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的声响把屋外的向真都惊了一惊,偏生那小娘皮半点没知觉,兀自喝着茶,仿佛入定了一般,愣是不转身看他一眼。
他给自己气笑了,就他一个人难受是吧。
“尤酌。”先是喊了一声,这下子倒是有反应,转过头来看着他,“怎么了。”
郁肆瞬间笃定,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应该是真的,人在怔愣的时候,下意识听到熟悉的叫喊,这个名讳应该没有骗他,签在卖身契上的东西,她也知道不能作假。
尤酌看着他有些奇怪,叫了人就看着她发呆?看自己的书不好吗,非要惹她。
担心言多必失,尤酌擦了药以后就乖乖坐着,半分不招他,怕他看出来她已经恢复记忆。
郁肆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尤酌放下杯盏,“过去做什么?”郁肆拍了拍大腿,“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不想过去捉你。”
有病,尤酌心里再是不满,还是慢吞吞走了过去,临了还差几步,郁肆逮着她一拉,她脚步踉跄,栽进他的怀里。
尤酌抬头想骂,郁肆按住后脑勺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心口上,“你不是困了?睡吧。”
“???”
她何时说她困了。就算是困了也不要挨着他睡,床塌不比他舒服多了。
“我不困。”她好像自失忆以后便再没与他面前自称过奴婢了,适才脱口而出,差点露馅,幸好她半道咽住了嘴巴。
嚣张跋扈,尤酌暂时是做不出来了。
但乖顺还是能佯装几分,“要不我去里面睡吧,才说不困,这下子倒有些困了。”说罢她还有模有样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可在她面前的是什么人,千年的老狐狸,看看她眼尾全是精气神儿,装也不会装,如今她倒是睁着眼睛也能说话了,看起来确实比前几日有了思绪,郁肆的目光不觉放在她手腕的念珠上。
许是化功散的作用,她的内力消失殆尽,人气儿也就上来了。
“睡什么睡。”
郁肆玩味的一笑,逮着她的一条修长转了转,两人的姿势瞬间就危险起来了。
是个正对着的姿势。
尤酌的手没地方放,只能揽着他的脖颈,四目相对。
她前几日脸皮放厚了,如今也不觉得尴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打量他。
这个假道士着实生得好,鼻若悬梁,狐狸眼流光溢彩,无一不俊美,她就难怪了,那合善长公主不就是看上倒霉蛋的皮相吗,假道士比那个倒霉蛋那可是完胜,为什么合善就看不上假道士呢。
真是奇怪。
难不成合善长公主透过假道士诱人的皮相,看到了他内力腹黑心机的本质,觉得这样的人她降不住?
合善长公主,就是个蠢的,要真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才叫诡异,保不齐她只是对倒霉蛋有感觉。
她这几日素来大胆,郁肆也有些习惯了,前几日瞧着他可没有半分的走神,如今眼睛的确是搁在他脸上了,思绪只怕早就不知道飞向何处了吧。
难怪今日她半点不闹他,敢情是对他的兴趣降了下去。
在他面前,她竟然敢想别的人。
郁肆在心里冷哼,攥着她腰的手用了几分力,尤酌吃痛回神,啊呀一身,随即埋怨道,“你做何掐我?”
喜怒无常的性子,莫说她不喜欢,就连那长公主都瞧不上。
想想那个倒霉蛋,甜言蜜语手到擒来,而郁肆连句哄人的话都不会,再逼急了,他也只是叫你闭嘴莫言,性格本就冷清,哄人的话都不会说,照这样下去,孤独终老算了。
就这样的,还怎么能够哄骗到别的姑娘。
尤酌闲着没事儿,仗着郁肆给她抹了药,就不会碰人了,便得寸进尺说道,“你掐了我,给我道歉。”
“若是不想道歉,便说几句好话给我听听。”这才是到点子上了,前几日面前这个人可没少算计她,如今这般,讨点利息也说得过去。
对面的少女,噙着一口糯米牙,笑得置身事外,要看他出糗的神色满满写在了脸上。
请君入瓮,向来是他最喜欢玩的把戏。
“你要听什么话。”
“什么样的话才算是好听的话。”俊脸一寸寸逼近,他在考量她。
尤酌感受到对方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面上,只故装作思忖的模样,避开他的目光,脱口而出就说,“大概就是哄人的话吧?也不算是......嗯......对了,好听的话就是叫别人听了心生欢喜的话。”
“嗯。”
郁肆看出她逃避,这次倒没有逼她正视自己,脸皮厚抵城墙的猫儿,如今也知道害羞了。
郁肆的手越发向上。停留在她的一旁脸侧,细细摩挲,指尖冰凉,但尤酌对他的手有一种奇怪的眷恋,那样好看的一双手,此刻摸着她的脸。
不轻不重,有些痒,像是耳捎的秀发受风挠她一般。
郁肆开口说道,“我没说过好听的话,你教我几句。”为了突出自己的求学的诚意,郁肆还停手上的动作。
也难得她请教,感觉起来是认真的。
尤酌偏着头没看到他脸上七分的不怀好意,还有三分漫不经心。
她咕哝了嫌弃一声,“果然,连这都不会。”
她假咳了一声,“听好了,哄人呢,是有讲究的,你要知道对方喜欢听什么话,你就专门挑着对方喜欢的话点子说。”
郁肆长哦了一声,问,“若是不知道对方喜欢听什么话点子呢。”
尤酌似有准备,她,“那也好办,你直接夸她就行。”这世上就没有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
“怎么才算夸。”
尤酌此刻有些不耐了,她嫌弃道,“夸人都不会?你就像我这般,比如你,夸夸你,说你在我心里威壮英勇,俊美到无人可比拟。”
尤酌转过头来就见到对方来不及收的眸子里透出来的兴味,“你诈我!”哪里还反应不过来。
对了,他就是个老道,哪里需要人教!
郁肆看着她活络生动的眉眼,天才晓得,今日他的确是不想碰她的。
尤酌气鼓鼓,郁肆的手才从顺着裙摆探入,门被敲响了,向真在门口说道,“公子,冯公子要见您。”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上章的答案:红豆(因为出了血)
这章是昨天的内容,晚点应该还有一章更新是今天的内容。
最近身边破事儿太多了,有些心力交瘁。
嗷嗷嗷嗷嗷小主儿请谅解,大家的评论梨衣都有认真看呀~~~
感谢留评,七月快乐!
本期问题:许仙给老婆买了一顶帽子,白娘子戴上之后为什么感觉头特别重?感谢在2020-07-04 03:08:46~2020-07-05 15:5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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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尤酌岂会不知道他的手欲伸进来了。
大掌宽厚, 冰凉刺骨,两手并握,几乎把她的腰都给掐拢完了,就这么转了方向, 尤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兽性大发的某人, 她正在脑中思虑对策的时候, 门被敲响了。
郁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眸子里满是戏虐, 完全不理会敲门声。
尤酌偏头看向震动的门扉, 一下一下的。
尽管如此她也依然能感受到, 对方扑在她侧脖颈上, 温热的气息, 带着一点盘香的味道,是屋里惯爱点的香。
向真以为郁肆没听见, 遂又再问了一句,“公子, 冯公子求见, 您见吗?”
冯其庸站在主院门口伸着脖子张望,面上焦虑不安,眼看着还有六日,便是他与合善大婚的日子了,若是求不得见郁肆,去煽动平津侯府找他爹求情,那这婚事,必然。
冯其庸等不得,跨院门要硬闯, 清默伸手拦下,出言阻道,“冯公子稍安。”
这个冷面随从他见过,上次把尤酌带走的不就是他吗,看起来像是死士,应当不是普通的随从。
死士不顾生死,只忠于自己的主人,犯不上也不能和这样的人硬碰硬,冯其庸有些怕,安静下来,歇了硬闯的心思。
郁肆若是不见,那他就只能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向真拔高了声量,郁肆本就浅眠,此声不答,那便是不见了。
倒霉蛋要是走了,那她岂不就成假道士的盘中餐,尤酌正欲说话答腔。
她才张口,郁肆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呼吸,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封在了嘴里,只剩下一连串的呜呜呜声。
“...!!.........”
向真转回去,对冯其庸说,“冯公子请回吧,我家公子还在歇息,待公子醒来,属下一定转达冯公子邀见之意。”
这一遭见不着了。
要等他醒了,还要决定见不见,冯其庸可等不得,就是旁人不张嘴,他也知道郁肆今日不想见他。
不过是被所谓的长公主奚落了一番,竟然这般记恨,连人也不见了,若非他最近沉迷女色,想想尤酌那身段,冯其庸就一股邪火。
他招呼都不打,踏出主院外就开始撒气。
一掌击打在一旁的树上,“好你个郁肆!”指骨节泛了红青,他也察觉不到疼。
想他丞相府的嫡长子,竟然落到此等田地,窝在别人家里受这等气。
他在平津侯府蹲守了几日,压根寻不到机会找平津侯说半句话,平津侯早出晚归,又有一帮人簇拥着,冯其庸害怕谈不拢,平津侯将他绑了塞回他家,想想就没那个胆子。
此想便作罢,后又想与郁肆拉近关系,伪成一幅情深手足,惺惺相惜的模样,时机到了便和他提提这件事情,谁知道那郁肆,竟然一连数日闭门不出,冯其庸等不及了上门求见,还碰壁了。
两条路都行不通。
要不然逃吧,冯其庸摸摸身上的对牌,先去钱庄将钱取够,趁着他爹还没有发现,率先跑离梁京,避些日子再说,待时间一长,再想办法回来。
他若是走了,他爹要怎么办,丞相府要怎么办。
抗旨不遵,泼了圣上的面子,会抄家的吧?冯其庸想想,又顿住了要离开的脚步。
内心无比的挣扎,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若是不走,他的下半辈子将会深陷狼窝,被一个女人制衡,若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