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她是这么说的,她原来是一个心气很高的女人,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这——种种的现象应该和辜文杰的身世有关,辜文杰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世。”
“对,饶助理说过‘狗认人,人认家’,辜望弟可能发现辜文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在寻找自己的生母。这对辜望弟来讲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是一场空,再蹦跶闹腾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辜望弟放弃了对辜文杰的情感投资一并放弃了对金钱的欲望;辜文杰已经成了一块不长庄稼的盐碱地,砸再多的钱在这块地上也是枉然。”
“可辜文杰为什么要害望弟呢?望弟可是养育他二十几年的母亲啊!”
“这里面一定还有其它原因。”
“郑局长,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
“你快说。”
“辜望弟不是有些积蓄吗?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笔不小的积蓄,既然辜望弟意识到辜文杰已经有了二心,他就没有必要在经济上供养辜文杰了。她将自己的积蓄藏在了密室里面。而已经喂饱了的,养大了的狼自然要对东郭先生下手了。由于辜望弟的娇惯,辜文杰是一个非常自我,性格严重扭曲乖张。”
“嗯,这个分析不无道理。”
“现在,有一件事,我还没有想明白。”卞一鸣道。
“什么事情?”
“辜望弟和辜文杰母子俩在辜望弟失踪之前,照常书信往来,周彬也说了,信中都是一些问候关怀之类的话。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老李,你们上次到南京来,路上用了多长时间?”郑峰道,他觉得卞一鸣提供的这根藤上可能会有瓜。
“五六个小时的样子。”
“照此看来,从南京到大泽县,一去一回,在路上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郑局长,从县城到南山镇得走三个小时左右,我指的是步行,如果遇到马车和驴车,会快一点。”饶鸿达已经听出了郑峰的言外之意。
“辜文杰在大学读书,大学里面对学生的管理和普通学校不一样,班主任不怎么到班上去,平时上课,基本上是大课,一个年级集中在一起上课,谁去谁不去,没人在意,老师一般不点名,所以,辜文杰要想离开学校,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卞一鸣道,我们都知道,卞一鸣在警校读过三年大学,他对大学里面的情况很熟悉。由此看来,生活经历和生活常识对一个刑侦工作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这也就是说,辜文杰既有作案的动机,也有作案时间。”
“对,他作案,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想到是他。”李云帆道。
“我们还要认真仔细调查一下,看看辜文杰是主动报案,还是——”卞一鸣道。
李云帆掏出笔记本,将卞一鸣的话写在了上面,凡是比较重要的事情,李云帆都会及时写在笔记本上。
“郑峰,我们应该到辜文杰就读的学校去一趟。”李云帆道。
所有人的思路都顺到卞一鸣的思路上来了。
“明天早上,我们就到辜文杰的母校去一趟,问题是,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了解当时的情况,很困难啊!”
“郑局长,您不用担心,我们先找辜文杰的班主任,再找辜文杰的室友和玩的比较好的朋友了解情况,不过,我们可能要花很大的气力,辜文杰的室友和朋友分配在各地,想找到他们恐怕要费很多的周折。”
“郑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快说,你想起了什么?”
“辜文杰读的是师范学院,毕业以后,对口分配,应该分配到学校去了,这是其一,其二,从时间上看,辜文杰工作的时间不会很长,怎么会当上了办公室的主任,这官升得也太快了吧!”
“老李,我想过这个问题,明天,我们到辜文杰的母校一并把这件事情查一查。辜文杰工作后不久就结了婚,并在南京安了家,这是不是太快了。”
“还有——”
“还有什么?”
“辜文杰家在南京,母亲已经失踪好几年,饶助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辜家的房子呢?”
“我肯定把房子卖掉,房子放在那里,没有人住,很快就会破败的,不如早点处理掉。”
“那他为什么不处理掉呢?”
“答案只有一个。”
“郑峰,你快说!”
“他怕引起我们的怀疑。房子摆在哪里,还能做一个幌子,这样还可以告诉人们,他辜文杰是如此的思念自己的母亲。”
“我们还要到南京长途汽车站了解一下一九六九年的班车情况。”郑峰的思路完全打开,“我们必须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能去找辜文杰。这个案子虽然很复杂,但我有信心把它拿下来,为我们自己,也为失踪的辜望弟。”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左右,四个人就驱车到了南京中央门长途汽车站。
汽车站内外早已经人头攒动,七点钟左右,汽车站正是最热闹,最繁忙的时候。
卞一鸣在问讯处一位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找到值班站长,此人姓丁。
李云帆跟丁站长说明了来意之后,丁站长找来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同志。这位女同志姓纪,此人在车站工作了将近二十年,对车站的情况非常熟悉。
纪女士将四个人领进副站长办公室,敢情纪女士是一个副站长,纪副站长将四个人安排坐下,然后打开档案柜,从里面找出一个很厚的本子,本子上写着班车运行时间表。
纪副站长将大本子放在办公桌上,翻到一九六九年六月,上面赫然写着:“南京——溉北,第一班,上午7,25;第二班,下午一点1。25。”
“纪站长,当时每天只有两班车吗?”
“对,只有两班车,两班车都是多的。”
“此话怎么讲?”
“这条线,人比较少,有时候都坐不满。”
“从南京开到溉北县大概要多长时间?”
“六点半钟左右到达溉北,因为中途要停几个车站。”
“要停哪些车站?”
“有马坝,蒋坝、洪泽、勤将,泗水。”
“那么,汽车何时从溉北发车,也是两趟吗?”
“也是两趟,时间和我们这边发车的时间一样。”
告别纪副站长之后,四个人去了淮东师范学院。
辜文杰是在哪个系读的书,大家都不知道,所以,必须先找学校领导。
在几个学生的指引下,大家找到了办公大楼,上了三楼,校长办公室在楼梯口的右手。
卞一鸣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卞一鸣轻轻推开门:“请问您是蒋校长吗?”
“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事吗?”
“蒋校长,这位是勤将地区公安局的局长郑峰同志。”
“请坐。”蒋校长握住了郑峰的手。
“蒋校长,打搅您了。”
“请——坐下来谈。”
“蒋校长,我们来打搅您,是想了解一个人的情况。”
“是谁?”
“他的名字叫辜文杰。”
“辜文杰,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请问,他在哪一个系?”
“我们不知道他在哪一个系,所以才来找您。”
“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我们想了解一九六九年六月十二号和十三号辜文杰的活动情况;我们还想了解一些辜文杰作为一个师范学院的学生怎么会分到市委机关工作。”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领你们到学籍管理处去,请随我来。等一下,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
“您请讲。”
“这个辜——姓辜的学生是不是牵扯到一个案子。”
“是这样,辜文杰的养母在两年前离奇失踪,到现在杳无音信。”
“我明白了,我不再多问了,既然涉及到一桩人命案,那就要慎重对待了,你们放心,我们校方一定配合你们把问题弄清楚。”
“太好了,蒋校长,谢谢您。”
蒋校长领着四个人下到一楼,学籍管理处在一楼。
蒋校长还没有走进办公室,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蒋校长,有事您可以打电话吗。”
“茅处长,你们把手上所有事情都停下来,马上给我查一个人。”
“查什么人?”
“郑局长,您来说。”
“茅处长,请帮我们查一查这个人。”郑峰从口袋里面掏出笔记本和钢笔,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三个字:“辜文杰”
“辜文杰?他在那个系?”
“郑局长他们不知道,所以才来找你啊!”
“这——那么,你们知不知道这个辜文杰是什么时候考到我们学校来的呢?”
“一九六九年。”
“行,你们到里面来坐一下,稍等片刻,很快就能查出来。”
茅处长叫过来几个工作人员,几个人将档案柜里面的档案袋逐一翻看。二十分钟以后,结果出来了。在一沓档案中,一个工作人终于找到了辜文杰的档案。
档案袋的封面上写着政治系六九级3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