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述眼神越发冷,似笑非笑,“你在跟谁讨价还价?”
沈桃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和白述讨论这个,但她就是气不过,二殿下分明是对自己有意的,说不定将来某天自己还能在他身边混个侍妾当当,这白述不过就是个护卫而已,有什么资格对她这个未来的主子指手画脚?
想到这里,她就更有底气了,脸上傲气十足,“我不去!”
白述眉目紧缩,“你再说一遍!”声音带着让人心颤的杀气。
沈桃后背汗毛直立,心中开始慌乱,但脸上还是坚持,“二殿下都没让我去,你凭什么指使我?”
白述是个急性子,怒火一上头,直接拔剑。
沈桃被他那利落的拔剑动作给吓到,本能地闭上眼睛抖起来。
“哟,这是怎么了?”大门内突然传出娇俏的女声。
白述转过头,见到身披斗篷的云初微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青鸾夫人。”白述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云初微的目光落在沈桃身上,问白述,“你们认识?”
这话当然是做做样子,沈桃能来到宣国公府,本就是云初微一手安排。
白述面无表情道:“是二殿下在半道上救下的丫鬟。”
云初微挑眉看了沈桃一眼,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道:“哦,原来只是个丫鬟啊,我当是哪位贵客呢,怎么,丫鬟不听话?”
“是。”白述道:“我让她跪下给二殿下当脚蹬踩,她死活不跪。”
云初微打量着沈桃,那样的眼神,仿佛上位者在审判犯了死罪的囚犯,让沈桃心里一阵阵发毛。
“正好。”过了好久,云初微才笑着道:“我这段时间闲着没事,有的是时间,二殿下若是不嫌弃,臣妇能帮你调教调教这个不懂规矩的贱婢,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述抿着唇,心中祈祷主子可一定要理智啊,这个沈桃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山鸡,她怎么能跟许姑娘比?不就是个贱婢么?主子总不至于真偏袒沈桃而得罪了青鸾夫人吧?
沈桃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她是二殿下救来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二殿下手上,如果二殿下点了头,那么云初微一定会借机狠狠整治她。
沈桃很不甘心,虽然她恨透了云初微,也很想把对方置于死地,但如果是被二殿下当成不听话的婢女送到云初微手里,她自己首先就落了下风,以后很难再占回来。
沈桃的性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只因为得了赫连缙几句温柔的话,就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了赫连缙的女人,全然忘了她和云初微之间的云泥之差。
正在考虑怎么扳回这一局,就听得赫连缙的声音自马车里传来,“有劳青鸾夫人了。”
沈桃一听,脸色全变,急急忙忙跪在地上,“二殿下!”
云初微自车辕上拿过赶车的鞭子,二话不说狠狠一鞭抽打在沈桃身上,怒喝,“贱婢,还不赶快跪过去!”
沈桃昨晚就被壮汉们抽打过,旧伤未愈,再添新伤,疼到骨子里,眼泪顷刻就飙飞出来。
云初微第二鞭正准备打下来,沈桃就知趣地马上跪到马车一旁。
赫连缙挑帘出来,干净的皂靴踩在沈桃的背上,慢悠悠走了下来。
沈桃整个人都在痉挛。
赫连缙踩中的,正是她背上将要凝血结痂的伤口,这一踩,伤口直接裂开来,那种痛,堪比剥皮抽筋。
云初微满意地看着伏跪在地上发抖的人,“主子说话,下人不能顶嘴,这是为奴为婢最基本的规矩,记住了没?”
沈桃咬着牙,总有一天,她也要让云初微尝尝剥皮抽筋的滋味!
同是一个村长大的,凭什么云初微这贱人能一朝得势飞上枝头成了一品国公夫人?凭什么她就得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伺候人?
她不甘心!
再不看沈桃,云初微对着赫连缙道:“既然是二殿下身边的人,那么臣妇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调教出来,保证让你满意。”
沈桃大脑一阵眩晕,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生不如死的悲惨场景。
赫连缙吩咐白述,“一会儿放把火,把这辆马车烧了。”
白述点头,主子素来有洁癖,能忍着把沈桃载回来已经是极限,这辆马车沾染了污秽,留着无疑是碍了主子的眼。
沈桃这一刻才从赫连缙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嫌恶,顿时脸色一白,心中所有的窃喜,庆幸和得意全都崩塌成废墟。
云初微吩咐梅子,“从今日起,让她来我跟前伺候。”
“是。”梅子心中大喜,忙点头应下。
沈桃这小贱人,当初往云家作坊里投毒,害得云老爷蒙冤入狱受了皮肉之苦。
这件事,她早就怀恨在心了,恨不能找到沈桃将她千刀万剐,没想到最终还是姑娘有手段,使了个计就让沈桃上钩,乖乖送上门来。
往后这宣国公府的日子,可不会再无聊了。
想到这里,梅子得意地笑了笑,走过去揪起沈桃的后衣领。
梅子力气大,一只手就把沈桃拖到了燕归阁。
沈桃浑身是鞭伤,没力气爬起来,只能软软地趴在地上,眼中噙着一抹不甘,抬头死死盯着云初微。
“你我都是吃同一村的水长大的人,何必要赶尽杀绝?”
云初微挑眉,“在你眼里,何为赶尽杀绝?”
沈桃满心不服,含恨控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设局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