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广大人民群众就一哄而散,还不忘领上自己的小板凳。眨眼之间,这个角落就只剩下叶澄和那个幕布后的老人。
叶澄哼笑了一声,根本没给那个可怜兮兮的老人家开口的机会,直接一剑划破了幕布,顺势宛如切豆腐一般,利索地将老人刚刚布下的那块,充当阵眼的灵石,给切成了两半。眼看要发动的传送阵法,在最后一刻被打断了。
叶澄长剑一横,将人给堵在了墙角:“有本事你接着跑啊。”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芳,为了叶澄克服懒癌,走上拯救世界的艰难道路,还要被抓被骂被逮捕。
晚安。
第158章
夜晚,屋子内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细长而缓慢的呼吸声。
一直抱着剑倚在床头,似乎陷入沉睡的人,却突然睁开眼,平静道:“龙筋的,你割开一个角都算我输。”
床里面背对着叶澄侧躺的人,猛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如果有月光照进来的话,就能看到,那人有一只手被捆在床头上。那绳子并不短,不会让他感觉到行为太受限,却保证这人不能轻易地离开床。
季芳泽自从被叶澄从夜市抓到,两人就一直没说话。叶澄冷着脸不开口,季芳泽也不知道说什么。现在被发现了小动作,知道肯定逃不掉了,季芳泽干脆仰面躺下,自暴自弃地开口:“你到底找我回去做什么?!”
叶澄气笑了:“什么叫‘回去做什么’?你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你还觉得自己挺有理是吧?”
季芳泽突然喊道:“那不是我家!”
季芳泽像是终于迎来了迟到的叛逆期,一点也没有之前乖巧听话的模样,反而有说不出的愤怒和抗拒。
黑夜并不能阻挡两人的视线,但他始终没有看叶澄的方向,只是死死地盯着头顶的床幔:“我想你有一点弄错了。青崖自始至终,都只是你的家,不是我的。青崖于我只是牢笼。我想离开青崖有什么错?我不能离开青崖吗!叶澄,你要你自己的人生,我就不能有我自己的人生吗!”
叶澄沉默片刻:“你刚刚叫我什么?”
叶澄平日里的声音就像他的眼睛,总像是蕴藏着某种笑意,但这一刻,他的语调仍然平静,却让季芳泽不自觉地握紧了拳。
“所以你不打算认我做师兄了?季芳泽,你觉得你很委屈,我他妈不委屈?我辛辛苦苦养了十年,那么大一个师弟,你说不见就不见了?”
季芳泽重新转过身,背对着叶澄,颤声道:“反正你有的是师弟。”
叶澄掰他肩膀:“季芳泽你给我坐起来,别以为撒娇耍赖能把这件事混过去,你以为我没有心,说这种话我不会伤心吗?”
季芳泽死死地扒着那边的床板,不肯面对他:“我就是不想让你更伤心,所以才走的!我不愿意做出来,让你觉得我很可怕,会讨厌我的事。”
叶澄干脆一个起身,从季芳泽身上翻了过去。他顺手捏住季芳泽的下巴,让他不能再躲开:“哈,你能做出来什么可怕的事,说来听听?”
季芳泽下意识闭上了眼,但刚刚逼近的那一瞬间,叶澄笼罩而来的气息,却在他脑海中挥散不去:“叶澄,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了解我。”
叶澄耸耸肩膀:“我发现这句话这几年出现的频率比较高,每个人都跟我说,我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你。”
除了我自己。
“我之前一直在骗你,我没我表现的那么弱小无害。”
“然后呢?”就算当初不知道,看季芳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青崖大阵,一夜消失地无影无踪,叶澄心里也有数了,“那又怎么样?”
季芳泽是在寒冰洞的事之后,才变得“平庸”的。并不是为了骗叶澄,而是季芳泽不想再惹麻烦。他开始想要在青崖山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所以努力收敛起自己身上的锋芒,不想再触碰任何人紧绷的神经。
“师兄你别逼我了。”季芳泽睁开眼,疲惫的语气中,藏着一丝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怨怼,“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是多艰难,才主动决定离开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件事,是下了什么样的决心;不知道我放弃了近乎占据我整个生命的渴望。
为什么我这么想保护你,宁愿背叛我自己,也不去伤害你,反而是你步步紧逼?
季芳泽勉强笑了一下,试图说服他:“你有过那么多师弟,大家也不会一直都在一起啊。就像你说的那样,长大后就去过自己的人生。师兄你明知道我的心思,又不可能答应我,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呢?我如今已经及冠,也有了自保之力。师兄你就当我下山去游历了,说不定再过几年,我就忘了呢?”
叶澄没有反驳季芳泽,却也没放开他。
他确实有很多的师弟师妹,其中不乏小时亲近,长大后一点点拉开距离的人。叶澄看着他们和自己渐行渐远,从不会觉得可惜或悲伤,相信对方也是如此。因为他知道这是个必然的过程。
但季芳泽是不一样的。
大概是季芳泽在他身边的时间最久;大概是季芳泽格外地乖巧懂事;大概是,叶澄知道季芳泽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如果季芳泽真的想去过自己的人生,那为什么会选择以一个皮影人的身份,度过这三年呢?这世间多少精彩,不比这些死物要来得鲜活诱人?