
当天夜里,三个人睡在正屋里面,心里面总有点疙疙瘩瘩的。不知道两口水井里面会有些什么?同志们对明天早上充满期待。
第二天早晨,马师傅六点钟就来了,马师傅刚进门不久,朱所长带着四个掏井工人来了。
早晨起来,郑峰和李云帆商量后决定,等掏完两口水井之后,在到南京去找辜文杰了解情况。
四个掏井工人一进院子,就忙开了,郑峰招呼他们吃了早饭以后再说,朱所长说,他已经安排他们在派出所的食堂吃过了。
同志们吃早饭的功夫,朱所长和四个工人已经在井口上装好了三角支架,在三脚架的顶端,挂着一个滑轮,滑轮上穿了一根二十米左右长的绳子,绳子的一头拴着一个藤条圆筐,筐是由四个绳子固定在一起的,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一棵稍微高一点的桃树的树干上。
井口下面的土石比较难处理,因为井口的空间太小,如果把筐放到底下去,人就没有地方站,关键是,有限的空间,即使是短柄铁锹也无用武之地。
工人们还带来了一个铁桶,铁桶本来是准备装淤泥的。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只能用铁桶了。
一个工人跳进井中,先将水井里面的污水清理干净,然后将土石砖瓦挖到水桶里面,两个工人拉动滑轮,铁桶就上来了。
越往下,空间越大,人在下面就能耍的开,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井下的土石一桶一桶拎上来了,水井周围的土石越堆越高,朱所长干脆找来几个工人,让他们用独轮车将土石运走——穿过两个巷子、一条街道和一片树林,就是镇南湖,土石砖瓦可以倒到那里去。在协助同志们办案子的同时,顺便把辜家的水井掏一下,院子里面有一口水井,就用不着到邓丙坤家的院子里面去用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