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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双说这狗是从孤儿院里领养过来的……哪个孤儿院?是煌煌跟着周老上课的孤儿院?”
  “恩。”
  “那小萌刚才嘴里念叨的那个淘淘……是谁啊?”
  周梦琴一时间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而殷绍辉也是紧紧的看着殷时修,眼神里全是好奇,殷时修都看乐了,“孤儿院里的一个小女孩儿,周老很喜欢的一个小丫头。”
  “这个……煌煌经常和这些人在一块儿玩,会不会……”
  “妈。”
  殷时修喊了周梦琴一声,打断了老人家接下去的话,“您老也八十了,不必操的心就不要操了,好么?”
  周梦琴瞥了殷时修一眼,
  “我就是八百岁,我也是你妈妈,是不是?什么叫不必操的心?你啊,实在是对小萌教育孩子这问题上太放心了……”
  “小萌又怎么了?”
  殷时修人靠在一边,见二老露出一样隐忧的表情,颇有些无奈的问道。
  “我不是说小萌怎么了,我就是觉得在双双和煌煌交朋友的问题上,她实在是太不在意了。”
  殷时修听着二老说的话,他不是不明白二老话里的意思,只是……
  “小萌有小萌的教育方式,我觉得至少到目前为止,双儿和煌儿都挺好的。”
  “现在挺好的,以后呢?双儿和煌儿是我殷家的孙子,总是和孤儿院里的一些孩子待在一起……我不是说孤儿院里的孩子就不配和我殷绍辉的孙子孙女交朋友,只是孤儿到底是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有差别,他们在心性上就自卑敏感,性格上也会有问题,他们可怜是一回事,但……也保不齐有一些孩子出于不纯的目的接近双双和煌煌,你作为父亲,是不是应该替你这一双儿女防备一下?”
  “……”
  “他们本就是不同阶层的人,可能他们现在都是天真无邪,可这短暂的友谊对双双和煌煌来说,究竟是新鲜的体验还是为他们将来埋下的祸端?”
  周梦琴补充道。
  其实二老说的道理,殷时修也是认同的。
  阶层……就是一堵实实在在的墙,很多人想要以感性的力量忽视这堵墙,最终都是撞得头破血流。
  “并不是小萌带他们去孤儿院,而是周老,煌煌跟着周老学钢琴,也是你们同意的。你们不能因为自己说服不了周老换一种教育方式,就把责任堆到小萌身上。”
  殷时修看着二老。
  婆媳关系,永远都是这世上极微妙的其中一种。
  她们有可能也会像亲母女一样处的来,彼此照应,但婆婆终究和亲生母亲不一样,而儿媳妇儿也始终无法和亲女儿一样。
  就好比现在,二老在教育双双和煌煌的问题上对小萌有所不满,但他们碍于身份,已经不适合再当着小萌的面直截了当的指出。
  “就算不是现在,长大以后他们也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人,双双和煌煌已经受到了太多的保护,现在你们能控制他们和什么人交朋友,以后呢?”
  “你这话摆明了就是向着苏小萌。”
  “妈,我说的是事实,给你举个实例好了。”殷时修唇角轻轻一勾,周梦琴看向殷时修,似乎在等殷时修的这个“实例”。
  殷时修蓦地一笑,指了下自己,而后就转身离开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二老。
  显然,苏小萌和殷时修,殷家二老是无论如何也管不了了。
  ————
  关于肖言和肖言的儿子肖小昂,殷时修不是没有放在心上,他在美国出差的同时早已经派人去查了肖言的底细。
  一个二十五岁的单身父亲,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有故事。
  儿子肖小昂是他和一个叫沈唤的生物医学领域的年轻科学家,十九岁在美国生下肖小昂,回国不到一个月就因为实验室事故感染病毒死亡,后肖言又带着肖小昂回到美国,两年前回国在中心医院任外科医生。
  当殷时修得到这些调查资料的时候,唏嘘了好一番,这肖家是既出情种又出异类。
  肖安和首当其冲是一个,他的儿子肖言也不逞多让。
  陈澜问起殷时修为什么要调查肖家的人时,殷时修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好的借口。
  就因为肖言的儿子曾一通电话就把小萌从孤儿院叫走,就因小萌和肖言父子一起逛过一次夜市,殷时修就已经把肖言这两个字列入了自己的情敌名单里……
  明明这中间的种种缘由,小萌已经向自己详细解释过。
  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把和小萌相关的人,事都了解个透彻,这是职业病,本不该用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可他就是改不了。
  其实自己想想,都觉得幼稚又不自信,一点儿也不像他殷时修。
  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牵强到有些可笑。
  他说到底也是好面子的人,假想着如实告诉陈澜,那他该会被这个单身主义者笑话上多久。
  陈澜刨根究底的问,殷时修也愣是没搭理他。
  也正是因为调查过肖言一番,这之后,殷时修也一直没有太把肖言父子当一回事。
  就如小萌所说,可能是因为小宝的缘故,她才会觉得肖小昂格外惹人怜爱……
  殷时修心下忖着,或许找个空闲的日子和小萌去见一下那个叫肖小昂的孩子。
  只是在此之前,他和小萌先去看望了殷小宝……只有一个刻着名字的牌位静静的立在殷家的祠堂里。
  他们实在没有多少话可以和这个孩子说起,谈起她的哥哥和姐姐,这孩子会不会觉得更难受?谈起爷爷奶奶……谈起别的什么……似乎都与这个孩子无关。
  他们夫妻俩唯一能和这个孩子说的也就是小萌怀胎的那九个月……
  可是那九个月里……能说的,这些年,他们已经说了太多次,以至于此时此刻再站在这里,殷时修和苏小萌似乎都显得有些沉默。
  他们站在“殷小宝”的牌位前,待了半个多小时,说的话却寥寥无几。
  小萌也是站在自己早夭的孩子面前,才恍然意识到……她可能想错了。
  潜移默化里,她似乎已经把肖小昂当成了小宝的替身,似乎想要把那些没来得及对小宝的好,全部放到肖小昂的身上……
  可是站在这里站定的这半个小时,小萌觉得……小宝可能只是想借小昂来提醒一下她和时修,他们已经很久没来看她了……而不是要她把那些本该属于小宝的好给别人。
  肖小昂似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是,只要他愿意,他会有一个妈妈,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比起她的小宝,小昂已经幸福太多。
  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福,更遑论还生在肖家,打小吃穿不愁,还有一个从未计较过他出身的爷爷。
  从祠堂出来的时候,苏小萌眼睛里还有些湿意。
  殷时修只是帮她把围巾给系好,搂着她的肩膀慢慢走下山……
  本是想顺道去看一下外公,又想起一个多月前父母已经把外公给接下了山,不管外公如何不愿意,白思弦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外公一个人放在山上。
  “那外公去市里住还习惯么?”
  殷时修问道。
  “和我妈妈一起住,他一准儿习惯,就是这一下山之后,也不知道那些政治官员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常常就有人去拜访他老人家。”
  苏小萌挠挠头,“诶,外公在山上住的时候倒是没见他们拜访的这么勤快……”
  殷时修轻笑,“上山下山的跑对于那些官员来说,总是麻烦,外加那么多双眼睛都是互相盯着的,往山上跑怎么都是一个显眼的动作,现在下了山到了市里,那自然就方便多了。”
  “外公都已经退下来那么久了,他们还找外公……我也是想不明白。”
  殷时修揉揉她的头发,“你想不明白的还多着呢。”
  苏小萌睨了他一眼,殷时修转而握住她的手,轻问,“冷不冷?”
  小萌揉了揉鼻子,“唔,有一点儿。”
  殷时修牵着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煌煌今天从巴黎回来了,周老直接把人送到家就走了,等殷时修和苏小萌回来的时候,煌太子已经到家有一会儿了……
  这本是一件挺高兴的事儿,可煌太子却是一脸的不高兴。
  苏小萌正准备凑过去好好问个原因,却被殷怀瑜反问了一句,“为什么带双双去见肖小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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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问题问的真的是突如其来。
  殷时修人就站在旁边,也是挺奇怪煌太子会突然这么问。
  一旁的双双一边吃着煌太子从巴黎带回来的手工糖果,一边嘻嘻道,“哥哥吃醋了呗。”
  “吃醋?”
  “对啊,我和哥哥说,肖叔叔带着肖小昂来我家和我一起过了圣诞节,然后哥哥的脸一下子就板起来了。”双双说着,自个儿还挺美。
  “是么……”小萌狐疑的看向殷怀瑜。
  殷怀瑜深吸口气,抬头就冲苏小萌大声道,“我不喜欢肖小昂!我也不喜欢肖小昂他爸爸!我和你说过,你为什么还要带双双去和他们凑在一块儿玩儿!”
  “怀瑜,怎么对妈妈说话呢?”
  很少见殷怀瑜用这种语气和长辈说话,更遑论是苏小萌了,殷时修向来是挺纵容双双和煌煌的,但那也是因为两个孩子不常做出格的事。
  被父亲一呵斥,殷怀瑜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善,抿着唇低着头,黑着半张脸倒是不再说话了。
  一礼拜没见着儿子,小萌自然是不想和自己的亲儿子闹不愉快,而且……仔细想来,煌煌虽然独立又有个性,但却从来不在父母跟前叛逆,任谁看到煌煌这个冷面小少爷对待他自己亲人时的态度都会不由自主的羡慕他的亲人。
  眼下竟然就因为她带着双双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带着双双去和肖言一家人一起玩了几次……就对她生气,这真的是小萌万万没有想到的。
  “妈妈,这是哥哥给你买的礼物。”
  双双扬着手里的礼品盒就冲苏小萌喊道,苏小萌眼睛跟着就是一亮,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接到手就被煌太子半路截下来了,声音低低的道,
  “不是给妈妈的!”
  说罢就兀自把包装精美的一个礼品塞回了自己包里。
  “上面明明就写着妈妈,圣诞节快乐呀!我都看到了!你还说不是给妈妈的……”双双的这份耿直可着实让煌太子恨透了,当即就冲双双道,“你怎么这么烦!我说了不是给妈妈的就不是给妈妈的!”
  双双原本那有些嗨的情绪瞬间就down了下来,她眨巴着眼睛看向煌太子,显然也是有点懵,懵了一下后哼唧了一声,
  “凶什么凶嘛……不讲道理就可以凶哦!”
  双双这话说的还真的是挺戳心的。
  煌太子涨红着一张俊俏的脸,径自背起自己的书包就往屋外走,显然是打算回自己房间了。
  双双摸了摸脸,看向殷时修,“爸爸,哥哥怎么脾气这么坏啊?是不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啊?”
  殷时修伸手摸了摸双双的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