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贺兰霆深所说,伊芙琳哑口无言,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难以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所以……”
话未说完,伊芙琳晕了过去。
贺兰霆深急忙接住她的身子,既心疼又愧疚的将她抱紧。
都是他的错。
……
伊芙琳苏醒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这时,小罗根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就躺在她的身边。而她此刻就在小罗根的房间里面。
贺兰霆深就守在床边,静静的陪着他们母子两个。
见到伊芙琳醒来,贺兰霆深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举动,示意伊芙琳转头看身边。
伊芙琳怔了两三秒,转头看向身侧,就见到小罗根静静地躺在身边,因为镇定剂的作用昏睡着。
见到小家伙瘦弱的小脸,伊芙琳心一酸,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此时此刻,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有愧疚的。
她心里强烈的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更怪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坚持把他生下来。
如果知道,他出生之后会受这么多罪,她应该在怀他的时候,就狠心一点,流掉她。
这样,小罗根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会遭那么多的罪。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谁都不会想到,文森特为了追逐权力,竟然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亲孙子都算计其中。
见到伊芙琳快哭成个泪人,贺兰霆深无声的坐到床边,拉住她的手,低声开口。
“别哭了。”
话落。
揽住伊芙琳的肩膀,让她坐起身,同时拿了纸巾给她擦掉眼泪。
伊芙琳也没有挣扎,泪眼汪汪的望着他,泣声问:“如果没有解药,他是不是像乔治说的那样,时日无多?”
“出去再说。”
片刻后。
伊芙琳跟贺兰霆深站在了小罗根房间的阳台外。
小罗根所在的房间阳台视野很好,能将城堡里的一大片花园景色,尽收眼底。
但是此刻,伊芙琳却没心思赏景,她现在心里愁的的很,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是可笑。
枉费她拥有所谓的公主殿下这么尊贵的身份,但是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身体遭遇某些折磨,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什么都做不了。
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要这么尊贵的身份干什么呢?
再者。
她此刻也隐约猜到,这件事可能老国王是知情的,但是老国王并没有和她说,只字不提!
越仔细往下想,伊芙琳越发觉得哀伤。
她本想做个普通人,可是却越走越偏,到现在身不由己不说,连自己爱的人都护不了。
“其实小罗根的身体情况现在已经好了很多。”贺兰霆深低声开口,黑眸紧紧的盯着她,大手轻轻地与她交握,相缠。
“……”
伊芙琳没有说话,转过脸看着远方。
贺兰霆深又道:
“我安排的毒理专家,这些日子一直在分析研究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有了初步进展,但还需要点时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
伊芙琳还是沉默。
虽然她心里有点埋怨贺兰霆深瞒着自己,可是仔细一想,又能够理解他的出发点。
因为,事实真相太残酷了。
善意的谎言,能让她心无旁骛,以为孩子真的安好。
看起来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快乐是多一点,可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是真的很不好受。
尤其是孩子在遭罪的时候,她却在享乐。
一想到这个,伊芙琳就恨不得戳自己两刀。
另外让她难过的是老国王的做法。
“陛下也知道这件事对不对。”伊芙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非常笃定的,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到了这个时候,贺兰霆深也没办法再隐瞒。
于是,承认了。
“是,第一时间就跟陛下汇报了,但是陛下……”
后面的话不用说,伊芙琳也能猜得到。
“在陛下眼中一切都应以大局为重,对吗?”
说着,伊芙琳转头看向贺兰霆深的脸一直一语道:
“他不可能让我受任何人的威胁,因为这是对权力的挑衅,所以小罗根会被成为牺牲的那一个,就连慕芊芊那件事也是一样的,所以你们所有的人都瞒着我,对不对?”
“……”
贺兰霆深无言以答,当默认。
他见不得伊芙琳这样哀伤的神色,一时间又不知怎么去安慰她,于是只能把她抱进怀里,紧紧的搂着。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道理,即便不说,其实也能够想明白。
但有的时候把某些事情看得太通透,会更难过。
伊芙琳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在心里怨他,但又说不出责怪的话。另一方面,对老国王的刻意隐瞒,感到心寒。
身不由己。
许多事,他都没办法左右,何况伊芙琳。
伊芙琳默默的依偎在他怀中,一想到小罗根这么小就要遭受病痛折磨,顿时心酸得直掉泪。
她边哭边说:
“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公主,从没想过要参与什么权力斗争,我只想平平静静的做一个平凡人,
过平凡人那种普通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别说了。”
贺兰霆深不忍心听下去。
伊芙琳说的这些,像是某种提醒。
都是因为他,怀里的这个女孩子才被带进了这层层斗争的漩涡中。
如果从一开始……
他没有招惹她,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
伊芙琳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沉浸在自己的消沉情绪中。
贺兰霆深把她抱紧,目光深沉的看着远处,眼里一片痛色。
许久之后。
伊芙琳哭累了,终于停了。
贺兰霆深却并没有将她松开,下巴依旧抵着她的头顶,声音沉沉的吐纳出三个字来。
“对不起。”
“……”
伊芙琳没有回应,只以为贺兰霆深这声对不起,是指有意隐瞒小罗根身体情况一事。
哭了一顿之后,情绪得到宣泄,稍微好了一点点,理智也相对回来了一些。
其实说到底,她有什么资格怪他?
她将贺兰霆深推开,仰头看着他的脸,轻声问:
“所以今天乔治只是想提醒我,小罗根还在文森特的掌控之中,只要我听文森特的话,
他就会给解药,根本不存在你刚刚所说的那个假设,没有人会在路上伏击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