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了。
气贺兰霆深又瞒着自己,气自己没办法好好照顾孩子,也因为在孤山城堡的那两年多时间而心酸。
“霏霏,你先听我说行不行?”
秦雨霏回头看着他,“那你说啊!我听。”
贺兰霆深略感无奈,秦雨霏此刻的神色看起来,大有一番他若说的不满意,她就会拿刀去戳他的架势。
“说话啊!”
秦雨霏此刻已经失去耐性,见到贺兰霆深沉默就气不打一处来。
贺兰霆深看她着急,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语速飞快的说,
“这跟小罗根着身体有关,但其实是好的现象,医生说还有可能再长出来的。”
有可能再长出来?
这句话也包含了另外一种意思。
秦雨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所以你的意思是,也有可能再也长不出来,他只能从小顶着一个光溜溜的脑袋,没有头发?”
说这话时,秦雨霏的声音都在颤。
她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她也想象不出来,这段日子,小罗根经历了什么。
除了她恢复记忆这两天,没有搭理贺兰霆深以外。
在赛马会之前,她跟贺兰霆深提出来要跟小罗根视频时,贺兰霆深都会拿,小罗根已经睡着了来做借口。
难怪……
原来是担心她看见小罗根没头发了。
又隐瞒她!
很好!
贺兰霆深沉着脸,眼中尽是无奈。
“小罗根掉头发这个情况,就前几天才出现的,医生说跟他之前中的毒有关,
毒理专家前几天也才分析出来,那些药物会影响小罗根的发色,和虹膜颜色,以及肤色,
之前不明显,是因为文森特一直有让人为解药给他,所以得到缓解,但现在没有解药,
就渐渐表现出来,但因为那些药已经严重影响他的生理机能,和基因细胞,很有可能恢复不了。
或许过段时间他的眉毛都会掉,即使长出来了,颜色可能也跟原来基因设定的不一样。
至少不是他本身基因遗传,已经设定好长成的那个样子,也就是说,会被药物影响外貌。”
“……”
秦雨霏怔住,强忍着的泪水,簌簌而落。
小罗根眼下这个情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本来应该是茁壮成长,头发葱葱郁郁的。
可是现在小罗根的头发却掉光了,眼睛颜色也变了,就连眉毛的颜色都变得很淡很淡。
整个小脸看上去就是一个病态的孩子,她都不知道他的身体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以后还可能不能好起来。
种种无奈,几乎将秦雨霏压垮。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现孩子遭受那么多的罪?
想当初在孤山城堡,孩子的饮食虽然不是她做的,都是她亲自过手,可是她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转念。
秦雨霏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
文森特既然下得了这个手,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即便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总归是她太无能导致的。
都是因为两年前那场爆炸火灾……
想到这儿,秦雨霏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崩溃了。
“都是你!”
她歇斯底里的吼出声。
话落,狠狠的一巴掌扇在贺兰霆深的脸上,打完了这边脸,又打另外一边脸,打完脸又去打他肩膀。
贺兰霆深任由她发泄,一动不动。
等到秦雨霏打够了,他把她抱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哭。
这是秦雨霏会想起以前的事情,第二次情绪崩溃了。
可是,贺兰霆深依旧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她。
因为他无法想象,这两年她在文森特的监视,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折辱……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
除非你和对方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情。
许久。
秦雨霏的情绪终于平缓下来。
她哭累了。
贺兰霆深低头看她红肿的眼,既心疼又愧疚,“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呵,告诉我又怎样?”
秦雨霏抬头看着他,眼眶泛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可是言语却讥讽至极。
“你全都告诉我了,过去那两年我所受的委屈就可以抹灭干净吗?我就会原谅你了?”
“……”
贺兰霆深无言以对。
秦雨霏苦笑着将他推开,“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对不起,霏霏……”
千言万语,仿佛只有这三个字,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无奈。
对于这两年的空缺,贺兰霆深无从解释。
可是听着他这三个字,秦雨霏心里却更加难受。
“我不想听对不起!”她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嗓子,又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次是非常用力。
仿佛想借这一巴掌,把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宣泄个干净。
这一巴掌落下,贺兰霆深的脸都红了。
秦雨霏看着却没有半分心痛,反而觉得这一巴掌好像拴在自己的脸上,痛极了。
她哭着吼道:“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小罗根他是你的孩子!”
“……”
简短的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
贺兰霆深被震住了。
他面色哑然的望着秦雨霏,难以置信。
秦雨霏看着他这样的神色,想笑,可是眼睛却在流泪,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
她哭着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带着哭腔絮絮叨叨的说:
“你知道为什么文森特想通过药物控制他的发色,和肤色么?因为他一点都不像弗兰克家族的孩子!
所以,文森特才会想通过药物去改变,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相信小罗根就是乔治的孩子,受他掌控!”
“……”
这怎么可能?
贺兰霆深哑口无言,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这个消息对他冲击太大了。
从知道小罗根的存在开始,他都没怎么怀疑过,小罗根会是自己的孩子。
听到秦雨霏这么说,他忽然觉得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他有这么多的机会可以去验证这件事。
可却并没有这么做。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秦雨霏苦笑,神色凄楚的望着贺兰霆深,似乎她这辈子所有无法言说的委屈,都跟这个男人有关。
她大概是上辈子欠了这个男人的。
所以这辈子一直在还债。
贺兰霆深语塞,“霏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