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毒药。”云初微翻了个白眼,“弄死云静姝,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更何况,苏家上下对她恨之入骨,便不是我出手,也还有更多的人备了更多的手段等着她,我完全可以作壁上观。
可现在,我要做的,是保住云静姝,让她活着,可比让她死要难多了。”
赫连缙很好奇,“你要的,到底是什么药?”
云初微想了想,把苏晏曾经跟她说过的那种药描述了一遍。
赫连缙听罢,眸色一深,“你竟然想保下云静姝?”
云初微对他笑笑,“你就姑且认为,我只是还没玩够,想留着云静姝慢慢玩儿吧!”
其实云静姝另有身份这件事,赫连缙知道,云初微也知道,只不过,这二人互相不晓得彼此都清楚,因此从来没捅破过这层纸。
毕竟,云静姝的身份很有可能关系到北燕,多个人知道,云静姝就多了份危险。
在弄清楚云静姝身份之前,云初微还不会让她那么轻易就死了。
——
七天后,白述完成了赫连缙的嘱托,把云初微要的那种药带了回来。
难得她有兴致,亲自下厨做了一碟子精致的点心装在食盒里带着去了苏府。
天地良心,她是真的出于心意做的点心,无奈到了苏府,被苏老太太变相扣下来了。
话虽然说得不是那么露骨,云初微又哪里听不出来,人家这是怀疑她在里面下了毒,担心她毒死马上就要出世的小曾孙。
好吧,云初微承认,她的确是用这碟子点心来转移苏老太太视线的。
点心并没有动手脚,所以即便是钱妈妈拿下去让府医再三查验,也没查验出什么来。
钱妈妈回来回话的时候,云初微还坐在苏老太太的屋子里,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根本不知道她亲手做的点心被人拿下去一块一块掰开查验过,还扔了几块喂狗试毒。
没查出什么来,钱妈妈有些意外,附在苏老太太耳边说了情况。
苏老太太原本还抱着狠狠惩治云初微的态度,可一听那点心没问题,脸色当时就古怪起来。
不可能啊!
云初微会有这么好心给云静姝做点心?
压下心底的震惊,苏老太太道:“老九媳妇,你既怀了身子,怎么还亲自下厨呢?”
言语里充斥着关心,而这层“关心”里,带着微妙的试探。
恰到好处,让人乍一听,她只是在关心儿媳的身子。
“这是国公府厨娘刚学来的新式点心。”云初微道:“我听说对孕妇好,就给带了一点来,打算给云静姝也尝尝鲜,咦?老太太,我的点心哪儿去了?”
苏老太太见她明知故问,心中将其骂了个遍,脸上却笑,“云静姝马上就要临盆了,她每天的吃食都搭配好了的,更何况你来前才吃过,若是再吃,就得积食了,你送来的点心,我让钱妈妈拿去给底下人吃了,你该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云初微莞尔,“既然送点心不成,那我只能空着手去看看她了,老太太不介意吧?”
苏老太太僵笑着,“当然不介意。”
“不介意”的结果就是云初微在钱妈妈的陪同下去往西厢房看云静姝。
而且这“陪同”还是全程的。
云初微不管在云静姝房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有钱妈妈在一旁听着看着。
好在,云初微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在做每件事之前都会假设出无数种会出现的可能。
所以点心被扣下以及钱妈妈会跟着来,全都在她的预测之中。
当下便不慌不忙往云静姝床榻前一坐。
有了上次的谈话,云静姝大概也明白云初微为什么会来了——云初微保证过,临盆当夜,稳婆们不会动手脚,也保证过苏老太太不会弄死她。
这些话,当时并无第三个人听到,所以成了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见到钱妈妈也在,云静姝蹙了蹙眉。
如果云初微真是为了那事而来,那么如今一个大活人杵在这儿,她们还怎么详谈?
云初微漫不经心地倒了杯水,在钱妈妈没看到的角度,不着痕迹地把指甲盖儿里的药粉抖进去,递给云静姝,“近日感觉怎么样?”
云静姝接过水,全数喝下,然后摇头,“睡觉不安生,感觉整个人都很重。”
云初微了然,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能不重么?
不由想到自己。
算算临盆的时间,九爷刚好不在。
看来她得加把劲儿从赫连缙那里下功夫了,否则九爷不在,她一个人,怕是没勇气把宝宝生下来。
看着她面色焦灼的模样,云初微晓得这是想问自己关于如何保住她的问题。
钱妈妈在,云初微自然不可能提及半个字,于是拉住云静姝的手,一通宽慰,“我听九爷说,很多妇人都会有产前焦虑症,老太太早已请了京城最好的稳婆,你只管安心等着,孩子会平安出生的。”
云静姝马上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是变相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让她放宽心。
云静姝拍拍胸脯,长舒一口气,又对云初微道:“我口渴,能否再倒杯水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