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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查,殷时修必定能查得出来,只是现在他没有足够的时间。
  武荣……
  公安厅厅长。
  和他一直以来都是比较信任的关系。
  这个猜测大胆了些,但比起帮助施盛德越狱,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和武荣的电话里,殷时修只是试探着打听一下警方对施盛德的追捕情况,其余的什么也没问。
  如果武荣真的和施盛德有所牵连,那么他把施盛德的威胁告诉武荣,就是直接告诉施盛德,他已经报警。
  如果武荣和施盛德没有牵连,以武荣的性格,一定会大动警力。
  惊动警方的同时必然会惊动警方当中潜藏的卧底,一定是报警。
  殷时修唯一百分百信任的人只有白思东。
  武荣能提供的信息并不多,殷时修向他索取了一份施盛德越狱后的逃跑大致路线。
  结束电话后,殷时修又尝试着给白思东打了电话,又给白思东家里打了电话,花沐雨接的电话。
  殷时修没去惊动白家人。
  施盛德如果抱着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那么事件牵涉的人越多,可能会受到危险的人便越多。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
  殷时修打开电脑便是噼里啪啦一阵代码敲上去。
  凭着一张大致逃跑路线图和那封披着马甲的邮箱。
  十分钟,他便直接黑出了邮箱来源的手机网络ip地址。
  把一小串数字抄下来后便丢给陈澜去查。
  陈澜也是马不停蹄,丢到了公司的it技术部门。
  再回来时,殷时修桌前的图纸上画着两个圈,和陈澜送过来的ip地址一比对,结果就出来了。
  “西南陆地集货仓库中心。”
  陈澜眉头皱起,
  “这个地方离我们这算不上远,从三环外的高速绕一下,很快就能到。”
  殷时修手指敲了敲桌面,喃喃,
  “是,不远。太岁头上动土……施盛德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仅没跑远,还就在公安厅眼皮子底下。”
  “老大,真的不报警么?现在我们连他的位置都查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要交给警察!”
  这个道理,殷时修自然明白。
  但理是这个理,做却不能这么做。
  这是陈澜不同于殷时修的立场所决定的。
  陈澜可以把苏成济当成别人,生死由天,殷时修不能。
  他至今记得那时苏成济在成都被苏建义的妻子周文秀找人砍伤时,妻子内心的惊惧和不安。
  他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再上演一次。
  也就这种时候,他才庆幸自己除了是个商人外,也是个技术型人才。
  黑别人的ip……想来还是大学时候做过的事。
  殷时修看了眼手表,施盛德给了他两个小时,如今过去二十分钟,从这里到西南陆地集货仓库中心需要四十分钟。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
  “不报警。”
  “……”
  陈澜拳头攥紧。
  但殷时修做出的决定,那就没有人能轻易撼动。
  陈澜别无他选。
  这个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高级管理人才,这个在殷时修身边工作多年的好帮手,这个嘴上一直说着他是为了钱才勤勤恳恳工作的男人……
  这个患有恐女症,单身主义的大龄男青年……
  脸上没了平时漫不经心的神情。
  正因一直在殷时修身边工作,正因殷时修做的事情,他统统都知道,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有多危险。
  殷时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有人说他歼佞,说他阴鸷,说他老谋深算,冷血无情,唯利是图。
  但所有和他面对面竞争过的对手,却无不对这个三十多岁,家世显赫,温润英俊的年轻男人翘起大拇指。
  那些和他合作过的工作伙伴,又有谁会在事后质疑他的信誉,能力和气度?
  旁人只道陈澜是殷时修身边的一个跟班,如今走到这个位置,是他拍马屁得来的。
  那些只图过一把嘴瘾的人,说出的话有多么无知,陈澜心知肚明。
  殷时修把他当成最信任的人。
  而这种信任不是空穴而来,是随着他在他身边日积月累出来的能力。
  看得出门道的人只道陈澜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天天变得优秀,才能够得到殷时修委以重任的青睐。
  却无人拨开这层层迷雾看到最内里的真相。
  是殷时修足够的优秀,优秀到让跟在他身边工作的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也许这就有点像古代将相帮着帝王打天下时的那一番心情。
  陈澜对殷时修是打心底里的佩服和尊敬。
  他不仅想成为他工作上的左膀右臂,也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成为这样一个优秀的成功的男人。
  说他阴险,说他老谋深算,陈澜绝对也是举双手赞成!
  但……
  他的阴险,老谋深算,不针对自家人,他的腹黑狡诈,从来只是用来对付那些同样腹黑狡诈的商人。
  “那就走吧,我跟你去。”
  陈澜拳头微微攥紧,深吸一口气,而后随着这淡飘飘的话语吐出。
  殷时修一愣神,看向陈澜,正对上陈澜不含一丝犹疑的神情。
  说不犹疑可能轻了,陈澜此刻的神情竟让殷时修感觉出一丝视死如归的毅然。
  这话说的或许夸张,但陈澜心下却的确是这种想法。
  而殷时修也丝毫不怀疑,眼下的境况……
  能视死如归都算是一个好的结果了。
  不感动,那是假的。
  这世上,当真是唯人心最难测。
  不只是贬义上的难测,还有褒义上,让人心下动容的难测。
  从小在一个家庭里长大的兄弟,到了最后反目成仇。
  而同样毫无血缘关系,仅凭着多年工作在一起的这份朋友情谊,却比他想象中要深重的多。
  殷时修面上的凝重,因为陈澜这“视死如归”的一句“我跟你去”消散开来。
  他轻笑了一下,看向陈澜,
  “你还记得你问过我……当真有那么好吗?”
  “……”
  “娶心爱的女人,有一个让自己贪恋的家庭,真的有那么好吗?”
  陈澜的喉结动了动,不明白殷时修此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时修正色看他,
  “阿澜,真的有那么好。”
  “……”
  “等你克服了恐女症,找一个心爱的女人,结了婚生了孩子就知道了,真的比你想象的,比你看到的……要好无数倍。”
  “我知道。”
  “哦?你知道?”
  殷时修又笑,明明这根本就不是适合笑的时候。
  陈澜面色依旧凝重,
  “看着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就知道了,如果没有那么好,你怎么肯为之搭上命!”
  “……”
  殷时修抿唇,沉默。
  “我知道你说这些是要干什么,你想一个人去。”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
  “殷时修!”
  “这不再是商战,这是私人恩怨,陈澜,我不会也不可能让你为这件事担风险。”
  “施盛德把视频发到我的手机邮箱里,你难道觉得我会是个局外人么?!”
  “你要做的事情不是跟我去,你有其他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