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冤无仇?”云初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在云家作坊投毒的时候,算不算我冤?你害得我爹蒙冤入狱的时候,算不算我们之间的仇?”
沈桃骇了一跳,云初微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她当初收了郑家二爷的钱,投完毒以后带着全家跑路去了隔壁县城,就是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查,后来听说云正被无罪释放,沈桃极为不甘心,这才铁了心来京城,多方打听准了云初微是东阳侯府突然多出来的女儿,且与云静姝不对付,所以毫不犹豫投到了云静姝麾下,打算借着那个人的势一举击败云初微,哪曾想云静姝这么快就败落了,害得她东奔西走最后只能暂住尼姑庵。
而这些,沈桃自认为云初微毫不知情,没想到她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说了出来。
“怎么,敢做不敢认?”云初微居高临下,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怒意,反而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心中害怕。
沈桃不明白,当初在杏花村被云正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娇娇,为何一转眼就好像换了个人,云初微的眼神,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沈桃慢慢直起身子来,“你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证据呢?”
云初微笑了,那笑声里是天大的讽刺,“沈桃,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就会发现你得罪了这辈子最不能得罪的人,那个人,就是我。在这里,本夫人是主,你只是个贱奴,本夫人的话,就是王法,就是规矩。本夫人说是你做的,那就是你做的,我想弄死你,需要理由吗?”
听完这席话,沈桃脸色一沉,“你想做什么?”
云初微没说话,只是递了个眼色给梅子。
梅子会意,马上拿出铁钳,自火盆里夹起一块烧红的炭。
云初微笑意盈盈地问:“你当初是用哪只手投的毒?”
沈桃的视线定在梅子手中的红炭上,吓得浑身一抖,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白檀和茯苓两个马上将她架起来跪到云初微跟前。
云初微俯身,葱白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唇角笑得越发欢愉,声音柔婉,仿若情人间的呢喃,“告诉我,是哪只?”
沈桃的瞳孔逐渐睁大,里面映出云初微带笑的面容,“不是我,我是受人指使的!”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沈桃拼命摇头,拼命解释,“就算要找,你们也该去找郑家二爷,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与我无关,我只是拿了银子替人办事。”
云初微不想跟这种人废话,后背懒懒靠回去,吩咐梅子,“好好伺候。”
梅子应了声“是”,然后示意白檀摁住沈桃,茯苓则是取来长凳,把沈桃的右手固定在上面。
梅子手中的铁钳缓缓往下落,烧红的炭准确无误烫烙在沈桃的大拇指上。
“啊——啊啊啊——”
刹那间,整个燕归阁都是沈桃撕心裂肺的惨呼声,眼泪不要命地往下落。
云初微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
之前她还没离开杏花村的时候,沈桃就在村里搞小动作坏她名声,那个时候,云初微想着暂时不与沈桃计较,就当是这个小姑娘因为亲哥哥双腿被废的事发泄一下好了,没想到沈桃的怨念越积越深,到最后竟然敢谋财害命,得亏云正命大,还能活着从监狱里出来,否则要真被酷刑折磨死了,沈桃再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被火炭烫过的大拇指已经焦了,几乎能见到白骨,沈桃还在惨叫,隐约中听得她说:“夫人…夫人饶命!”
“我之前给你机会了。”云初微收了情绪道:“我问你是用哪只手投的毒,你不回答,那我只好两只都给你废了!”
“我说!”沈桃眼泪横飞,“是…是右手。”
为了保命,她只能如此。
万万没想到云初微心会这样毒,竟然用火炭烫她的手。
看着自己那只冒着黑烟的拇指,沈桃肠子都悔断了,若早知道会受这等苦,她就不该跟着二殿下来宣国公府,更不该处处顶撞云初微。
“确定了?”云初微冷眼看下来。
“确…确定。”
云初微摆手,“你们几个,烫了她的右手五个指头,一会儿下去领赏。”
沈桃脸色大骇,“夫人,我已经承认了,您怎么还……啊——”
话没说完,梅子手中的火炭准确烫在食指上,沈桃已经哭不出声,脸色痛苦至狰狞。
梅子发话了,“这个,是罚你没规没矩,主子跟前,谁允许你自称‘我’的?”
“奴婢…奴婢知错。”沈桃嘶哑着声音,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却没有换来丝毫同情,而是梅子一次又一次的手起炭落。
五个手指头烫完,前后不过一刻钟。
沈桃痛晕过去,脸上还挂着泪痕。
白檀和茯苓马上将她拖下去。
梅子把那块炭扔回了火盆,高兴地道:“姑娘这法子太解恨了!小贱人嚣张得很,早该让她尝尝这苦头。”
云初微笑笑,“对待这种人,就不能让她直接死,慢慢折磨才有趣。”
梅子一脸崇敬地看着云初微,“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这一石二鸟的计策,既绝了云静姝找同盟的心思,又让沈桃这小贱蹄子遭到应有的报应,实在是妙,太妙了!”
云初微但笑不语。
对于前世出演过不少宫斗剧宅斗剧的她来说,要对付这样一个贱奴,她自然有的是法子。
——
收拾完沈桃,云初微心情愉悦了不少,趁着天色去了寻梅居。
静瑶太夫人正盯着一盆兰花出神,还是丝竹提醒她九夫人来了,她才拉回思绪。
“微丫头。”静瑶太夫人笑笑,“快坐。”
“娘,今天有些冷,您得注意添些厚衣服。”云初微满含关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