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老夫人笑意收了收,“什么问题?”
易白斟酌着词句,“孙儿偶然得知,当年母亲临盆那夜,外祖母特地给母亲请了稳婆,是吗?”
邰老夫人脸色登时变了,“你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
易白道:“因为母亲在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后来我问了人,说既不是难产也不是大出血,而是死于…慢性毒,我想知道,是谁给她下的毒。”
邰老夫人呼吸不畅,脸色青得难看,却还是强自镇定,“阿白,你娘的死,外祖母也很难过,可你要问我是谁害的她,我确实不知情。”
“那你告诉孙儿,为什么要给我娘请稳婆?”易白揪着不放,既然来了,不得到点有用的消息,他是不打算回去的。
“你娘体弱,我担心她会难产,所以特地请了个经验丰富的稳婆,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易白冷脸,“丞相府有的是人脉,不可能连个像样的稳婆都请不到,外祖母的用意显然不止如此。”
邰老夫人颤抖着嘴皮,“你怀疑我杀了你母亲?”
“似乎没别的解释了。”易白那一脸的笃定,直接给邰老夫人定了罪。
“阿白,你!”邰老夫人颤手指着她,“你怎么能这么想外祖母?”
“要我不往哪方面想也行,你说实话,为什么要安排稳婆去给我娘接生?说不出来,那么我娘就是你让人毒杀的。”
邰老夫人气得不轻,嘶声吼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易白挑挑眉,知道了他还会特地来邰家逼老夫人说出真相?
看着易白那张略带挑衅的俊逸容颜,邰老夫人闭了闭眼,亲自站起来关上门又转回来坐着,“关于你娘,我希望你到此为止。”
“外祖母难道不知,孙儿只有两年多的寿命了吗?”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生命即将到头对他来说是件很寻常的事,却把邰老夫人吓得不轻,“你说什么!”
“若非如此,我这些年来不会一直查母亲的死因,我就是想通过给她下毒的那个人找到解药,外祖母若是再不说实话,那么两年以后我若是真的死了,那也是你亲手杀的。”
邰老夫人面色大骇,她不是害怕易白把这些罪名扣她头上,而是完全没料到这个身负盛名的外孙竟然中毒到如斯地步,一直以来,她只知道他体弱,哪里想得到这般严重。
“阿白。”邰老夫人眼中聚满了泪花,“你这傻孩子,怎么不早说呢?”
易白嘴角浮现一抹讥讽的笑,早说了又如何,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他娘的中毒会与外祖家有关。
“你娘不是我杀的。”邰老夫人垂首,眼泪簌簌往下滚。
易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之所以请稳婆去给她接生,是因为你娘她…你娘嫁给你爹的时候已非完璧,虽然新婚那夜想法子瞒过去了,可生过孩子与没生过孩子的人,稳婆一看就知道,我是担心她会露馅,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易白俊颜僵住,“你的意思是,我娘在生我之前,还有过别的孩子?”
既然是嫁了易卓明才有的他,那么之前的孩子就不可能跟他一个爹。
“应该说,你娘她根本就不是我邰氏族人。”邰老夫人痛心疾首,“我那个女儿,早在当年去进香的途中就被山匪杀了,而那个时候,她已经被皇上赐了婚,与易丞相有婚约在身,人却突然没了,交不出人,整个邰家都得遭殃,你外祖父和我想方设法隐瞒消息,连府上的下人都不让晓得,同时我们夫妻也在想办法找人顶替。
后来…后来我就遇到了你娘,她满身的伤,我见她可怜,就给带了回来秘密养着,等她大好了,我才惊奇地发现她的容貌与我那女儿竟是如此的相似,就好像想睡觉便有人递枕头,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可是当时的我和你外祖父别无选择,只能让她去顶替。
然而我没想到,她早在来邰家之前就生过孩子,已经箭在弦上了,死马也得当成活马医,我不得不去找有经验的婆子询问了一些法子帮她瞒过新婚夜,只是瞒得了那一夜,临盆却是怎么都瞒不过去的,所以我只好又请了稳婆备着,等她临盆的时候让我的人去接生,对外就说我这个当娘的放心不下,好在易卓明他并没有怀疑,所以你才能平安出生。”
易白如遭雷击,完全忘了反应。
所以说,他娘连邰家人都算不上,而是被找来顶替的冒牌货。
那么,他娘到底是谁?
“至于是谁给你娘下的毒,我是真不知道。”邰老夫人道:“阿白,你好好想想,邰家处在这种境况下,我怎么可能杀了你娘,那对邰家有什么好处?我巴不得她一辈子顶替我女儿好好活着,你要知道,我女儿和易卓明是圣上赐婚,一旦我女儿出了任何问题,无论是易卓明还是皇上,都有可能问罪上门,我再傻,也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易白怔怔,“我娘,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邰老夫人还是摇头,当年情况危急,自然只能把“邰芷云”这个名字安到那个女人头上去了,至于她本来的名字……被救回来那么长时间,她从来不主动开口说话,哪里会告诉别人她叫什么名字,况且,他们也不想去问,只知道从那以后,她就叫邰芷云,是圣上赐婚给少年丞相的邰氏嫡女。
“阿白。”邰老夫人见易白神情不对,心中有些慌,“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若非你今日上门来逼问,我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把这件事说出来的,你怨我恨我都无所谓,但你要记得,你是邰家的外孙,永远都是。”她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可谁能想到,如此风华绝代的人,寿命竟然只有两年多了,唉……
易白以手掩唇咳了几声,只撂下“告辞”二字便快速离开了邰府。
邰老夫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再想到自己那个早殇的女儿,一时忍不住泪湿衣衫。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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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古镇身份成谜的少女,隐居山水,悬壶济世。
他是云泽权倾朝野的丞相,风华清魅,覆手风云。
一个风雪漫天的夜,他从天而降,落进她的竹楼……
本以为,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聚散别离风过无痕。可是后来,她代嫁入云泽,新婚夜却发现……
“怎么是你?兰王呢?”
“暴毙了。”
“什么?”
“你克夫,换我娶。”
他一袭红衣似火,看着她笑的风华万千。
“……你就不怕被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