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局长,您还记得我们上次掏井的土石和淤泥放在什么地方了吗?”谭科长望着尸检报告道。
“不是朱所长派人运到镇南湖边了吗?”
“不错,民工发现尸体的地方就在我们上次堆放土石和淤泥的地方。”
这也算一种巧合,工人堆放土石和淤泥的地方自然会找一个最近的地方,而凶手藏匿尸体的时候也应该是这么想的。郑峰、李云帆和卞一鸣送马师傅回家的时候,也曾经路过那里,冥冥之中,有许多东西机缘巧合地凑在一起。
郑峰继续往下看。
死者性别,女。
死者年龄,50——54岁之间。
死者身高,159。2公分。
具体描述:死者颅骨完好无损,身体成卷曲状,右侧向下侧躺,身体用铁丝捆绑,上下左右共七道,上下四道,下始于双脚的脚踝,上至于脖子,左右共三道,手臂也成弯曲状,铁丝已经锈蚀,部分地方已经断开。在尸体的周围发现麻袋残片,已经腐烂成泥,难于成片。凶手用铁丝捆绑死者的身体,目的是要将死者的尸体装进麻袋之中,便于搬运。初步结论是窒息而亡。
“嗯,这份尸检报告做的不错。”郑峰望着谭科长,眼睛里面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郑局长,你先不要夸我,等您和李局长复检之后再夸不迟。”谭科长很谦虚。
“郑局长,您昨天打电话让我们看看南山镇的山路上土的颜色,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王萍道。
“辜文杰有一辆半新不旧的凤凰牌自行车,是辜望弟失踪之前,辜文杰的对象买给他的,六月十三号的上午,辜文杰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洗自行车轮胎上的黄泥巴,这个情况是辜文杰的好朋友——一个叫段左都的人向我们提供的。”
“照这么讲,辜文杰将自行车带回南山镇,一是作为从县城到南山镇的交通工具,二是为了搬运藏匿辜望弟的尸体。”谭科长道。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郑局长,辜文杰交代了吗?”
“还没有,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吐露一个字。但我们估计应该差不多了。有了这具尸体,我们不怕他不认罪。”
“郑局长,你们是怎么想到辜文杰头上去的呢?”
“最先是卞一鸣想到的,他是由花家村溺水案中的花长云和翡翠村失踪案中的武小兵想到的,越是不可能的人,就越是有可能。连同你们找辜文杰,我们一共和辜文杰接触过三次,他有点沉不住气了,言行举止露出了一点破绽来——我们第三次找他了解情况的时候,他有点慌张。关键是我们的脑海里面已经有了太多的铺垫。”
“什么铺垫?”
“辜文杰不是辜望弟亲生的,他确实知道自己的身世,并且去找过自己的生母任碧云,种种迹象都指向他。通常的情况下,只要是和受害人有关系的人,都应该是我们的怀疑对象,刚开始,我们之所以没有想到他,就因为他是报案人,又是死者的儿子。生活中,有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往往会蒙住我们的眼睛。”
“原来如此。”
“对了,李局长让你们查一查辜文杰报案的背景,你们查了吗?”
“郑局长,我正要跟您说这件事情,报案的事情是周师傅的儿子周彬提出来的,辜文杰本来是想再等一等,再找一找。他还跟左邻右舍说辜望弟可能到某一个亲戚家去了,他读大学以后,母亲一个人在家,出去走走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还说母亲以前也出去过,窦大娘和黄丙坤也同意周彬的想法,是他们俩敦促辜文彬去找朱所长的——窦大娘对辜望弟的失踪刚开始有有点怀疑。辜文杰是在这种情况去报案的,我估计,他如果再不去报案的话,就会引起左邻右舍的怀疑,所以才硬着头皮去报了案。”
“周彬当时正在读高中,还是这小子有点见识。现在,再来想一想辜文杰提供给我的情况,确实有问题。”包大伟道,“他提供给我的情况没有一点价值。他甚至还隐瞒不少重要的线索,作为死者的儿子,他应该向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的。这个王八蛋——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想到他。”
朱所长派专人看押辜文杰,南山镇派出所有两间拘押室,这两间拘押室一直没有用过,南山镇虽然地处大泽县的西部边陲,但民风淳朴,人们祖祖辈辈安分守已地生活在这里,社会治安状况相对于其它地方,要好许多。
死者的尸骸放在一间闲置的库房里面。
大家陪着郑峰和李云帆走进库房的时候,看到地上铺着、盖着一些报纸,朱所长揭开报纸,报纸下面是一具尸骸,尸骸上面还有一些水分和淤泥,虽然已经清洗过,但边边角角还残留着一些淤泥。
郑峰蹲下身体,掀开另一具尸骸上面的报纸的一角,下面就是裴巧云的尸骸,裴巧云的骸骨已经风干。
郑峰和李云帆对疑似辜望弟的尸骸进行了复检。
饶鸿达也蹲下身体,认真而仔细地看了看死者的牙齿,要想找到昔日情人的影子,只有看牙齿了。
死者的头骨上还有一些淤泥,牙齿上的淤泥已经刮干净,洗干净了,但口腔里面的淤泥还没有清理出来。
李云帆蹲在饶鸿达的身边,他知道饶鸿达想干什么。
在辜望弟门牙上有点淤泥,饶鸿达用手指刮了一下,黑色的淤泥还在上面,李云帆发现死者的门牙上不像是淤泥,倒好像是金属的锈斑。
“望弟这上面包着一个金牙。”
郑峰和李云帆立即意识到,所谓黑色的锈斑极有可能是金牙长期氧化后形成的氧化钙。郑峰从口袋里面掏出钥匙串,取下电工刀,在锈斑上轻轻刮了几下。
大家都看到了黄色——是金子的颜色。
果然是金牙氧化后形成的钙质层。
“郑局长,是一颗金牙。”饶鸿达显得非常激动,“她就是辜望弟。”
饶鸿达终于见到昔日情人的真容了。
“郑局长,我能不能把她身上的淤泥清洗一下。”饶鸿达神情凝重,他是非常认真的。
“可以。”
“朱所长,哪儿有水?”饶鸿达望着朱所长道。
“饶老师,你随我来。”
朱所长将饶鸿达领到一口水井旁,在食堂的前面有一口水井,水井旁边有一个木桶。
井沿上有一个用水泥砌成的水池。
朱所长从食堂里面拿来了一把稻草和两只筷子。
在王萍的帮助下,饶鸿达将骸骨上的淤泥清洗干净,最后清洗的是头颅。
辜望弟的口腔里面有很多淤泥,饶鸿达用筷子将口腔里面的淤泥慢慢拨出。
几分钟以后,王萍听到一种非常特别的声音,是筷子碰到硬物是发出的声音。
“王同志,嘴里面好像有东西。”饶鸿达表情更加严肃。
“拨出来看看。”
“要不要把郑局长他们喊过来。”
“等一下,等拨出来以后再喊他们。”
饶鸿达终于从头颅的口腔里面掏出一个椭圆形的东西来,当这个椭圆形的东西从口腔里面掉落水池上的时候,发出一种重物落地的声音。
王萍拎起半桶水,将桶底放在水池边上:“饶老师,我倒水,你用稻草将这个东西上的淤泥清洗干净。”
就这样,王萍将木桶歪向内侧,将木桶里面的水倒在椭圆形的物体的身上,饶鸿达用稻草在上面轻轻擦拭。
黑色的淤泥逐渐淡去,椭圆形的东西逐渐呈现出黄色,接下来,连物体上的图案和字也呈现出来了。
“王同志,这好像是一把金锁。”
金锁最长的地方有五公分左右,最宽的地方有三点五公分左右,最厚的地方有一公分左右。
王萍已经看到了物体上面的两个字:“一生”,大家还记得吗,在任碧云挂在辜文杰脖子上的金锁的正面有“一生平安”四个字。
“果然是一把金锁。”
“王同志,就是任小姐说的那把金锁。”饶鸿达道。
王萍拿着金锁,冲进库房,“郑局长,金锁——金锁。”
库房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郑峰冲出门外,和王萍撞了一个满怀,慌乱之中,又事发突然,王萍手中的金锁被撞到了地上。
王萍捡起金锁,递到郑峰的手上。
郑峰从金锁的正面看到反面,反面是牡丹图案,又从左边看到右边,在金锁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圆孔,这两个圆孔应该是连接金链子两头的搭扣的。
“卞一鸣,金链子在什么地方?”
“在朱所长的办公室。”
“走。”
卞一鸣和朱所长走在前面,郑峰、李云帆和其他人跟在后面。
朱所长的办公室里面有两个大铁柜子,里面坐着两个公安,大铁柜上有两把大铁锁。
卞一鸣和朱所长同时从了口袋里面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两把锁,铁柜子里面放着藤条箱,藤条箱放着棕色皮包。
李云帆从铁柜子里面拿出皮包,拉开拉链,拿出布包,打开布包,拿出金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