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到邢家村去看看邢惠开在不在家。”卞一鸣道。
“对啊!这时候,你不应该出现这里,而应该到邢家村去。”
李云帆、卞一鸣和谭晓飞想到一起来了。
“我和左子健没敢耽搁,到邢惠开家去了,还惊动了邢四爹。”
“我们想知道邢惠开在不在家?”
“不在家,家里只有她女儿一个人。”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李云帆道。
“邢惠开的处境非常危险。”卞一鸣和李云帆的想法是一致的,“凶手到墓地去,其目的无疑是想处理掉张有贵身上的犯罪痕迹,因为你们的出现,他们的阴谋未能得逞,在这种情况下,邢惠开就非常危险了,因为只有邢惠开一个人知道凶手是谁。”
“这个结果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李云帆陷入了沉思。
“邢四爹也是这么想的,他安排人随我们上山搜寻了近两个小时,黑熊寨以南,房村以东的树林,我们都搜寻过了。我们知道这样做等于是大海捞针。”
“你们这样做是对的。这两个人离开墓地以后,一般不会呆在那片树林里面。”
“我让严小格和左子健继续在墓地蹲守,上山来向你们汇报。”
“谭科长,你处置的非常妥当。一鸣,我已经睡不着了,干脆我们俩到墓地去,谭科长,你在这里睡一会。”
“我更睡不着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这里只剩下王萍一个人了。”李云帆道,“谭科长,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吧!”
“李局长,我跟你们一起去。”
禅房的门被推开,王萍走了进来,她将披在身上的大衣穿在了身上。
于是,四个人悄悄溜出了北院,从智觉寺的后门下山去了。
卞一鸣的手上拿着一把手电筒,谭晓飞的手上拎着一个刑侦箱。
两点半钟,四个人和严小格、左子健在松树林里面会合。
六个人在松树林里面一直呆到天明。
天亮之后,六个人去了学校,在山上呆了大半夜,冻了大半夜,肚子也饿了,身上冰凉凉的。他们想就近在学校搭一次伙,跟应大爷说明来意之后,应大爷将六个人领进了学校后面的厨房。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师傅正在熬稀饭,蒸笼里面蒸着馒头。
学校里面住着十一个老师。
应大爷和师傅说了几句之后,师傅搬一条板凳放在厨房的房梁下,站到板凳上。
房梁上系着一根铁丝,铁丝的下面挂着一个竹篮子。
师傅掀开竹篮子上的纱布,从竹篮子里面拿出十几个馒头。
师傅将馒头放进蒸笼里面,又往稀饭锅里加了两瓢水。
应大爷说,学校的厨房一个星期蒸一次馒头,平时只需将馒头放在蒸笼里面馏一馏就行了,把馒头用竹篮子吊在半空中,是防止老鼠偷吃。
几分钟以后,稀饭和馒头就上了桌子,师傅又从两个坛子里面捞出一碗蒜头和萝卜干。
学校的老师刚起床,他们正在宿舍门前的台阶上刷牙洗脸,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个背着书包的学生走进教室。
离开厨房之前,李云帆硬塞给师傅五块钱和三斤粮票,学校老师的口粮都是定量供应的。
告别应大爷以后,大家去了墓地。
大家刚走出学校的大门,迎面碰到了毛书记,他骑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自行车的龙头上挂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
“两位领导,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们昨天晚上在墓地守了半夜。”
“莫非有情况?”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李云帆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六点四十五分。
“我带了几个包子,快趁热吃。”毛书记从手提包里面拿出一个饭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放着八九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毛书记是一个心细之人啊!
七个人一边朝墓地走,一边讨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大家走到松树林的时候,左子健看到,山下,学校旁边的大路上,走来了一群人。
一群人走到距离大家一百多米的地方,大家总算看清楚了,他们是邢家村的人,走在人群前面的是一副滑竿,两个人抬着,滑竿上坐着一个老者,李云帆定睛一看,坐在滑竿上的人正是邢四爹。还有两个人走在滑竿的旁边,这两个人是邢老二和成国。
毛书记、李云帆和卞一鸣迎了上去。
抬滑竿的人将滑竿停在了树林边。
邢老二将邢四爹扶下滑竿。
“邢四爹,不是说话八点钟上山的吗?”
“李处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还能坐的住啊!成国,你带人过去,手脚麻利一点。”
成国大手一挥,带着七八个壮汉朝墓地走去,每个壮汉的肩膀上扛着一把铁锹。邢老二的手上拿着一根打炮眼用的钢钎和一把铁锤。任大爷也在人群里面。
大家簇拥着邢四爹朝墓地走去。
“李处长,这惠开八成是出事了。”邢四爹眼泡红肿,眼白上布满了血丝。
“邢四爹,邢惠开还没有回家吗?”
“老太婆在惠开家呆到今天早上,惠开还是没有照面,我看是凶多吉少。说起来,我邢老四也算是一个糊涂人啊!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没想到啊!”
李云帆找了一块石头,让邢四爹坐了下来。
七八人已经开始挖土。
毛书记从手提包里面拿出一条香烟,拆开来,一个人扔了一包。
大家顾不上抽烟,将香烟拽进口袋,继续干了起来,有人干脆脱掉了棉衣。
邢四爹坐在石头上,眼睛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张有贵的坟墓。
土是新土,比较好挖,二十几分钟以后,就已经能看见棺材盖子了。邢惠开在男人的身上还是舍得花钱的,她给张有贵卖了一口水杉木做的棺材,而且是水杉棺材中价钱最贵的那一种,不一会,棺材盖完全呈现在大家面前,单看棺材盖的厚度就知道棺材的质量了,棺材盖至少有十公分厚。铁锹碰到棺材盖上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四爹,您看怎么样了。”成国道。
邢四爹站起身,走到棺材盖跟前,然后望着任大爷道:“任大兄弟,你看呢?”
我们都知道,村子里面不管谁过世,大多是任大爷主持的。
任大爷走到邢四爹的跟前:“四爹,还得往下挖一点,要不然不好撬棺材盖。”
“行,那就听任大兄弟的。”
大家按照任大爷的指点,沿着棺材的两边,向下挖了五十公分左右。
“大爷,您看中不中?”成国望着任大爷道。
任大爷点点头。然后从邢四爹的手上接过一卷黑布。
成国手上拿着一把斧头,带着四个人,钻进了树林,不一会,四个人各一人拖着一根手臂粗的竹子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