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真的是自己醉酒,做了什么无心之失,坏了什么规矩,做出什么失格之举,惹了师父不高兴?!
想到此,云浅的手心不由得攥紧了衣袖。
一旁听着的钟会,也跟着在一旁摇头。
“不会啊!不太可能!
老奴在灵尊身边这么多年,多少灵尊的脾性还是摸得清的。
灵尊可是把小五放在心尖尖上的,又怎么可能会生小五的气?!
再者,您看灵尊,临走又是将小五托付给您指导,又是叮嘱老奴好生照拂小五的。怎么看,都不像是生小五气的样子,更不会是误会了小五,或者对小五有什么芥蒂之类。”
钟会皱着眉头,忽的灵光一现,不由眨了眨眼。
“呃,若是真要说生气,我看,倒是更像,灵尊在生自己的闷气————”
“生自己的闷气?!”
简单一言,醍醐灌顶。
谁说不是呢?!
尘风那欲言又止,隐忍不发的模样,倒是真真的有些像在自己跟自己怄气,自己生着自己的闷气。
老圣尊顿时就被提醒了。
尘风虽是有颗七窍玲珑心,通晓人情,但心思却又比常人更细,更敏感。尤其对身边的人,哪怕是待人好,施恩舍惠地都从不明言,从来都是默默付出。
宁可为难自己,委屈自己,也绝不为难他人的。
如今尘风这模样,怕是真的像自己跟自己较上劲儿了,才会如此怄自己,折腾自己,折磨自己————
哎,这孩子,真的是————
而钟叔皱了皱眉,将信将疑地望着老圣尊。
“老圣尊,您说,会不会是————”
“呃,我只是一种猜测,会不会————”
钟叔说话支支吾吾地,心中甚是犹疑。
“钟会,这又没旁人,你这支支吾吾个什么劲儿!到底什么猜测,你赶紧说,可别吊着胃口!”
“老奴是想,会不会是灵尊的寒疾,根本就没痊愈?!
灵尊心思深沉,思虑又多,断断是不忍他人代为受过,更舍不得小五为灵尊牺牲!
上次,小五硬闯封印结界,舍命相救,破了寒疾,可是也差点伤到自己。
灵尊定是为此还在自责,懊恼不已。
老奴就担心,会不会是灵尊担心寒疾再度复发,到时候,万一再被小五看见以后,为了灵尊,会再次豁出性命相救。所以,才刻意下山离宗,避开小五————”
钟会的新思路,迅速得到了老圣尊的认同。
“对对对,钟会,你分析的极是!
方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依着尘风的性子,他定是不想拖累旁人,更舍不得拖累小五。
钟会,这一次,你怕是真的猜到点子上了!”
闻言,钟会眉心更是皱紧。
“可是,老圣尊,灵尊这寒疾,不是已经被压制住了吗?难不成,还会复发吗?”
第629章 隐事寒疾
说到此,提及御尘风寒疾之事,老圣尊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沉吟片刻,有些无力地喃喃自语。
“尘风,怕是不止会复发,还有可能,会频繁地复发————”
不止复发?!还频繁复发?!
钟叔只觉得一颗心都拎到了嗓子眼了。
“怎么会这样?老圣尊您不都是,已经帮灵尊将寒疾给彻底封印住了吗?怎得会————”
钟叔袖中的手都有些颤抖,言语都跟着哽了哽。
“老圣尊,您跟老奴交个实底,灵尊这寒疾,到底是到什么层度了?严重吗?”
老圣尊低眉不语。
钟叔见状,愈发着急。
“老圣尊,老奴是照拂着灵尊从小到大的。看着灵尊自小饱受寒疾折磨,都没睡过一晚上安生觉。
好在,还有老圣尊您一路陪着,救护着,帮着灵尊一道,度过一个又一个性命垂危的难关。
好不容易等着灵尊长大了些,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封印克制住寒疾,如今却突然反复,您可千万别吓唬老奴。
老圣尊,这没有旁人,您就跟老奴说句实话吧!老奴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老奴可真经不起再吓了————”
钟叔再次央求。
老圣尊眉心敛得更紧,脸色愈发地难看。
见着老圣尊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钟叔心中担忧更甚。
忽的膝盖一曲,朝着老圣尊跪下。
好在老圣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钟叔。
“钟会,你看你,这是干嘛?!不可行此大礼。
快起来,快起来!
尘风这么多年,由你这么一点点悉心照拂着。饮食起居,事无巨细,处处都照拂地妥帖周道,我从心底感激你才是。”
“老圣尊,老奴照拂灵尊,那都是应该的。老奴受了先人那般照拂,怎么待灵尊好,都是不过分的。
只要是为了灵尊好,老奴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就更别提什么辛苦了。
老圣尊,您就给我交个底,灵尊这寒疾,到底有多严重?”
老圣尊实在推脱不过,沉吟良久。
长叹一声后,黯然开口,只能给钟叔透了底。
“钟会,其实,这件事,就尘风自己都不知道。
我也是隐在心底好多年了,一直也不愿提及,更是不敢提起……
只是,如今我担心,即便是掩,也怕真的时间近了,就再也掩不过去了!”
老圣尊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口。
“钟会,这件事,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其实,当年,我那个极狠毒的师弟,对尚在襁褓中的尘风,以自己的性命为咒印,下了寒毒禁制。
我当时却晚来一步,没来得及阻拦……才会让尘风中了寒毒,这般折磨至今……
这件事,是我一身的遗憾!
是我,对不起尘风!
是我,这辈子欠尘风的!”
老圣尊眉头深锁,眸子里尽是悔恨与自责,一时间,言语都跟着哽咽不已。
隐藏至深的悔恨情绪,在心中翻涌不止,氤氲许久,老圣尊才缓缓启言。
只是老圣尊此刻的脸色,却犹如枯槁的黄叶一般,没了半点生气。
第630章 曝光
老圣尊言语有些颤抖,眸色更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而更重要的是……我那同门师弟,竟然狠心到以死相抗,以自己性命为引,给尘风下寒毒咒印。”
“什么?!
您是说,您师弟……就是当年那个,给尚在襁褓中的灵尊下毒的大恶人?!
他现在在哪?!尸骨何处!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钟叔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
老圣尊眸光低垂。
“大可不必了…………他已经得到了寒毒反噬……临死前寒毒爆体而亡,化为烟尘。
那场景,每每回忆起来,都是蚀骨锥心之痛,至今难以释怀……
他以死相抗,我还记得,他就是那般死死地拽着我的衣角,双目还流着殷红的血泪,却笑的眼泪与鲜血直淌。
笑声震荡着整个殿宇,那笑,却是阴寒瘆人,如今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寒而栗。
那场景,至今难忘……
他血泪直淌,指着尘风笑的无法停歇。
他说,要拉着尘风一道,陪他共赴黄泉。
寒毒会长留在尘风体内,毒性更会一年倍于一年。
同样,他也要我陪着尘风一道,备受折磨,要我让我亲眼看着身边的人,一点一点的受尽折磨,痛不欲生,至死方休…………
要让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束手无策,痛心疾首……
并且还扬言,即便是我到时候拼尽一身修为,散去所有功力去替尘风祛毒祛寒,也至多保尘风不过二十五岁。
他说的,若是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