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是个很没生活质量的人,所以对吃饭要求十分低。
傅野做什么他都觉得好吃。
四五年没动火了,傅野这里当然不可能有泡面,周齐不太确定地从冰箱里找了俩鸡蛋,一把菠菜,还有一包意大利面出来。
没找着别的面条。
周齐对自己的煮面条水平很有自知之明,普通面条他煮出来就只是“能吃”的水准,换成意大利面,就基本是“建议全盘扔进垃圾桶”了。
做了简单包扎出门时,傅野没在厨房看见周齐。
玄关多了一双没放整齐的拖鞋。
周齐走了。
傅野去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周齐的手机铃声在他房间床上响了。连手机都没带。
想起以前的事对他有什么改变吗
没多大改变。
他不憎恨周齐。
他只是依旧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不喜欢被丢在身后,不喜欢一个人。可他也不喜欢别人,他只看得见周齐。他找了周齐六年,六年后,他才知道,不是周齐出事了,是周齐不要他了。
是周齐从来就没想过以后。
可为什么呢
他就不好到,到周齐对他一点儿喜欢都没有了,不声不响地走了。不好到以后,未来,永远也不想再见他一面,看他一眼。
傅野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去等什么。
周齐出去了,他就会等周齐,等周齐回来。
八点多了,天已经大亮,茫然一片白。刮着冰刺儿似的雪。
八点十分,八点二十,八点四十,九点十分
门一下子开了,似乎卷进来了些寒冰冷雪的凉气。
傅野望过去,看见了周齐。只套了件单薄的黑色毛衣,抱着一团春秋穿的单外衣,发丝尖儿都打湿了,鼻尖、耳朵尖通红,肩膀瘦削,直直地撑着肩骨的形廓。连膝盖都是湿的,磕倒过了似的。
他进门呛住了似的咳了好一阵,一抬眼,正好对上傅野。
“包扎好了”周齐走过来了。
离得近了,冷意从周齐身上渗过来。
傅野垂眼“嗯。”
周齐就在那儿站了一会儿,不太容易察觉的紧张“你你吃早饭了吗”
“没。”傅野顿了顿,看见周齐这副被冰天雪地冻透了的样子,怕是下楼去玩雪了,就皱起眉来,想说“你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出来吃饭”。
可他刚说了一个“没”周齐就抖抖抖,从被雪化得湿漉漉的单衣外套里抖出一包面条“我会煮面条,我去煮面条了。”
“”
傅野沉默了几秒“你去买面条了”
“是啊。”
傅野“附近没有便利店,你从哪买的”
“面馆。”
傅野“附近也没有面馆。”
傅野说的“附近”是步行半个小时以内。
周齐想了想“往东走四十多分钟就有一家。卖拉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